莫然欲待分辯什麼,被曾五貴獵人樣的陣勢駭住了,她是他圍獵的對象,她躲避著他的眼楮,該來的,怎麼也逃不過。
曾五貴轉身,又回過頭,定楮看了莫然幾秒,「你身上有陸冬語的影子,其實,你身上還有另一個人的影子,離開這里吧,她這一生太可憐……」
底下的話曾五貴沒說完,就扭頭走了。
莫然無法喘息,一個寒噤,頭顱裂開樣地痛,她雙手抓住自己的後腦勺,蹬蹬蹬地跑上樓,躺在天井四周的靠椅上,安靜地舌忝傷,她被束縛得太緊。
而現實太重。
她拼命交叉著抱緊自己的雙臂,那一次,她的頭顱也是這般裂開樣地痛,陳舊的留聲機旁,她看到了一張老照片和一張三十年代的上海《申報》,女乃女乃五斗櫥抽屜里一模一樣的老照片,她見到了被燒火棍穿透的那個人的臉龐;還有報上的標題過目不忘︰佟家命案驚震上海灘。
就是那一次她知道,原來,女乃女乃施蠱詛咒一輩子的佟家與蕭悅寒有關。
莫然听到臂彎里傳來嘀嗒嘀嗒的聲音,她的眼淚刷的奔涌而出。
緣來緣去,奈何緣薄無份!
姑且擱淺了吧……
***
臨時小組的工作接近尾聲,時英來找莫然的時候,正是中午時分,她對莫然說,組長安排明天晚上大家在一起坐坐,吃頓散伙飯,並囑咐莫然一定到場,莫然暢快地答應了,時英說地點在夜上海,莫然難以言說,後悔自己答復得太快。
她很怕見到曾五貴,在一定程度上,她懼怕著……
這個晚上,莫然欲睡還醒,希望天黑卻又害怕天黑,離開蕭悅寒後,總是失眠或者嗜睡,蕭悅寒,瘋了樣地在滿世界地找?
他一定去了很多次小公園,姣花女敕蕊般青澀的愛,忘不了。
她習慣去小公園,從那以後,總能踫到他,直到有一天,他們都發現,彼此都在趕赴著一場場沒有約定的約會。
大二的暑假,莫然沒有回老家,她找了份兼職,很少出現在小公園。
當她出現的時候,她的老式相機里全是他,他站在她的面前,夏日刺目的陽光都敵不過他眼楮里的光芒,「莫然,做我女朋友。」
「你……怎麼知道我叫莫然?」
他很得意,「莫然,開學大三,歷史系。」
「可我不了解你。」莫然搖了搖頭,盡管書里夾了一張他的照片。
「我叫蕭悅寒。」名字很耳熟,莫然在心里叫了兩聲,大約是好听所以耳熟吧。「上海人,大學畢業兩年。」
那個暑假莫然很開心,莫然帶他進入校園,告訴他哪里是食堂?哪里是她所在的教室?
他帶著莫然穿街走巷,他看她時,清澈的眼眸靜謐,似皎然的月光,只為莫然傾瀉,莫然感受到了他的氣度,他的熱情和他的寵愛。他說︰「莫然,要怎麼辦?我還要等你兩年!會不會太長了?」
莫然略一猶豫,咯咯地笑道︰「我可沒讓你等!」
「喜歡我的女生可多了。」
「有多多?」
「很多很多。」
莫然不理他。
「我只想跟一個叫莫然的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平實言淺,老套到俗,可是卻如潺潺的流水流入莫然的心房,心不再虛空,被漾得滿滿的,且無法自持地歡暢。
莫然笑了,靠著他堅實的臂膀,「你喜歡我什麼?我一點也不好看。」
「是不太好看。」他一副于事何補的表情。
夏天的林木濃綠茂密,蕭悅寒的眼楮闕耀著晴空。
「莫然,其實你很美,有一種羽化成蝶的驚艷。」蕭悅寒不再戲謔。
「成蝶?是贊語嗎?我听著不像?」
蕭悅寒用手撫著莫然的尖下巴,一副心憐不舍,心疼不已的表情,「你再胖些,會更好看。」
莫然咯咯地笑,在蕭悅寒面前她偽裝不了冷漠。
「暑假過後,你找份工作吧。」
「找工作?」
「是呀,待業青年!你整天如此好閑地揮霍時間可不行。」她呼他待業青年。
「好,我去找工作,我掙到錢了,你最想要什麼?」
「最想要一間屬于自己的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