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昌將灑滿一地的碎骨拾起,然後放入銅棺擺好,再將銅棺蓋了起來。又把陵墓里的一切擺放整齊。這才從自己的石棺里取出一把青銅劍。這是他的常用武器。自然也和他一起陪葬了。
衛昌重新把那個盜洞打通,他要重新出世,把那個盜墓賊和他的九族全部抓來殉葬。這在他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妥,因為在他們這個年代,這實在太平常的。
就在他剛剛打通盜洞,看見第一縷陽光的一瞬間,一種莫名的,無上偉岸的力量充斥著他的全身,猶如無數把刀在他身上剔刮一樣,而且這種力量是內外一致的,從骨骼經絡到內髒皮膚。甚至比千刀萬剮還來得嚴重,甚至連他身上的服飾也似乎被風化了一般,原本嶄新的華服,瞬間變得陳舊殘破。手里的青銅劍亦是一樣,在肉眼可見之下,慢慢的腐朽。
這是時間的力量。
由于陵墓里是一個密閉的空間,可以看作是一方世界。里面的時間流逝和和外面的時間流逝不同,陵墓被盜之後,由于空氣進入陵墓,或者說是時間與外面的世界同步以後,陵墓里面的物品也在瞬間被腐朽了。這種現象普遍存在于世界各地的密封古墓里。
我們可也經常看到,誰誰誰在挖地基蓋大樓,最後挖出了一個古墓,打開里面一看,里面的壁畫和物品全都是嶄新的,甚至連里面的尸體也是猶如剛剛死去的一樣,連肉都還有彈性的。可是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間,鮮艷的壁畫會在肉眼的情況下褪色,物品也會瞬間腐朽,里面的尸體會在幾分鐘之內起斑點,甚至腐爛。這種情況是跟空氣有關還是跟時間空間有關,這終究還是個謎。
衛昌當時是在陵墓的另一個石棺里,而那個石棺也還是密閉的,所以還沒受到影響。後來他從石棺里出來的時候,陵墓已經再次封閉,是以這種無形的力量沒有影響到他。
但現在不同了,他鑽出陵墓,直接暴露在太陽底下,這種無形的力量更是恐怖。原本還嶄新的華服在瞬間就被風化,變得陳舊殘破不堪,頭上的發髻也瞬間腐朽掉了,一頭的長發垂了下來。手里的青銅劍亦是眨眼間布滿了銅綠。
衛昌不得不死命的運轉體內的真元,用以抵抗這種無形的偉力。
雖然這運氣之術偏離了原本始創者的初衷,被當成了殺人之術,但它的本質還是神仙之術,養生之術。是由太公望傳下來的秘技。
此刻,他的體內就猶如一個戰場,體內的真元力與時間的偉力相互交鋒,令他體內的細胞死了又活,活了又死,頭發白了又黑,黑了又白,如此反反復復,糾纏不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在他看來,就像是過了一萬年似的,或許還不止。有時他還想著,就這樣死了算了,反正他也是個應該死去的人,但他很不甘心,他還沒抓到那個令他極度憎恨的盜墓賊。就這麼一股無上的執念支持著他。
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塊石頭,正在飛快的風化。
他努力的堅持著。直至他氣力用盡的那一刻,他仍在堅持著,在完全沒有力氣,倒下的那一刻,他也還在堅持著。最終,那無形的偉力也越來越小,逐漸消失。
憑著強大的意志力,衛昌挺了過來,不過很慘就是。
他身上的所有物品都被風化了,現在看起來比乞丐還乞丐。頭上的木簪子腐朽掉了,灰色的長發垂了下來。在這種偉力的滌蕩下,他還是受到了一些損害。原本漆黑的頭發變成了現在這種不黑不白的灰色。
衛昌虛弱的休息了一會兒,運氣之術運轉了幾次,都沒能成功,現在整個經脈就如同干涸的水道,空蕩蕩的。而且現在空氣里的靈氣很少,少到幾乎可以忽略的地步,而且很多雜質。如果讓這種有害的雜質進入經脈,可是對身體有很大的傷害。但如果經脈里長時間沒有靈氣的話,就會有經脈封閉的情況,到那時,想重新打通,那就千難萬難了。雖然他的已經練到極致,但如果經脈不通,那就有很多秘技用不出來。
這種情況讓他一度猶豫,不過一想到他本來就是應該死去的人,也無所謂的傷不傷害的了。只要抓住了那個盜墓賊,追回他所盜走的陪葬物品,再把他的九族全部帶進陵墓,到時自己也該回到陵墓里面繼續等死。
衛昌搖搖頭,把心里的雜念拋開,全心全力的再次運轉真元力。把那空氣中帶有雜質毒質的稀少靈氣吸入體內。
許久之後,他才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這些帶有毒性雜質的稀少靈氣進入身體,可是令他很不得勁。經脈脹痛不說,還令他的力量大大削弱了。甚至對自己都有些不自信起來。如果以前他能夠單手將一頭成年的公牛按倒在地上,那麼現在,很可能反會被那頭牛給掀倒在地吧。
衛昌仔細的在地上觀察了一下那些凌亂的鞋印。有一個地方的鞋印最整齊,而且鞋印的方向也一致,都指向那個盜洞的位置。他數了一下,正好是三個人的鞋印,而返回去的鞋印也只有一個。也就是說,這個逆向的鞋印,就是那個最後下黑手的盜墓賊。他要找的就是這個家伙。
衛昌對比了一下那個鞋印的大小和紋路,然後牢牢的記住。再次將那盜洞封住之後,就順著那個鞋印的方向追了出去。
這腳印若是在泥土里還好一點,畢竟腳印還清晰,若是在碎石堆里,那就不好辨認了,這就讓衛昌花了很大精力,才能跟得上。
就這樣走走停停的,最終來到一個他沒見過的大馬路上面。這馬路上沒有馬,卻有很多有輪子的奇怪盒子在來來往往奔走。這讓他覺得很神奇。
衛昌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從陵墓里醒來過後,這個世界已經不知不覺的過了兩千多年。來到了現在的二十一世紀。這些有輪的盒子自然就是滿大街跑的汽車了。
不過這種神奇沒能讓他在意多久,因為他最在意的那個發現那個鞋印就到此不見了,這讓他很焦急。
衛昌趴在路上,仔細的觀察這平整干淨的路面,想從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甚至還用鼻子嗅著路面,試圖想辨別那賊子的氣味。可惜這空氣實在是渾濁,連呼吸進肺的都是廢氣。想從中分辨氣味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