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是走了什麼運
「七姑娘?」一個女客不明白的看著太太問道。「宮中怎麼會有旨意給七姑娘?」
馬爾漢升了官,給蘭靜的旨意自然也只會是好事,所以太太並不緊張,先是趕緊安排人準備接旨,又讓蘭靜到里間收拾一下妝容,然後才對那個女客笑著說道,「這事兒我也不太明白呢,也許是因為早些年小七曾經跟他阿瑪一起拜見過皇上,所以這次封賞我們老爺,順帶著提點幾句吧。」
「七姑娘拜見過皇上?」另一個女客吃驚的說道,「怎麼之前沒听你提起過呢?」
「也沒什麼可說的,」太太笑了笑,「那時候她還小呢,話還說不連貫,我一直擔心她會在見駕時失儀,還好總算是沒出什麼大錯。」
「夫人太過謙了,」那個女客搖頭笑著說道,「之前我就覺得您這七姑娘長得不俗,沒想到居然還拜見過天顏,想來是必有過人之處了。」
「可不能這麼說,」太太忙笑著說道。「小孩子禁不住夸的。」
正在這時,下人們來報,一切都準備好了,蘭靜這時也換了一身莊重的衣裳走了出來,大家稟息靜氣的肅立著等待旨意到來,因為傳旨的人就在前院,當然不會等太久,等宣過旨意之後,才知道是皇太後與皇上共同下的旨,說馬爾漢七女「聰慧賢淑」,太後知道本朝有如此女子很是欣慰,故賜下諸物以資獎賞,康熙也一並賜了些東西,理由是蘭靜的行為讓太後開心,所以他心甚悅之,並對教育出如此佳女的兆佳氏夫人也予以了口頭表揚。
恭敬的送走傳旨之人後,蘭靜一下子就成了焦點,眾女客們圍著她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這說那,問這問那的,有提到多年前那次面聖的,也有問及這次又是為何讓宮中賜賞的,說話的人太多,讓蘭靜的耳朵備受折磨不說,也一時不知道先回答哪一個好了。
「對了,」有一個女客好似想到了什麼,「剛才我好象恍惚著听說,今兒個還是七姑娘的生日。是不是?」
「是,」太太點著頭說道,「小女的生日正是與重陽節一天。」
「哎呀,夫人您怎麼不早說呢?」一個女客馬上從手上摘下一個鐲子戴到蘭靜的手,「這個鐲子雖不值什麼,但卻是我額娘給我的陪嫁,就權當生日之賀吧。」
「這怎麼行?」太太忙說道,「小七只是個小孩子,你這也太貴重了。」
「小七實不敢受。」蘭靜也忙從手腕上取下那個鐲子雙手奉還那位女客。
「這有什麼的,」那位女客並沒接回那個鐲子,只看著太太說道,「就咱們兩家的交情,我送孩子點兒禮怎麼了?別說今兒個是她的生日了,就是平常時候,又有什麼不能受的。」
「就是,咱們什麼關系啊?跟我們還用外道嗎?」。另一個女客摘下頭上的珠釵插到了蘭靜的頭上,「戴著,不許摘,摘了我可生氣了。」
其他女客們見狀,不管心里是怎麼想的,也紛紛拿出一些東西來。轉眼間蘭靜的手上頭上就已經滿了。
「行了,長輩賜,你就收著吧。」太太無奈的對蘭靜說道。
「蘭靜惶恐,在此謝過了。」蘭靜將手上的東西交給身邊的丫環,對那些女客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
「這才是嘛,」送珠釵的那位女客笑著說道,「怪道皇太後和皇上夸獎呢,看看這位七姑娘,年紀雖小,這氣度禮儀就是不一樣,要是我有這麼個女兒,我做夢都會偷笑呢。」
「你說笑了,別看她現在文靜,其實淘氣著呢,」太太接過話去,然後又對蘭靜說道,「好了,你也回房去收拾一下吧,也將長輩們賜的東西好好收起來。」
「是。蘭靜告退。」蘭靜答應一聲,沖太太和那些女客們行禮告退。
「主子,」回到屋里之後,安兒將手里的東西放到桌子上,又幫著蘭靜把頭上那些釵釵環環的摘下來,「這些太太們倒是會討巧,之前也沒見她們對您的生日有什麼表示,等太後和皇上賞下來了,又都想起來了。」
「好了,」蘭靜看了安兒一眼,「那些都是朝廷命婦。也是你能隨意談論的嗎?」。
「是,奴才知錯了。」安兒吐了吐舌頭。
「以後記住了,」蘭靜轉過身來面對著安兒,嚴肅的對她說道,「我阿瑪是朝廷命官,往來的也多是達官貴人,你要是再這樣口沒?遮攔的,我可是不敢要你了,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你就會給府里惹下禍事來了。」
「主子,」安兒忙跪下來對蘭靜磕頭道,「奴才再不敢了,求主子不要攆奴才走。」
「你也不要怪我管你管的嚴,」蘭靜嘆了口氣道,「你知道我將來是要參加選秀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府中的體面,今兒個因著太後和皇上的旨意,怕是以後盯著我的人就更多了,所以你以後也一定要謹言慎行,否則連我也是護不住你的,知道了嗎?」。
「奴才明白了,」安兒又磕了個頭說道,「以後一定不會再亂說話的。」
「你能明白就好。行了,起來吧。」蘭靜伸手拽起了安兒,「你記著,讓你謹言慎行,並不等于讓你忍氣吞聲,該硬氣的時候也要硬氣起來,當然也要審時度勢,這府中也就罷了,出的門去就要小心了,別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這其中的分寸你自己去體會把握。」
「是。奴才記下了。」安兒點頭說道。
「放心吧,」蘭靜拍了拍安兒的手說道,「只要你忠心為我,就即便是真出了什麼事兒,主子我也定會盡力護你周全的。」
說到這兒,蘭靜從自己的妝匣里拿出一個珠花插到安兒的頭上,「今兒個我得了太後和皇上的賞賜,也該讓你沾些喜氣,這些太太們送的東西,我不好給你,就把這珠花給你吧。」
「姑娘,這東西太金貴了,奴才怎麼好戴?」安兒忙要摘下來。
「戴著吧,」蘭靜攔住了她的手,「這是我給你的,誰敢不服,讓他找我來就是了。」
「奴才謝主子的賞。」安兒對蘭靜行了一禮。
「好了,」蘭靜看頭上的簪釵取的差不多,起身對安兒說道,「去找件常服來。」
「是。」安兒開櫃取出一件家常衣服,侍候著蘭靜換上。
「你去把那些東西收起來吧,」蘭靜換好衣服之後,又吩咐安兒道,「我也乏了,且靠一會兒。」
「主子,您不出去了嗎?」。安兒見蘭靜坐到炕上,趕緊取出靠枕來放到她身後。
「不了,」蘭靜搖了搖頭,「你收拾完就退下吧,要是有人問起,就說我感念聖恩,正在苦思要如何報答呢。」
「是。」安兒答應一聲,不再多言了。
外面的女客見蘭靜再不露面,自然也有人問及,听到蘭靜傳過去的話,雖然有人心下撇嘴,但面上卻還是要說些個「七姑娘果然懂事知禮」之類的話。當然後來蘭靜還是出去了。因為馬爾漢的大哥楞色得著信之後,偕同妻子一起趕著過來了,大伯大伯母到來,蘭靜自然是要出來拜會的,好在那時候客人們都已經告退,畢竟他們是不好打擾兆佳氏自家人相聚的。
楞色過來雖然是為了恭賀,但也含著打探和試探之意,他不知道這個本來不那麼起眼的三弟是走了什麼運,怎麼突然間就風生水起了?要說他進京是因為附上了索額圖,這還有話說,可是現如今升到了二品大員,怕就不是索額圖能幫上忙的了。
更何況現在馬爾漢與索額圖也已經生分了,楞色剛听說這個事兒的時候,還在心里暗自埋怨他,索相現在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別人靠還靠不上呢,要不是自己沒門路官職也小,早投過去了,本來還想著要借一借這個三弟之力,可他倒好,反退到一邊去了,這腦子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他自己不怕索相報復,就沒想到會帶累其他兆佳氏的族人嗎?
因為馬爾漢的這個做為,楞色還擺著長兄的架子把他叫過去好生的數落了一番,可是他卻是你說你的,我做我的,將他的話完全當做了耳邊風,依然故我,氣得楞色好長一段時候見到他都沒有好臉色,也預言了他一定會倒霉,沒想到人家不但沒倒霉,老了老了反而倒飛黃騰達起來,之前升的那個從四品已經壓了自己一頭了,好在自己有個長兄的名頭,尚不至于失了氣勢,現在倒好,人家是正二品的大員了,這以後如何與他相處可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就算是不為了自己,可自己還有兒子呢,說不得以後還要他照顧幾分呢。
楞色雖然對馬爾漢有羨慕有嫉妒,但腦子卻沒糊涂,所以態度上拿捏的還算得當,與馬爾漢的交談也算是友好,只是他那妻子在內院里的言行,就讓太太很不愉快了。雖然剛開始她還是很克制的,只說些個恭喜羨慕之類的話,可說著說著,這話就越來越酸了,到後來,簡直就是直接埋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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