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怎麼能這麼草菅人命?
「真有此事嗎?」。馬爾漢看著蘭靜問道。
「是的。」蘭靜點了點頭,「小七是親身試過的,本想著等多確認幾次之後,再跟阿瑪說的,現在關柱有了凶險,小七就想到了這個。」
「小七,」太太不放心的看著蘭靜,「你能確定嗎?關柱這回病得不輕,可不能隨便亂試的。」
「額娘,」蘭靜握著太太的手說道,「至少小七可以跟您保證,用了這個法子是絕不會有壞處的。再說,還有大夫用針呢,雙管齊下,應該會見效的。」
「大夫,你看呢?」馬爾漢又問那個大夫道。
「這,」那個大夫看了看蘭靜,「姑娘所說之法,草民雖沒听說過,不過醫之一道,也常有用酒的。想來應該無礙。」
「小姐,酒拿來了。」這時安兒已經帶著人捧了兩壇酒過來。
「老爺,這……」太太拿不定主意的看著馬爾漢。
「既然小七和大夫都說用了沒壞處,那就用吧,」馬爾漢想了想下了決心,又對大夫說道,「只是除用酒擦身之外,還要請大夫給關柱用針。」
「來,把酒分兩碗倒出,一碗讓大夫浸針,一碗給我,」蘭靜一邊吩咐著丫環們,一邊將袖子向上略挽了挽,「再去取一些干淨的棉布來,對了,還有冰塊,也取些過來。」
等酒倒好了,棉布也取來了,冰塊也取來了,蘭靜先用幾塊棉布將冰塊包住放到關柱的額頭上,然後又拿了一塊棉布準備浸到酒中,馬爾漢走了過來,「我先試一試。」然後取了些酒涂到自己的胳膊上,「還真是很涼啊。」
「是吧,所以小七才覺得這個法子或許可行的,」蘭靜知道馬爾漢愛子心切,自然也不會對他的舉動多心。只看著他問道,「阿瑪,那小七就給關柱用了。」
「用吧。」馬爾漢點了點頭。
蘭靜剛要將手中拿起的棉布放入酒中,突然想起一事,「安兒,再去拿些涼白開來。」
「是。」安兒答應一聲,卻沒等她動,自有關柱的丫環們忙取了過來。
蘭靜是想到她好象曾經看過一個資料,說是用酒精給小孩子退燒的時候,需要稀釋來著,否則孩子容易酒精中毒,只是稀釋的比例卻沒記太住,不知道是百分之三十還是百分之四十來著,不過看關柱燒得厲害,想想這時候的烈酒也不能與酒精的度數相比,最後蘭靜決定按五五分的比例來稀釋。
「你這是做什麼?」馬爾漢見到蘭靜將水兌到酒里,趕忙問道。
「阿瑪,」蘭靜對他解釋著,「這個畢竟是酒,關柱還小,擦多了怕不好。」
「不錯。你想的很周到,」馬爾漢點了點頭,「先這樣試試,不行再往里加酒好了。」
「好。」蘭靜答應一聲,稀釋好酒水之後,讓人將關柱的衣裳全部除去,然後開始用棉布沾著酒開始給關柱擦身。
「七姑娘,奴才來吧。」關柱的丫環要上前接手。
「不用,」蘭靜搖頭拒絕道,「還是我來吧,你去讓廚下熬粥,熬出米油來,一會兒關柱醒了好喝。」
「喝那個做什麼?」太太叫住那個丫環說道,「去熬參湯來。」
「額娘,」蘭靜一邊在關柱的手心腳心腋下等地方擦著,一邊對太太說道,「剛剛大夫也說了,關柱現在的身子比較發虛,小七怕人參的火氣太大了。」
蘭靜所說的米油,是指用大米或小米熬粥,粥熬好以後,上面浮著的一層細膩、黏稠、膏油一樣的物質,可以補中益氣的,效用跟參湯差不多。
「大夫,你看呢?」馬爾漢見太太和蘭靜的意見有分歧,就又問那個大夫。
那個大夫听到蘭靜的話,正在往她那兒看呢,听到馬爾漢問他話,忙把視線收了回來。恭敬的說道,「沒想到大人家的姑娘居然是懂醫理的,她說的不錯,人參雖好,現在小少爺卻不宜用,還是按姑娘說的用米油吧,也是大補元氣的。」
「听到吧?」馬爾漢對那個丫環一揮手,「快去熬。」
「大夫,」蘭靜給關柱擦了一會身,模模感覺不那麼燙了,叫過大夫去問道,「您看看我弟弟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大夫正要從酒中取出他的針,听到蘭靜這話,又將針放回去,走到床邊先模了模關柱的身上還有額頭,然後又開始為關柱把了把脈,隨後面泛喜色,站起身來對馬爾漢和太太行了一禮說道,「恭喜大人、太太,小少爺的病情見輕了。」
「是嗎?」。馬爾漢一把抓了大夫的手。
「是,小少爺的燒已經退了一些了,」大夫點頭說道,「看來姑娘說的這個法子確實管用。照這樣下去,草民也用不著給小少爺施針了。」
「太好了,那就繼續擦。」太太站到床邊看關柱睡得安穩些了,也樂得不行,又叫過關柱的丫環來吩咐著,「七姑娘的擦法你也看到了,你就照這樣子去侍候小少爺吧。」
蘭靜也不再拒絕,站起身來讓那個丫環接手過去,正準備要去洗手,卻讓太太握住了,蘭靜忙說道。「額娘,小七手上都是酒。」
「沒事兒,」太太笑著拍拍蘭靜的手,「要不是說小七是咱們府里的福星呢,沒想到只是學做個飯,就能救了關柱。」
「額娘,」蘭靜不好意思的說道,「快別讓大夫笑話了,小七何德何能可以稱得上福星呢,不過是听額娘的話,平時對一些事多有注意,這回才能有法子的。」
「沒想到七姑娘的法子這麼管用,」那個大夫也對蘭靜說道,「只不知七姑娘是不是曾經研習過醫術?」
「沒有,我從來沒學過醫,」蘭靜搖了搖頭,又看著那個大夫說道,「不過我倒確實是想學一些的,我阿瑪和額娘的年紀也大了,我想學一些藥膳要做給他們吃,不知大夫是否可以傳我一些?」
「沒問題,」那個大夫點頭說道,「回頭我就整理一些方子送過來。」
「如此,多謝大夫了。」蘭靜沖那個大夫行了一禮。
「不敢,」那個大夫忙還禮,「今天跟姑娘學了這個法子,草民正覺無以為報呢,幾個藥膳方子,不當事兒的。」
隨著不斷的擦酒,關柱身上的熱度已經全面降下來了,等那個大夫診完脈,說關柱已經沒什麼大礙了的時候,尉遲也把太醫請過來了。那個太醫一進屋,鼻子一動,面色立時就有些不好,「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不舒服的是一個孩子嗎?怎麼這麼大的酒味?」
「太醫,」馬爾漢迎了過去。先跟那個太醫見了個禮,然後對他解釋道,「不舒服的是小兒,這酒就是用來給他治病的。」
「胡鬧!」那個太醫沉著臉急步往關柱的床邊走去,「這麼大點兒的孩子,怎麼能隨便用酒,聞這酒氣,想來用的還不少,這是哪家的大夫?怎麼能這麼草菅人命?」
馬爾漢皺了皺眉,太太皺了皺眉,蘭靜也皺了皺眉,這個太醫的話說得實在是不好听,什麼叫草菅人命?關柱好端端的呢,他這是在詛咒還是怎麼著?
「太醫,」馬爾漢雖然不大高興,但又不能對太醫發火,只好陪著笑臉繼續解釋著,「因為小兒體熱散不出來,所以才用酒擦身的。」
「用酒擦身退熱?」太醫的眉毛也皺了起來,「從沒听過這種法子,大人怎麼說也是朝廷的命官,怎麼能隨便听信人言?」說著瞪了一眼正在用棉布將關柱身上的酒水拭去的丫環,「還不趕快停手?」
「太醫,」馬爾漢示意那個丫環讓到一旁,又對太醫說道,「現在小兒熱已經退去了,她是在把酒擦掉的。」
「退去了?」太醫試了試關柱的額頭和身上,又為他把著脈。
「太醫,怎麼樣?」馬爾漢見那太醫一診完脈,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確實是沒什麼大礙了。」太醫站起身來,「就讓小公子繼續睡吧,當然身上的酒也要擦去,我再給他開一些滋補的方子,等他醒來服用。」
「現在廚下正在為小兒準備米油,」太太插進話來,「不知可適用嗎?」。
「可以,小公子可以先用完米油,再用藥。」太醫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馬爾漢,「之前為大人公子診治的是哪一位?」
「是草民。」那個大夫上前對太醫行了一禮。
「小公子之前身上確實是高熱難去嗎?」。太醫看著大夫問道。
「是,」那個大夫點了點頭,「草民給他用了湯藥,卻始終不能退熱。」說著將關柱的病情以及用藥情況對那個太醫說了說。
「嗯,」太醫听過大夫的話之後,面色也緩和了一些,給關柱開過方子之後,又問那個大夫道,「這用酒退熱的法子,是你想出來的?」
「草民不敢居此功,」那個大夫搖了搖頭,「草民本是想用針炙的,用酒退熱,是大人府中的女公子提出來的。」
「哦?」那個太醫看向馬爾漢。
「是小女偶然間發現的,」馬爾漢說道,「這次也是小兒高熱不退,無奈之下,只好在等太醫來之前先試一試,萬幸確實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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