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三國傳 第一卷 輾轉流離在中原 第一卷 第三十八回 心知肚明

作者 ︰ 水瓶座杰

「你……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麼?」

貂嬋沒有去看姜游,而是雙目有些失神的望著前方,幽幽的道︰「我又不是什麼愚笨之人,怎麼會看不出來些什麼呢?義女?這個名頭不過是讓我們這些伎樂有些身份罷了,真正要做的事其實和一般的伎樂也沒有太大的分別。唯一的好處,只不過是我可以名正言順的送嫁于人並成為有身份一點的妻妾,而尋常的伎樂卻並不能如此。」

姜游道︰「那到是。如果只是尋常的伎樂,被送出去之後,最多也只能是成為一個寵姬而已,搞不好會連生了孩子都不能把身份給扶正,孩子還會被其他沒有子女的妻室搶去撫養。」

貂嬋點了點頭,繼續剛才的話題︰「義父雖然時常令我編排歌舞,但一般都是編排好之後由我去教習給其他的伎樂,讓她們去跳,但這次……義父雖未明言,但我知道義父肯定是要我親自去跳這個新舞。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我就快要被義父送嫁出去了。」

姜游也嘆了口氣︰「你也比我想像得要聰明得多。」

貂嬋斜望向姜游︰「醬油你也看出來了?」

出于話要留三分的考慮,姜游也不能把話說得太明,只是含糊其詞的道︰「如果不是事情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王司徒也不會讓我這麼個身份卑微的草民入府調練眾姬,甚至還懇求于我,要我助你一臂之力。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王司徒是急于與哪個大人物搞好關系,所以把你這張王牌都用了上來。」

貂嬋雖然不知道「王牌」這個詞,但大概的意思卻還是能猜得到的,當下也只是淒然一笑︰「這是我的命,我躲不過的。再者義父待我恩重如山,若不是義父早年收留,我全家上下早就已經餓死于荒野。現在到了我報恩之時,若是我忘恩負義,那我又何以為人?」

姜游聞言陷入了沉思。按史料中的記載,貂嬋在整個連環計的過程中可謂是不遺余力,其至可以說要不是有貂嬋的全力而為,哪怕只是中間出現了那點一點點的私心,王允這個連環計失敗的可能性都非常的大,說不定連三族都保不住。而念既至此,姜游的心里也升起了一陣陣的慚愧之意,因為他在想起貂嬋的時候,只是會想起貂嬋那絕世的美貌,卻往往會忽略掉貂嬋是個重情重義的女子。相比之下,自己卻總是在耍些小心眼、歪腦筋,前前後後做出來的事,說得難听點還真是典型的「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虛偽得到了家。

自嘲的笑了笑,看看身旁的貂嬋還是有那麼些的失神,想想得聊點開心的話題,于是便笑著向貂嬋問道︰「喂,我問你一句啊,你怎麼會找我來陪你談心的呢?」

貂嬋也暫時的甩開了那些不開心的事,扭頭向姜游笑笑︰「因為我看得出來,你的為人其實很不錯的啊!而且我們有著許多的相似之處,所以我想我的一些心里話,你能夠听得明白。」

姜游笑道︰「你就不怕我耍點什麼花招,然後再對你……」

貂嬋笑著向姜游晃了晃手指頭︰「你不是那樣的人。再說即便你真的有不軌之心,我只消喊一嗓子就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如果你是想去告密,我卻可以說你想污辱我,那時是會信你的人多,還是會信我的人多?」

姜游啞然中扭過了頭去干笑道︰「自然是信你的人多……」心中則在暗道︰「靠!千萬別小看這個女人。光看史料記載就可以知道她很有心計,現在再看,她如果沒有作好萬全的準備,也不敢冒冒然的就找上我,要我陪她聊天談心。」

這時貂嬋又道︰「不過我也想說幾句心里話。你也猜到我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朋友,而且面對義父府中的一眾伎樂,我總是要防著這個又防著那個的,表面風光的背後,我真的很累、很煩,可偏偏又找不到一個可以談談心的朋友。這若大的司徒府,不管是僕從、伎樂、侍婢,甚至是義父,我都不能說出半句的心里話。唯獨只有先生你……」

說著貂嬋低下了頭去,幽幽嘆道︰「與你初識的三日,你雖與我獨處習練,但每次都以絲帶蒙眼,還有那一日我問及你是不是心中有所顧慮時,你黯然了許久未曾答話,我就已經知道你會是個與我相近的人。還有方才的你說的話,你分明已經看破了義父心中用意,卻能在人前隱忍不語,這就證明你是個能夠為人保守秘密的人。所以我相信找你一起暢談心事,你一定會為我保守這些秘密。」

姜游對此也只能笑笑︰「還好啦!」

貂嬋又看看姜游︰「我原本有位兄長,若不是當年因饑荒而死的話,現在也該與你年齒相當。記得我還是五、六歲的時候,兄長為人牧牛,就時常坐在牛背上吹鳴牧笛……」

姜游啞然道︰「你該不會是看見我吹竹笛的樣子,就把我當成了你的那位兄長吧?」

貂嬋略顯調皮的一笑︰「我當時還真有這種想法。先生如果不嫌棄的話,讓我叫你一聲兄長好不好?」

姜游立刻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低下了頭去︰「好、好、好!隨你的便啦!」心說這叫什麼事兒啊?鬧來鬧去的,她還真的是把我當成大哥哥來看待了啊?而這種所謂的大哥哥,一向都是吃苦受累還不討好,最後還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原本應該屬于自己的小美女成為別人的新娘。

「兄長……?」貂嬋試著喚了一聲,但喚得很甜。

「哎、哎!」姜游低頭長嘆,而且還非常的想哭。

貂嬋見姜游如此,忍不住咬了咬嘴唇再輕聲道︰「醬油你別這樣好嗎?其實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很想去為你暖床侍寢……」

「咦——!?」姜游的精神立刻便為之一振。

但貂嬋之後的話立馬就澆了姜游一頭冷水︰「但是你該知道,你我各自頭上的名頭,是不允許我們這樣去做的……其實你我相處的時間雖短,但我看得出來你對我有意,而我對你也很有幾分好感。但我不是尋常的伎樂,我這個義女的處子之身,是必須要留給義父意欲結納之人的。而你我間若是有所逾越,輕則你我會性命不保,重則會誤了義父大事,負卻義父對我的大恩。喚你一聲兄長,也是在借此警示你我……」

貂嬋的這盆冷水澆得很及時,當場就把姜游給澆醒,心中暗罵自己道︰「靠!我又在犯毛病了!明明知道貂大美女是踫不得的,可真坐得這麼近了卻又犯了渾。罷了罷了,稀里糊涂的當了她的哥哥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可以讓自己清醒一點。而且嘛……嗯,我本來就和呂布的關系就還說得過去,回頭董卓一死,她歸了呂布的時候,對我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至少到那時我準備跑路閃人,找呂布要些錢糧盤纏,呂布會二話不說的就給。而且她到那個時候也已經是殘花敗柳,真給我搞我也會沒什麼興趣吧?」

最後一句話純屬自我安慰。有這麼一個小故事,是說有人向某人問話,說有一個丑陋的處/女與一個美麗但與許多男人都有過關系的女子,某人會選擇哪個。而某人則反問對方,說對方是願意獨享一坨大便,還是與眾人分享一塊美味的蛋糕。姜游在看到這個小故事的時候自然是選擇了後者,而貂嬋其實也就是那塊美味的蛋糕。只不過姜游知道,貂嬋這里他是沒有機會的了,所以也只能是這樣來自我安慰一下而已。

甩甩頭不去想這些,姜游又回味了一下貂嬋的話,終于忍不住仔細的打晾了貂嬋一番道︰「你今年是十五歲吧?」

「嗯。」貂嬋點頭。

姜游輕嘆道︰「十五歲……可是听你說出來的話,我感覺你真不像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倒像個三、四十歲,早已歷經滄桑的女子。」

貂嬋道︰「你如果在我這種幾乎每時每刻都要保持警惕,還要刻意的去討好他人、保護自己,甚至是以媚取寵的環境之中生活了七年,你也會變得和我一樣的。不過你也別說我,我看你雖然在表面上總有些少不知事的模樣,但你為人處事其實卻非常的圓滑老道,只不過旁人很難看得出來而已,我都險些被你給騙了過去。」

姜游心說我那不是裝的,而是真的不懂,只不過我的背後有個快八十歲的老人精在給我出主意、想辦法而已。要不是有這個老人精在背後提醒,自己說不定早都已經死翹翹了。不過這些話姜游自然是不能說出口的,而是抓了抓頭皮干笑道︰「我是真的不懂事啊!我又騙了你什麼?」

貂嬋向姜游狡黠的一笑︰「你我心知肚明啦!話也不用說得那麼明。不過我得提醒你,你下次再在這里留宿,想要哪個伎樂給你侍寢的話,就試著對她多說幾句話,並且多夸獎她幾句,那麼晚上會來給你侍寢的就肯定會是她,但是我不算在內的。」

「……」姜游無語。

貂嬋接著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下次能推月兌掉,因為你的房中沒有旁人,我才能找你來這里談談心。」

說著貂嬋的神色再次黯然︰「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義父送嫁出去。我對義父雖然沒有怨言,但心里卻還是很不好受的。因此在被義父送嫁出去之前,我只想找個可以談談心的人好好的傾訴一下心中哀怨……」

姜游伸出手去,在貂嬋的肩頭虛拍了兩下,輕嘆道︰「你放心吧,我了解的。你這個時候,真的很需要一個好朋友、一個大哥哥安慰你幾句。」

「多謝兄長體諒!」

「嗯嗯嗯,好說好說……」姜游很想哭,但馬上就甩了甩頭把邪念甩出腦外。再看看室中油燈,姜游皺眉道︰「我們不能在這里呆得太久。現在時節已經入夏,天亮得比較早的。」

貂嬋對此也沒有辦法,盡管還很想與姜游多聊上一陣,但也只能點表示贊同。二人各自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姜游輕嘆道︰「走吧,下次有機會再來這里聊聊。哦對了,在他人面前,我們可得都注意著點……」

(《草根三國傳》預定為每日兩更,每更一般為三千或四千字左右,每天大概就是六千字打底吧。偶爾瓶子踫上點什麼事要出門可能會只有一更,但會在每天的更新中說清楚。另外最近本瓶的作息時間有些變動,每天的更新時間改在晚上的十點至十二點之間,望書友們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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