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再叫她狐仙吧,不可思議,為什麼叫狐仙?有一次,佟沁月問蘇錦,有沒有听說過狐仙?蘇錦說在她們鄉下,老人們堅信有狐狸精的存在,如果在深更半夜的鄉下踫到貌美如花的女子,必是狐仙無疑。佟沁月又問,那狐仙會吃人嗎?蘇錦說狐仙是專門迷惑男人的。
佟沁月被他看得臉頰飛紅,更加盈盈淺笑。「不是夜半,狐仙是不會出現的!」
他涉世未深的拘謹一笑,牙齒齊整潔白,「我知道你是誰?你是佟家大小姐,這里……亂,別弄污了你的衣裳。」
他低腰伸手拿走擋在她面前的碎木片,手忙腳亂。
在那個有月光的深夜,他第一次見到她,他走了好多天的路,身無分文,體力不支,疲憊地蜷在黑暗里,隱約听到聲響,睜開眼楮,借著月光,看到一個女子,著青瓷色的短旗袍,飄一樣地對著他吃吃地笑,她笑起來是那麼美。
狐仙,他當時第一反映就是他遇到了狐仙,一個絕美的狐仙,現世里他沒見過這樣的女子。
「你是誰?」佟沁月莞爾一笑,原來那不是個夢,不是個縹緲難捉的夢。
「我是你們佟家臨時請來的工人,大小姐直呼名字就行了,我叫陸冬語。」他兩只手拿滿了碎木片,抬起了頭,眸光只輕輕掠過她。
他不敢直視她,眼前的她是那麼美,她發稍系著帶蕾絲邊的細絲帶,穿著一身月白底子小碎花的貼身旗袍,腳下是雙銀白色的半高跟皮鞋,她微微一笑,似半空中的朗月,讓四周都籠罩在潔遠的清輝中。
「陸冬語。」佟沁月重復著,掩不住的驚喜撲面而來。
他沒有放下手中的碎木片,稚拙,生澀地道︰「大小姐,這……太亂,活兒要趕出來。」
瞬間邂逅,猝然再遇,佟沁月默念著他的名字,轉過身,走了出去,外面的陽光很刺眼,她用手遮在眼楮上,對著陽光笑。
他覺得她不該屬于這里,他望著她的背影,清輝下月白底子上的小碎花悄然綻放著,無聲息。
***
「佟沁月,你飾演的是一個愛國的進步青年,這不是在咖館里喝咖啡,你不要動不動就笑!」飾劇中新聞記者的賀柏城對不能入戲的佟沁月大聲道。
對,該是慷慨激昂的,佟沁月心猿意馬地接受,可是還有很多有關陸冬語的問題沒有弄清楚。
「算了,算了,今天就到這里吧。」賀柏城不耐煩地擺擺手。
佟沁月跟著其他幾個青年學生散去,「佟沁月,你站住!」
見佟沁月沒有絲毫反映,賀柏城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佟沁月面前,她猝不及防,往後一怔,似一個精神迷惘的患者,被突然間喚醒。
「你怎麼了?沁月!」聲音輕柔而充滿了關切,跟剛才的說話姿態判若兩人。
「對不起,柏城,我今天讓你失望了。」
賀柏城把佟沁月拉到一邊,「沒關系,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