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三國傳 第一卷 輾轉流離在中原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九回 不得消停

作者 ︰ 水瓶座杰

與曹丕的巧遇,還有進而的同行,可著實把姜游給打了個措手不及。

不過今時今日的姜游畢竟是個快三十的人了,就本身而言並不缺少應急的小聰明,而且前前後後也經歷過了不少的事,所以很快的就調整好了心態。

為了爭取到思考的時間,還有為求分散曹丕的注意力,姜游是跳下了馬車並且邀曹丕一起步行,然後就指點著道旁的農田開始向曹丕滔滔不絕的講解了起來︰

「,俺就不信你曹丕曹大公子真的會對種田的事感興趣!」

一如姜游所推測的那樣,曹丕對姜游所講述的那些諸如整地、翻土、牛梨、撒播等等的事,雖談不上反感或是排斥,但也著實提不起什麼興趣,因此只是臉上掛著微笑,很勉強的在听著姜游的解說而已。而這種情況吧,到挺像是一個學生在課堂上,明明听不進老師所講述的課程,但卻仍然規規矩矩的坐在那里好像是很認真,實際上腦子里卻在神游四海的狀況。

姜游又不是笨蛋,或者應該說他自己原先還是學生的時候就經常這樣,所以很快就查覺到了曹丕的這種狀態。心中暗喜之下,姜游又加大了「解說」力度,甚至拉著曹丕到農田里檢看土壤與種子什麼的。

「哼哼哼……讓你曹大公子嘗嘗本人特技‘繡口錦心咒’的厲害!你小子要是識像點,覺得不耐煩就趕緊滾,不然看我不把你說殘、說廢、說石化!」

實話實說,如果曹丕真的被姜游這麼一直「咒」下去,還真有被姜游給「咒」得石化掉的可能。不過姜游到忘了一件事,就是你可以攻擊,曹丕也一樣的可以攻擊。

「真想不到農耕之藝竟有如此之多的講究,小子今日真是受教良多。啊……」曹丕止住了姜游的話頭,再一指不遠處道︰「那邊有座涼亭。先生一路巡督過來,又細心的為丕講解農事,此刻想必也有些倦乏了吧?不如且在亭中小歇片刻,丕這便命從騎煮茶敬奉。」

「啊,這個……」姜游看曹丕現在的樣子,十有是已經架不住自己的口水特技,有些不耐煩了。要辭別曹丕,現在可正是時候,所以故作猶豫的道︰「公子啊,這里還並不是在下所司領的屯墾之處。而在下與公子這一路講談而來,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在下只擔心屯中各長正在等在下去下達諸令。若再有延誤,只怕會誤及政事,不如公子與在下就在這里……」

「哎——」曹丕那張才十四、五歲,還帶著幾分稚氣的臉往上一揚,探出手去扣住了姜游的手腕笑道︰「先生此言差矣!不過是小歇片刻,喝碗清茶,誤不了什麼時間。若是先生心中擔憂,著一隨從之人先行去往屯中授命也就是了。啊,先生請!」

說著曹丕便恭敬的向姜游施禮,卻不知道姜游此刻可著實在心里面把曹丕給罵了個透︰「我靠!你小子心機也太深了吧?拉攏人心的事能做到這個份上,也難怪曹植會斗不過你了……」

拒絕?人家曹丕是什麼身份?如此禮數周全、恭恭的,你姜游要是連這點面子都不給,那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點。而最重要的,是現在的姜游怕惹毛了曹丕,那回過頭來會不會惹出什麼麻煩可就不了。

曹丕的為人,人前有禮、人後記仇可是很有名的,像曹洪就因為小氣,當初不肯借百匹絹帛給曹丕,結果到曹丕掌權之後就把曹洪給投下了大牢。當然現在的曹丕還沒有什麼權力可言,限制不了姜游什麼,姜游也沒打算在老曹的手底下混,不需要去討好曹丕,而且再忍一忍就能逃出曹境去了。

但是反過來想一想,正是因為馬上就能夠逃出去了,姜游才更應該越發的小心一些。比如說姜游在某個時間段開始表現出一副想在老曹的手底下謀取高官的姿態,那在任何人看來,如果得罪了曹丕就無疑是在自斷仕途,如此就與姜游之前的表現不符了,搞不好還會被人看出什麼破綻。

除此之外,姜游主要是擔心這個時期的曹丕年紀小、性子急,一惹毛了馬上就想報復,那回過頭會不會派人盯著自己就很難說了。曹丕手上的十來個從騎,姜游看得出是虎賁軍中的精銳,搞不好就是許褚弄來的那些劍客。這真要是翻了臉再動上手,自己手上的人根本就不夠人家打的,更何況再算算時間,之前留在府坻里的那十個人這會兒可能才剛剛走出許昌城門?

所以當下姜游也不好推辭,只能還禮之後與曹丕在亭中坐下。動了動嘴皮子剛想繼續施放「繡口錦心咒」,曹丕見狀卻小嚇一跳,趕緊的先姜游一步開了口道︰「丕久聞先生乃是一代琴之大家蔡侍中門下高徒,雖未承琴技而修之以笛,然音律之精、樂賦之高卻也是世所罕見。不瞞先生說,丕亦頗好音律,今日既與先生于此偶遇,願厚顏斗膽拜請先生吹奏一曲,以慰相慕之渴。」

姜游心說要壞,但又不好拒絕。事實上在那個時代,文人士子之間玩什麼「談曲論文」是很普遍的交流方式。姜游「論文」當然是不行,但是音樂方面由于有版可盜,卻也還說得過去。曹丕可能是知道姜游在方面不行……看過姜游抄出來的那些資料,想不知道都難。而這會兒既然是想視之親近的與姜游結交,那就只有和姜游「談曲」。可這曲真要一論起來,姜游就不知道要被擔誤掉多少時間了。

腦中急轉數回,姜游覺得不能讓曹丕得寸進尺,該說重一點的話還是得說,于是臉色就稍稍的沉下來了一些,正色道︰「公子,並非姜游有意冒犯,只是姜游受曹公之命司理屯田農事,便當以公事為重。而公子時下雖屈尊求音,卻是偏頗于私事。公事私事,孰輕孰重?」

曹丕笑道︰「亭中少歇,香茗一碗,趁著煮茶之時拜曲,不會誤及先生行程的。」

「……」姜游心說你曹丕的臉皮果然夠厚!

再想拒絕,姜游可真沒那個膽子。來個甩袖而去不是說不行,但還是那句話,姜游怕惹毛了曹丕再被曹丕給盯上。再轉念一想,現在吹首曲子給曹丕听是要不了多少時間,一般都不過是幾分鐘的事而已,而吹完之後再和曹丕說真的不能再耽誤時間了也說得過去一些。另外嘛,曹丕這會兒說不定也就是想做個親近人的樣子,其實心里也怕姜游再來個「繡口錦心咒」呢?

不過為了避免萬一,姜游還是把丑話說在了前面︰「既然如此,姜游獻丑一奏便是。只是公子,姜游畢竟有公務在身,不可因私而忘公,只此一曲之後公子便莫要再為難姜游,如何?」

曹丕點頭︰「正該如此!先生請!」曹丕又哪里不知道事情要適可而止,不能行之太過?

姜游道了聲罪,起身去車中取笛。另外在取笛的時候刻意的向某個侍從吩咐了幾句,侍從點頭應命之後就先去了。然後姜游又來到了韓柔的車旁,探了個頭到車中向韓柔與甄氏姐妹小聲吩咐道︰「之前沒機會交待你們,現在我可跟你們說清楚。來的人是老曹的長子曹子恆,你們千萬千萬不要露面,否則會出大事的!」

回到了亭中坐下,曹丕也有問及姜游剛才派人先去是要干嘛,姜游的回答是讓這個侍從先去農屯那里報個信,說自己晚些時候才到。當然了,這個只是明面上的話,姜游是讓那個侍從繞個路,到集合的地方去知會另外的十個人先安心的等一等。與曹丕這一路的講談過來,算算時間那十個後發的侍從差不多該到地方了。至于韓柔那邊到不用解釋什麼,按當時的禮法,曹丕知道是姜游的夫人也不好多問。

接下來姜游挑了自己比較熟,而且比較合現在的春意景致的《晨曉煦風》吹給曹丕听。沒辦法,姜游這時也不能亂吹胡吹,萬一被曹丕認為自己是在胡亂敷衍,那就是不給曹丕面子,然後被曹丕記恨就會是肯定的事了。

曲並不長,也就是幾分鐘的事。而曲過之後,曹丕連聲叫好,說了一通諸如「韻中春意昂然,頗有意境」之類的話。再接下來那邊的茶也煮好了,與姜游就著茶再聊了幾句,而姜游則不失時機的又開始施展「繡口錦心咒」,把個曹丕給整得又是臉上勉強掛笑,幾近于石化的邊緣……

終于終于,這二位到了要互相說告辭的時候。姜游是巴不得曹丕快點滾走,曹丕也著實怕了姜游的「繡口錦心咒」,所以一看時間差不多了都沒再挽留什麼。于是乎在離亭見禮之後,兩拔人一東一西的分開了。

馬車在徐徐前行,姜游卻在暗暗擦汗,心說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把曹「痞」給哄走了。再抬頭看看天,吩咐一應從眾加快些步伐,先到預定的農屯去與其余的人眾會合。跑路歸跑路,一些門面上的事還是要做的。按姜游的計劃是要先在那個屯露露頭,裝樣作樣的督導一下農活,起到一個安定人心、不惹人懷的效果,然後再馬上開溜。直接開溜的話,姜游怕農屯那里會因為沒見到姜游的人而差人去找,結果會是如何就不必多說了。

——————

姜游司領的農屯在許昌城西南方向大概二十里的地方,本來姜游是打算在早上十點鐘左右抵達的,可是由于曹丕的出現,擔誤了一大段的時間,到抵達的時候已經是午後一點了。

農屯中有姜游的臨時住處,抵達之後姜游仍然是和之前一樣,讓韓柔帶從眾去收拾一下,作出一副要在這里住上幾天的樣子,自己則找來了幾個屯長問話與安排工作。而再稍遲一些,其余的十一個侍眾也相繼趕到,在沒什麼人留意到的情況下也收拾住所去了。

一個來時辰之後姜游回到住處,看看一切都還算正常,心總算是放了下來。想想別的事也沒有,在人前又得盡量的表現得自然一些,就和往常一樣帶著韓柔去農屯中散散步。當然了,韓柔的房舍是交給了那二位「侍女」去收拾。總而言之,這二位「侍女」還是盡量的別在他人面前露面的好。

二月的春陽很明媚,不過多少也有點曬人,姜游也是怕韓柔曬著了,就讓韓柔撐著把紙傘當是遮陽傘。二人走在屯間道上,韓柔看著田中的人等,卻輕輕的嘆了口氣道︰「思歸,這世上若無爭戰之事那該多好啊?你看現在這田間……」

姜游掃了眼田中耕種的百姓,也只能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官渡戰事一起,老曹屬境里的青壯男丁幾乎全都被抽調去了戰場,而剩下來的基本上都是老幼婦孺,因此這會兒在農田之中耕種的人也幾乎看不到什麼青壯男丁,到有大多數是婦人與孩童。

再嘆口氣搖了搖頭道︰「沒辦法啊!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戰爭就是不可避免的……哎,我們說這些干什麼?小柔,現在我們還有一點時間,可以盡可能的放松一點,那就不妨的休息一下,而接下來的事……」

韓柔微笑著點了點頭︰「不必多言,小柔心中明白。」、

姜游笑了笑,也不再多說什麼。他們的這個屯距離逃亡目標的襄陽大概是六百公里,換成漢里可就是一千四百里以上,換句話說他們馬上就要再來一次當初的千里大逃亡。再怎麼說他們也算是有過之前的經驗,知道這一路上的苦頭是少不了的,等到正式出發之後,再想像現在這樣悠閑輕松的享受一下清寧之樂,可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既然是這樣,當然是要趁現在還能放松一下就趕緊的放松放松。

閑話少說,只說姜游與韓柔在屯中逛了一大圈,算是的享受了一番田園之樂後,在日頭偏西的時候這才準備回住處去。回來的路上韓柔不小心扭到了一下腳,姜游也是一時興起,就背上了韓柔往住處走。反正這是自家的老婆,旁人見了也沒什麼話可說。

二人笑笑鬧鬧的走到離住所還有個百來步的地方的時候,卻突然見有一個手下的侍從神色驚慌的迎了上來。一望見姜游與韓柔,那侍從就急趕到跟前,那驚慌的神色令姜游的心情當時就為之一沉,也不待侍從開口就先問道︰「怎麼回事?為何驚慌?」

侍從緩了口氣,壓低了聲音道︰「主公主母,大事不好!一刻之前,丕公子到了此屯,說是今日不想回許都,就在屯中暫夜。眼下、眼下正在主公的驛舍之中閑坐!」

「咦——!!」姜游當場就倒吸了口涼氣,心說曹丕這到底是要干什麼?十四、五歲的小屁孩一個,打完了獵早點回家去不好嗎?干嘛非跑到我這里來?

再一轉念,姜游心中暗叫不好,急問道︰「丕公子身份尊貴,縱是閑坐亦當有人侍立于側……現在我的舍館之中是何人在丕公子身旁侍立?」

「是、是小米姑娘!」

「我的天啊!」姜游以手捂額,低聲慘吼道︰「這回慘了!!」

旁人不知道這里面的底細,韓柔卻是很清楚的。當下急忙從姜游的背下跳了下來,伸手一推姜游道︰「快去,莫誤了大事!」

姜游點點頭,吩咐侍從扶著韓柔慢慢過去,自己則發足狂奔向了臨時住處。到靠近了一些,姜游遠遠的就看見了馬廄中的那十多匹戰馬,心念愈發的下沉。再到門前時,曹丕的從騎見是姜游趕了回來自然也不會加以阻攔,讓出道路請姜游入舍。

疾奔入舍,姜游一眼就看見曹丕還算是規規矩矩的坐在席中,但身子側著、頭也歪著、目光斜著,反正就是死死的望定了侍立在身旁的甄宓。再看甄宓,低埋著的頭都快埋到胸口去了,人則在盡可能的避開曹丕的目光。要說這會兒的甄宓扮相,咋看過去其實很普通很平凡,但她身上的那種水火結合的氣韻畢竟是很難掩蓋住的。所以真要是細看幾眼的話,總有吸引住旁人的眼球的時候。

此刻的姜游真有一種想抽刀砍人的沖動,心說老天爺不帶你這麼玩人的!當下勉強的按捺住火頭再疾趕到廳中向曹丕深施了一禮,到雙方各自禮罷,姜游就板起了臉向甄宓喝罵道︰「你怎麼出來了?你有什麼資格伺候丕公子?還不快進去!?」當然了,這會兒是背對著曹丕向甄宓眼色連甩。

曹丕卻笑而喚道︰「且慢且慢,是丕失禮入舍,偶見此婢很是順眼,故喚她侍立在側的。」

姜游心說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很勉強的回轉過身再向曹丕干笑道︰「公子,她……」

曹丕再笑︰「不過一侍婢而已,先生何故如此?丕雖冒失來訪,但先生不至于會小氣到連一個煮茶奉酒的侍婢都不肯遣之吧?」

韓柔的聲音這時傳了過來︰「公子有所不知,此婢乃是帶罪之人,若由她侍立于公子之側,只怕會有損公子清譽,平日里妾身也只是差她做些粗重之事而已。若公子不棄,不如容妾身為夫君與公子煮茶奉酒吧?」

韓柔的出現使曹丕楞了一楞,然後看看韓柔再看看甄宓,有些不解的一指甄宓問道︰「她是帶罪之人?卻不知所犯何罪?」

韓柔的俏臉稍稍一寒︰「公子,此乃我家家事,公子不何多問。」

「哦、哦……」曹丕還不至于失禮到那種地步,見韓柔這麼,自然不能再說什麼。

韓柔來到了甄宓的面前,冷言喝道︰「還杵在這里作甚?還不退下!」

甄宓也不敢出聲,略施一禮就跑了。曹丕剛想向甄宓的身影追望過去,姜游卻不失時機的在曹丕的跟前坐了下來,出聲拉回了曹丕的目光︰「公子出城射獵,而現在天色已晚,公子為何不早歸許都?若是有何閃失……」

曹丕笑而擺手道︰「無妨無妨,丕平時出城射獵,三、五日不歸府亦是常事。到是今日與先生結識,又得先生贈曲,深感無以為報。正巧今日射獲頗豐,擇出了些野味奉與先生權作回禮。」

姜游心說我要你的禮物干毛!?你趕快給我滾回許昌城里去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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