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三國傳 第一卷 輾轉流離在中原 第一卷 第十二回 雨

作者 ︰ 水瓶座杰

「……我、我知道是她……」

陸幽與衛氏對望了一眼,接著衛氏便試探著問道︰「先生莫不是已經與大小姐見過面了?」

姜游晃了晃腦袋︰「算是,但也不能算是。早上阿幽帶我去琴舍見主公的時候,大小姐就在屏後品評我的曲樂,所以我認得她的聲音。不過她至始至終都沒有出過屏風,所以我還沒有見過她的人。」

衛氏點頭道︰「往日里主公請來的樂師多是如此的,不過大小姐她會如此評論,我這還是頭一次遇見……姜先生且恕我直言,听大小姐的語氣,好像她對你……」

姜游撇了撇嘴再聳聳雙肩︰「不用說,我知道的。其實早上大小姐說我笛藝太差的時候,我頂撞過她,問她自己有沒有譜下過什麼佳曲,結果把這位大小姐給頂得沒了脾氣。按你們之前告訴我的,大小姐的性情很傲,被我頂了這麼幾句,對我還會有好臉色那才是怪事。」

一句話把陸幽與衛氏給說得面面相覷,陸幽則不住的搖頭道︰「先生啊,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呢?你怎麼能去頂撞大小姐?先生您可能還不知道,大小姐她自幼便天賦過人,更兼得主公用心教導,年方及竿時其文章琴藝便已名滿京師,所以大小姐的傲也確實有著她的本錢的。主公亦時常嘆息,說大小姐若是男兒身,必能承其衣缽,成為一代名士賢臣……」

姜游打了個哈哈,笑道︰「可惜啊!她是個女的。」

衛氏見姜游這麼不當回事,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先生你怎能如此呢?好歹,大小姐畢竟是主公之女,就算她是個傲慢無禮之人,先生也當看在主公的面上讓她三分,更何況大小姐脾性雖傲,心性卻善良仁厚,對我們也都非常的好……嗯,就算不說這些,先生你現在是寄人籬下,若是真的惹惱了大小姐,主公的面上也不好看,那先生你可能會被主公……」

衛氏的話雖未說完,但意思卻已經是很明了的了。姜游撇著嘴,仰頭望天的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心中暗道︰「他們說得對哦……老板的寶貝女兒可不是能輕易開罪的,不然飯碗就十有八九會保不住,至于什麼把老板的寶貝女兒給整得七竅生煙,結果卻反而喜歡上了把她給整氣的人……啊呸!這種狗血橋段只有在那些言情小說里才會發生,現實生活中的出現機率無限接近于零!真論起來,女人要是那麼容易就犯賤,我哪會到現在還是單身?靠了!

「這話又說回來,先前頂撞小蔡蔡雖然說有賣弄自己、自提身價的意思,可事情真過份了,小蔡蔡一句話過來我鐵定得卷鋪蓋走人。人家是親生父女,可我又算老幾啊?嗯嗯嗯,還是得盡可能的讓著小蔡蔡一點,只當是好男不和女斗不就行了?再說了,人家是名垂千古的大才女,真論年紀的話還大我一千八百多歲,命又那麼苦,我讓著她一點也是應該的。」

一念至此,姜油便向陸幽與衛氏狠狠的點了幾下頭,表示會听從他們的話。如此一來,卻也讓陸幽與衛氏暗暗的松了口氣。但凡是人就都有惰性與私心,陸幽與衛氏暗地里已經商量過,都覺得姜游這個人好說話、好相處,而他們兩個依蔡谷的吩咐,負責照顧姜游的飲食起居,明顯是撿了一個很大的便宜。

遠的也不說,就說這二位本來是契約已滿,可以隨時離府回家成親的,實在是考慮到外面的環境不太平才不得不繼續留在蔡邕的府中做事。但他們畢竟是僕役下人,而作為僕役下人,私情方面的錯是不敢去犯的,不然隨時隨地都會被蔡谷給踢出蔡府。

這兩口子明明呆在一起,平時卻也只能找機會偷偷的互相在對方的身上模幾下算是籍慰,但再進一步的事就不敢做了。即便是如此,這樣的機會還都相當的難找,這兩口子的心里會不難過那才是怪事。現在兩口子按吩咐來照顧姜游,而姜游又明擺著不但不會干涉他們之間的那點事,看情況還會幫他們隱瞞著,那這兩口子還有什麼話說?當然是希望姜游在蔡府中混的時間越長越好。萬一姜游離開了蔡府,那他們就又要被拆散掉,這可不是他們所希望的事。

且不提陸幽與衛氏在那里如何作想,姜游卻抬頭望著業已昏黃的天空,腦子里想了許久才向陸幽與衛氏問道︰「阿幽、衛氏,你們到是說說看,我所奏曲樂中的意境是不是真的那麼差?」

陸幽與衛氏對望一眼,一齊搖頭。陸幽道︰「先生,我們兩個都是粗人,哪里能體會得到什麼意境?我們只是覺得吧,先生你方才所奏的曲樂真的很好听,听得人覺得很舒服。」

姜游又仰起頭想了半晌,忽然自嘲的笑道︰「說得對啊!真論起來,我也就是個粗人,干嘛非要去學別人高雅之士玩什麼意境?這曲樂嘛,自己听著舒服、吹得暢快也就行了。」

又搖搖頭再笑了笑,姜游復又向陸幽道︰「喂,阿幽啊,今天我們都早點睡,明天我們都早點起來,你帶我去長安城周邊隨便走走如何?」

陸幽連忙點頭道︰「好好好。這樣吧,明日辰時末、巳時初(早上九點左右),我們用過大食之後,我便帶先生去城中走走,先生意下如何?」

姜游笑道︰「行,這些事都听你的。」

——————

次日巳時中(上午十點),姜游傻楞楞的坐在居舍的廊下,卻並沒有去長安城中走動走動以熟悉地形。這到不是因為他突然懶勁發作而改變了主意,而是因為……老天爺下雨了。

卻見姜游傻楞楞的望著天空,心中哭笑不得的道︰「老天爺你可真能和我開玩笑。我這剛想出去走走吧,你老人家早上五、六點鐘的時候就開始下雨。你老人家這一下雨,我呆在這里都不知道該干什麼了……唉,真懷念我自己的時代啊!不管你刮風還是下雨,我往我的倉庫工作台上一坐,手上的活一干完,電腦里的游戲隨便我怎麼玩都沒事,經常玩到下班了都還不願意走;要是踫上放假,往網吧里面一坐,稀里糊涂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頹廢是頹廢了點,可是輕松自在啊!從來都不用為什麼事擔心的,那可真的叫‘少年不知愁滋味’哦!可現在呢?唉……」

似乎有科學研究證實,下雨天很容易讓人變得多愁善感,原因好像是磁場變化影響到了人腦的思維電波……貌似有點扯了,不過這會兒的姜游腦子里亂亂的卻是事實。

此刻的他望著天空中朦朦的雨霧,卻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那天董卓軍兵是如何屠殺與洗劫小山村,心中一陣陣的悸動過去之後,又回想起了自己是如何一具一具的把眾多的尸身運去村外,然後放一把火過去,將這那些尸身燒成灰燼。姜游只是個很平凡的草根青年,並不是什麼心如鐵石、意志堅強的人物,一回想起那麼多的尸體被自己燒成灰燼,心里總覺得很不是滋味。

此外,姜游還回想起了他在清理小村中的尸身時,也有遇到過不少被董卓士卒凌/辱之後一刀殺死的女孩子。其中大一些的可能有三十來歲,最小的可能連十五、六歲都不到。而且無一例外的,這一類的尸身都全身赤/果……只是赤/果又能如何?姜游一回想起那些果/尸,卻怎麼樣都無法與香艷這一類的詞掛上鉤。不但掛不上鉤,姜游在清理尸身的時候,甚至都不願去踫這些赤/果的尸身︰

「唉……YY和YD是一回事,可現實是另一回事啊!記得以前看那些穿越架空類的小說,看著多爽啊,連帶著我也沒少發過穿越時空的大夢。可現在真的穿越了、真的在現實中踫上了,卻突然明白這一切其實有多麼的殘酷。人說一將名成萬骨枯,能成大事的英雄、梟雄,在其心底都有著很殘忍的一面,看來這話不假……我也穿越了,但我只是埋了一些和我不相關的死人,心里都這麼難受,那我能成英雄、成梟雄嗎?還是算了吧,反正我是覺得這種時代根本就不適合我。像我這樣的角色,還是在太平盛世里混個得過且過、安安樂樂才比較好……」

就這麼胡思亂想了一陣,忽然甩了甩頭再自嘲的笑了笑。略一抬眼,見陸幽與衛氏躲在他們自己的屋舍里,衛氏在對著油燈縫補著什麼,而陸幽一看那架勢就知道其雙臂肯定是攬在衛氏的腰上,臉上的神情也有些色色的,只不過姜游知道他們也只能這樣而已,也不願去打擾他們。

不過這麼干坐著實在是無聊,姜游想了想就側了個身,背對著了那邊屋中的陸幽與衛氏,再悄悄的探手入懷,模出貼肉掛在胸前的通訊器看了看。

通訊器的電力很足,畢竟是昨天晚上才剛換的電板。至于太陽能充電器,早被姜游偷偷的放在了一個合適的角落,總之隨時都能保證通訊器電力的充足,畢竟自己要回去的時候可全得靠這玩意來給出指引。不過現在並不是姜游與李老頭、李雪約定好的通訊時間,姜游取出通訊器,則是因為這麼坐著實在是太過無聊,所以就想听听通訊器里所儲存著的音樂。

悄悄的把耳機線插入孔中……沒敢兩個耳朵都戴上,萬一被人看見可很難解釋的。至于耳機線則是暗藏在了衣袖中,漢代的衣物衣袖很寬大,藏根耳機線在里面也沒誰看得出來。然後隨便的抖兩下大袖子,耳機的小喇叭頭就抖到了右手的掌心之中,身子再稍稍一側,斜靠在了檐柱上,右臂便的支住了腦袋,掌心的小喇叭也就順勢塞入了右耳孔中……總之現在姜游的姿勢,在旁人看來無非就是斜依在檐廊之下,單臂支著腦袋望著天空發呆,卻看不出來姜游的臂、袖、耳這里暗藏著點小小的玄機。

音樂是隨機播放模式,姜游也就這麼隨便的听了幾首「軟綿綿」的曲子,不過這時隨機播放的一首曲子引起了姜游的注意︰「耶?這首曲子我以前好像沒有听過……感覺听著很舒服啊!看看是什麼曲子。」

悄悄的探手入懷再看了一下通訊器上的顯示︰「《仙劍奇俠傳︰雨》?《仙劍》系列有這首曲子嗎?怎麼以前我不知道?不過……听著真的很舒服。哎?正好是下雨天,再听著這首《雨》,感覺到別有一番味道嘛!」

按動了單曲回放,姜游仰頭向天微合上了雙眼,開始在這細雨天下細細的品味這首曲子。這首《雨》按姜游的話來說吧,也是首「軟綿綿」的曲子,旋律是以清婉柔為主,但後半段卻有著疾變交替,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正在下著綿綿細雨的天空,忽然來了一陣疾風,雨勢也跟著忽然變急了一些,但在風過之後,雨又變回了初時的綿綿潤物。猶其是啟音時的「叮叮咚咚」,就仿佛是雨點擊打在銀盤之上的聲音一般,清脆而悅耳。

按說姜游本來並不是很喜歡這一類「軟綿綿」的純樂,但這會兒也許是心情方面的問題,感覺听著真的非常舒服,于是就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听。而且听著听著,口鼻間也跟著哼唱了起來,至于發出的聲音則是︰

「嗒嗒嗒嗒……叮叮咚咚……」總之是在用嘴巴模擬原曲中的清脆琴音。

另一屋中的陸幽與衛氏見姜游如此都只是笑笑,接著在屋中享受這難得的二人世界。至于姜游這麼哼唱出來的曲子,他們也並沒有太在意。不過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就在他們這個小院的院牆外,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正打著把傘,在府院之中慢步瀏覽雨景。

當她听到姜游從院中發出來的「叮咚」聲時,原本是很厭惡的皺了皺細眉並想快步離去,可是再一細听,腳步卻又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等到多听了一會兒,大致的熟悉了《雨》的旋律之後,她的一只手竟然鬼使神差的虛拔了起來,心中亦呀然驚道︰「听這音階,並非笛曲,而是琴曲啊!他、他不是只會笛,不會操琴的嗎?難道、難道他能虛設琴音,並譜之為曲?不然的話,此曲他為何不用竹笛吹奏出來?」

又平心靜氣的听了一陣,那對精巧秀麗的細眉就差不多要擰到一起去了︰「豈有此理!此曲頗應此時之雨景,且曲中甚含清雅之韻,可他如此哼唱,曲中的清雅之韻全都給他毀了!即便此曲乃他自相所譜,可他也不能如此毀曲啊!」

恨恨的一跺腳,這雨中俏麗無比的身影便直往琴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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