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三國傳 第一卷 輾轉流離在中原 第二卷 第三十一回 計成計成

作者 ︰ 水瓶座杰

「哎喲——輕點、輕點!好痛!!」

蔡瑁府坻的客房之中,姜游正躺在榻上,蔡府中嬌俏的侍婢則在幫姜游涂抹藥酒、揉按青淤。

蔡瑁站在一旁,看著姜游的這般德,可著實有些啞然失笑。別看史料中蔡瑁的名聲很不怎麼樣,但得承認蔡瑁是個標準的武將,而且在帶兵方面很有一手。這樣的人,對人身上的傷是真是假、是輕是重,基本上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

這會兒姜游身上的傷嘛,蔡瑁是看著都想笑,只不過是礙著面子不太好笑出來而已——這都是些什麼傷啊?揪的、捏的、掐的,幾乎應有盡有,但是用蔡瑁的話來說吧,就沒一處正經的傷。而所謂的正經傷,指的當然是那些刀傷、劍傷,反正姜游的身上是看不到。

但是話又說回來,姜游身上的雖說沒有正經傷,但這些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吧,比正經傷還要痛得多。而這種傷姜游的身上幾乎到處都是,命固然是不會有任何的危險,但這皮R之苦嘛……

「姜先生,你、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姜游在榻上長長的苦嘆了一聲︰「一言難盡啊!哎……」

說著姜游拿眼掃了掃房中侍立的從人,蔡瑁明白姜游的意思,一揮手把房中的從人都轟了出去,之後坐到了姜游榻側笑問道︰「先生?」

姜游又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將軍見笑。這耍些花招再弄些新奇之物出來賺錢的本事嘛,我敢說我不會比誰差,可是我哪怕是再有法子,沒本錢沒家底也一樣的是白搭,所以當初我是耍了些花招,把糜家小姐給騙到手的,我也可以說是徐州糜氏的上門女婿。」

蔡瑁點點頭表示理解,畢竟這種倒門賺家業的事自古就有。真說得難听點吧,連漢高祖劉邦都屬于這種情況,沒少從呂後的呂氏家族那里得到幫助。

姜游接著道︰「不怕將軍見笑,像我們這種上門女婿,在家中其實是沒什麼地位可言的。而我姜游如今雖可說是家業頗豐,但實際上基本上都掌握在我的那位糜夫人手中。似這般情形,我又豈能不懼我的這位內?」

蔡瑁強自忍笑︰「那先生這是做了什麼事,惹著了尊夫人?竟然把你……打成這個樣子。」

姜游又是一聲長長的苦嘆︰「將軍,我是不敢得罪到將軍啊!可她一個婦道人家,根本就什麼事都不懂。唉——」

蔡瑁奇道︰「先生的家事,卻與瑁有何關聯?」

姜游面色一正,再次的長嘆道︰「這里面牽扯到了軍國之事,她一個婦道人家根本就不懂,可我又不能對她明說,結果她就以為是我有意如何,我就成了這個德了。」

蔡瑁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又與軍國之事有關?」

姜游覺得關子也賣得差不多了,這才故作無奈的長嘆道︰「看來將軍也是沒有反應過來。將軍莫要忘了,我的那位大舅子糜竺糜子仲,可是劉皇叔的從屬幕僚啊!」

蔡瑁明白過來了一些,眉頭也就跟著皺了起來︰「如此說來……」

姜游點點頭︰「我也曾經是劉皇叔的帳下官吏,追隨過劉皇叔一段時間,因此劉皇叔是個有何心志的人,我最清楚不過。想他汝南兵敗,轉投于劉荊州麾下,自然是想養光韜晦,重振聲勢,然後再謀取大業根基……一些話我不願說得太明,而將軍也該心中有數才是。」

蔡瑁先前的笑意盡去,取而代之的則是帶著幾分殺氣的Y險之容︰「的確是不用多說。那先生這里的意思是?」

姜游道︰「沒錯,我原先是當過官,也發過青史留名的千秋大夢,可是幾經流離之後我已經怕了。其實像現在這樣當一個富甲一方的商賈,沒事的時候東走走、西逛逛,摟著嬌妻美妾什麼的享享清福,這多自在?想我在荊襄這里的生意做得這麼大,全賴將軍萌覆,我又哪里願意得罪到將軍?別的也不用多說,將軍只消一句話發下去,我在荊襄就沒得混了。可是我那位糜夫人又哪里知道此中的厲害?我那位大舅子跑來我這里要錢要糧,好資助劉皇叔,我當然是說什麼都不肯給,結果我的這位糜夫人說我是忘恩負義,和我大鬧了一場,連帶著就把我打成了這個樣子。」

蔡瑁的眉頭鎖得愈發的緊︰「難道先生在家中竟然做不得主?」

姜游苦嘆︰「我本是孤家寡人,無有半點的人丁勢眾,而今時今日的家中侍從子弟,幾乎全是糜氏中人,我夷州海港的諸多產業,亦盡在糜氏掌中。似如此這般,將軍又以為我能做得了主嗎?只怕這會兒吧,我那糜夫人已經將那五萬斛的糧米裝車運往新野去了。唉……將軍啊,此事絕非我之意,你可千萬莫要怪罪于我啊!」

蔡瑁大吃一驚︰「五萬斛的糧米,全都送往新野去了?」

姜游很是無奈的點點頭︰「是啊……將軍,你快些調派軍兵去攔截下來。」

「……」蔡瑁無語了。其實蔡瑁又哪里不想馬上派人去攔截?只是你蔡瑁在荊襄地區的確是有權有勢,但畢竟荊州的頂頭老大是劉表,你蔡瑁又哪里有借口去攔、憑什麼去攔?

要知道蔡瑁克扣發給劉備的糧草什麼的還一直都瞞著劉表,而且那還只是三千人的份量。現在劉備差糜竺去搞糧草,人家是名正言順而且數量很大,你蔡瑁要是敢攔,回頭劉備就會鬧到劉表那里去,蔡瑁的人可就不好做了。

無奈歸無奈,不過蔡瑁還是有那麼些的安慰的。想了想之後,蔡瑁向姜游試探道︰「先生本為劉皇叔屬臣,怎麼現在卻不願相助劉皇叔?」

姜游苦笑道︰「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我是想混個官當當,可是現在我只想當個安安穩穩、清閑自在的富家郎。再說得難听點,誰與誰爭的又關我屁事!可、可現在我莫明其妙的置身其中,又深知這其中厲害,我當然不能得罪到將軍啊!」

蔡瑁也只能搖頭︰「到是為難了先生了。罷了罷了,不過是五萬斛的糧草,到是這日後……」

姜游道︰「這也是我最頭痛的地方。我之家勢盡在糜氏之手,她如果強要購糧以資助劉皇叔,我真的是半點轍都沒有……當然了,最主要的是我怕將軍會誤以為……」

蔡瑁擺了擺手︰「先生不必多言。其實多給劉皇叔幾萬斛的糧米並不是什麼大事,到是這你我兩家之間的生意又該如何?」

姜游皺了半天的眉,最後試探著道︰「要不這樣吧,我先在將軍這里暫住上幾天,等我那位糜夫人的氣消了點,我就想辦法把她送到夷州去,她人不在這里就管不到我了。至于我的大舅子那里嘛……將軍,您每年賣一萬斛的糧米給我,我再送去劉皇叔那里,好歹算是應付一下人情,不知將軍意下如何?要不再少點?七、八千斛也就可以了。」

蔡瑁陷入了沉思,許久之後才點頭道︰「這一年才一萬斛,也真不夠干什麼的。到是你我兩家的生意若是被這區區一萬斛的糧米所累,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當時四斛為一石,一石大約是一百二十斤,一萬斛也就是兩千五百石,大概是三萬斤左右,對一支三千人的部隊來說的確是不怎麼多,平均每人才十斤,幾天就吃用完了,所以蔡瑁沒怎麼放在心上。相比之下,蔡瑁與姜游每年要大規模的交易六到七次,別的貨物也不論,只說每次都要交易一萬五千斗至兩萬斗之間的砂糖,任何一單在當時折換成糧米都在六、七萬斛之間,都是相當大的生意。利字當頭的,蔡瑁在盤算過之後,當然不願放棄與姜游之間的交易。而姜游也說得很清楚,自家的家勢全都在糜氏的手里,因此蔡瑁明白想保證生意往來,糜氏那里的門面功夫總歸是要做一點的。

另一方面,蔡瑁也怕姜游這麼大的一塊油水一但與自己斷絕了生意往來,就會馬上的去與其他的荊襄豪族合作。你蔡瑁在荊襄地區的勢力再大,卻也還做不到只手遮天,反過來說就是姜游真要做生意,也不是只有你蔡瑁一家可以合作。相比之下,姜游現在的這種情況,好歹也還算是在蔡瑁的掌控之中,可姜游如果是與其他的豪族合作的話,蔡瑁反而會控制不了。所以間接的每年多給劉備一萬斛糧草,蔡瑁還是接受得了的,大不了在劉表許給的糧草上再扣回來。

想明白了此節,蔡瑁也就沒再當回事,轉而的去勸姜游寬心,姜游自然是的「感恩戴德」上一番……這一類的事,姜游熟得很,真辦起來也是輕車熟路的說。

兩下里一談妥,蔡瑁便按姜游的「請求」,派了幾個人去姜游府坻所在的小村探探口風。而接下來嘛……

「哎,將軍啊,剛才幫我推拿青淤的侍婢挺嬌俏可愛的……哦,我是說她推拿得我很舒服,是不是可以……」

蔡瑁那是什麼人?這位也是個妻妾成群的主,一听姜游的話就明白了意思,當下便向姜游嘿嘿一笑,眼珠又轉了轉之後問道︰「在下听說數月之前,先生又納了中山甄氏之女甄宓為妻,而今日里先生被糜夫人打成這個樣子,會不會……還有糜夫人心中嫉意橫生之意混在其中?」

「呃……」姜游也真會利用,相當之「不好意思」扭過了頭去再以手掩面。

蔡瑁心中再無疑慮,放聲大笑的向門外喚道︰「來人啊,的伺候姜先生!」

——————

數日之後,糜貞的「氣」消得差不多,姜游也就「灰溜溜」的回了家。只是一回到家中,糜貞正把玩著手中的皮鞭,一雙杏眼滿是怨恨之意的瞪住了姜游,而蔡琰與韓柔則在一旁捂嘴偷笑。

姜游一看見糜貞手里的皮鞭就見了一身的冷汗,揮揮手把從人什麼的全都哄將出去,這才向糜貞干笑道︰「阿、阿貞啊,你、你把鞭子放下好不好?」

糜貞小嘴一嘟︰「放下?我不樂意!你老實說!你這幾天在外面說了我多少的壞話?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得到,我現在肯定被傳為一個撒潑惡婦……是!平常我可能是凶一點,偶爾還會學著紫炫那樣捉弄你一下,可你自己,我是那種蠻不講理的撒潑惡婦嗎?」

姜游連忙擺手,再回頭望了一眼屋外,這才勉強干笑道︰「停停停,這不都是為了作戲嗎?」

糜貞這時的嘴嘟得能掛上油壺︰「作戲?上次是作戲,可今天你回來了,我氣不過,所以我想來次真的,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我的名聲,現在都被你說成什麼樣了!?」

姜游嚇一跳︰「喂!別介!!上次的那些傷我可受得不輕!」

糜貞慍道︰「幫你演戲演全套,再把你轟出去一次也不錯!」

姜游汗下︰「不、不用了吧?」

糜貞一翻手從取過了桌台上的燭台,然後就開始面露猙獰之笑︰「放心——妾身會對夫君很溫柔的。這話又說回來,紫炫教給我的這些東西真的很好玩……」

「……」姜游極度無語的向夷州方向一豎中指,心中暗罵道︰「李雪——我跟你沒完!!」

再轉回頭來,姜游用目光向蔡琰與韓柔求救,卻不料蔡琰在韓柔的攙扶之下正在往後舍而去。姜游急呼過後,蔡琰只是很平淡的回身向姜游笑了笑︰「你們別鬧得太過份也就是了。」

姜游啞然︰「昭姬,你這是……」

蔡琰這時的臉色有那麼點的難看︰「你這幾天在蔡瑁府中風流快活的,把正事給忘了?你若不與貞妹再鬧上一場,貞妹又如何負氣而歸返夷州?」

「……」姜游再笨也看得出來蔡琰這是帶著氣,一時啞然道︰「昭姬你不用這樣吧?我、我那是逢場作戲啊!再說、再說你們就算是不高興,也用不著這樣對我吧?」

蔡琰轉過了身去︰「紫炫說的,你喜歡這個調調。」

姜游徹底無語︰「我要掐死她……小柔,你就不幫我了?」

韓柔為難的看了看二人,搖搖頭道︰「小柔、小柔听昭姬姐姐的。再說……夫君當以大事為重啊!」

「我靠!你們這算什麼啊?你們的心什麼時候這麼齊了?」

蔡琰不緊不慢的接上了話︰「家和方能萬事興。我們姐妹齊心,你才能無有後顧之憂,專心致致的以大業為重。」

姜游再汗︰「那今天晚上……」

蔡琰、韓柔、糜貞同時抬臂一指屋外︰「去府外睡,如此方能不惹人生疑。」

「……」

——————

又鬧騰了那麼一場之後,糜貞于「負氣」之下登上了返回夷州船隊,姜游的身邊就只留下了蔡琰與韓柔而已。而這場事也算是鬧得荊襄這里人盡皆知,一時之間成為了市井之人口中的笑談。

懼內懼成這個樣子,姜游當然很是丟臉。但這都只是表面上的,實際上姜游雖然丟了點臉面,但丟的卻只是無傷大雅的臉面,暗中得到了多少的好處,只怕就沒有幾個人會去想了。

蔡瑁那里不用多說,貿易路線保證下來了,而且還不會因為資助劉備的事而得罪到蔡瑁;

劉備那邊嘛,也許這時的劉備已經反應了過來,他已經不再好差糜竺去向姜游開口,而姜游也就是每年給劉備一萬斛的糧草應付應付而已。姜游不是糜竺,不會把本錢壓到劉備身上的。當然了,暗中幫點劉備的小忙還是可以的,畢竟日後的荊州是劉備的。

姜游呢?深知荊州川下暗流的他可不會就這樣放松警惕,而他現在就在準備做一件可以同時討好兩邊的事。不過眼下最要緊的卻是……蔡琰就快分娩!

建安七年五月時,蔡琰查覺到有了一個來月的身孕,預產期則是在建安八年的二月。也就是姜游剛處理完給劉備的那五萬斛糧草,一掉回頭來蔡琰就要生了。而在一大通的手忙腳亂之後,三十歲的蔡琰順利的產下了一子,並由蔡琰取名為嵐。正式的表字什麼的沒有起,因為按當時的禮制,那是要到十六歲行冠禮之後才起的。

蔡琰與韓柔在家中照看孩子什麼的不必多提,只說時間到建安八年的夏中時,夷州的船隊如期抵達,同時從吳郡那里帶來了孫權正在集結部隊準備攻打江夏的消息。姜游吩咐船隊停靠整修,意思是等江夏的仗打完之後再歸航夷州,免得在戰亂中出什麼事。只是如此一來,徐庶、石韜、甘寧這三位可就清閑下來了。

找了個時間,姜游把這三位叫到了一起喝酒,言談之中則問起了甘寧的意願。甘寧不是笨蛋,加上這段時間在夷州、荊襄之間跑,早就已經了解了夷州的真實情況,再說還有徐庶、石韜這二位一直的在敲著邊鼓。除此之外,李雪對甘寧也絕不小氣,夷州正在建造的新型戰船,專門有一艘就是給甘寧的「興霸」號。甘寧當了大半輩子被人看不起的錦帆賊,現在被人如此重視且禮遇,又怎麼會不生出回報之心?

當然這還不算完,姜游知道甘寧也想博回個青史留名,所以現在是要把一些話向甘寧挑明。幾個人在酒樓中酒過三巡之後,姜游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興霸兄覺得我的夷州如何?」

甘寧笑而回應︰「某以前見識淺薄,到夷州之後才方知天下之大。而先生治下的夷州……老實說,若是再過上個十年八年的,這荊襄之地只怕都比之不上。」

姜游道︰「興霸兄,你我明人之前不說暗話,我知道興霸兄想留下青史之名,這些我日後能給興霸兄,但眼下卻還不是時候。就是不知道興霸兄有沒有耐心再多等上五年?」

甘寧沉吟道︰「某自然等得,只是不知介時先生如何謀官?是自封,還是得朝庭詔命?」

姜游笑道︰「趁亂取便,自然是得朝庭詔命。」

甘寧眯起了雙眼︰「趁亂取便?這便如何去取?」

姜游望望徐庶與石韜,而這二位也有幾分茫然之色,當下姜游便笑道︰「此便者,就是曹公南下,與劉備、孫權相峙于長江天險之時……」

(三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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