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記 正文 29、陰差陽錯

作者 ︰ 銀燈照錦衣

眉嫵因為對蘇莫沫感覺很好,不忍心她著急,就答應了。不過還是謙虛幾句,省了萬一是不解之毒怎麼辦,就是可能解開的毒藥,可是自己身上也沒什麼藥物工具的,所以得留下余地。

眉嫵和金四四就跟著蘇莫沫去了後院,進了水月的房間。

金四四看那房間,心說這個是什麼人啊,怎麼都修行了,可是這房間布置的跟大家小姐的閨房一樣啊?!不是說豪華精致什麼的,蘇莫沫的客廳也豪華精致,但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蘇莫沫的客廳透著一種修行人的風骨,如果金四四讀過幾天書,可能找個什麼超月兌世外的清雅靜謐啊,或者禪意啊的形容,現在金四四雖然沒什麼形容,但是卻感覺蘇莫沫有修行人的情趣。而這個水月的房間,脂粉味道太弄了——不是真有脂粉的氣味。

而眉嫵則進門就被一種香味吸引了——這個好像是有毒的東西燃燒的香味,不過觀察這里面侍女打扮的人進出,沒看見什麼問題,眉嫵才跟著進去。進去之後,這主人什麼癖好啊,這屋里四處都掛著錦幔,所有門窗上都是錦簾,中間還有絲幔垂下,把房間隔開,所以雖然外頭陽光明媚,屋里卻昏暗的很,最大的光源倒是供桌上的燈燭,可是就桌供桌,這燈燭也太多了吧。這都是什麼愛好啊。眉嫵觀察到蘇莫沫進來的時候眉頭也皺了一下。這房間倒是應了一句詩「垂簾不卷留香久」,可是這香是有毒的,留著可是沒有好處的。

水月已經被扶到床上了,旁邊侍女服侍著,蘇莫沫問︰「怎麼回事啊?」

一個侍女回答說︰「回觀主的話,水月師傅自己在房里讀書,我們在外頭侯著等傳喚,結果听見里面一聲重響,我們就在外頭問了兩聲,沒人回答,怕出事,就進來了。然後看見水月師傅倒在地上,過去扶的時候,水月師傅說了聲︰有毒,就暈倒了。現在還沒醒過來呢。」

這邊對話的時候,眉嫵已經看見地上的香爐了。香灰撒出來,估計地上還打碎過什麼茶具,所以有水,正好熄滅了香爐的火,不知道是水月發現中毒之後采用的措施,還是幸運的巧合。

蘇莫沫看了一眼床上的水月,轉頭對眉嫵說︰「刑二姑娘,你看一下水月師傅吧。」

眉嫵盯著地上的香爐的香灰,說︰「先請縣主把到外頭去避一下,這房里有毒香的殘留。」

「毒香?」蘇莫沫發現眉嫵的注意力集中地——地上的香爐香灰,「這香里有毒?」

「有曼陀羅的味道。」眉嫵說,「請縣主下令,把這房間的帳幔掛起,門窗打開,散散氣吧。如果可以,這中毒之人也應該換個地方才好,這樣的話,還能保護現場。」

蘇莫沫听了,讓侍女們把水月抬出去,侍女們听說屋里還有毒,早害怕了。得了命令巴不得這一聲,趕緊行動,把水月抬到廂房的一間空房里。蘇莫沫和眉嫵、金四四也出來,蘇莫沫就讓把水月屋里的門關好鎖上,不許人進去。眉嫵說︰「還是要驗一下香灰,才能知道中了什麼毒的。」

蘇莫沫認為有理,讓侍女去取來,眉嫵就說︰「我去吧,那香灰不一定都有問題,我能分辨。」

蘇莫沫勸說︰「既然里面有毒,怎麼好讓你去呢。」

「沒事,已經熄滅了,只是余下的味道了。」眉嫵笑著說,不以為然。

蘇莫沫還是不好讓客人冒險,于是還是水月的侍女去取了。而眉嫵去看那水月,很年輕的漂亮女人,臉色青白,人還有呼吸心跳,但是身體冰冷,開始僵硬,脈象緩慢,不是曼陀羅的癥狀,應該是還混有其他的毒藥。先讓準備綠豆衣,銀花,甘草等物煎湯備用。然後在根據毒藥看看能否對癥下藥。

這時候香灰取來了,里面還有沒燒完的香料,也被一並包過來了。眉嫵用手捻了一下香灰,看看,然後眉嫵又仔細檢驗這剩余的香料,放到臉前嗅一下分辨,蘇莫沫見了有些緊張的看著,不會把客人也中毒了吧,還是金四四看出來︰「說,放心,她有分寸的。」眉嫵就解釋說︰「不焚燒的話,一般沒事的。不聞聞不好分辨里面的成分。「

見她沒事,放了心的蘇莫沫也拿了一片殘香片,嗅了一下,說︰「這個味道好像前日龍家送我的香啊?」

瓜子听了說︰「不會就是那個吧。剛才觀主您要用這個香,可是我拿來了,您又不用了,用上別的了,我就讓人放回去。結果水月師傅正罵她侍女說香不合意,所以支荷來討了,我見刑二小姐給您那麼多香料,又和您的意,這個不用了吧。就把那盒子給她了。」

傍邊一個青裙侍女出來說︰「這真的是剛才是從縣主那里要的香料。」

蘇莫沫臉色有些變了,就是說這毒藥是給自己準備的,如果不是因為客人來了並且送了新香料,現在不是水月躺在那里了,而是自己中毒倒下了。

眉嫵不好听這些人家的恩怨,就叫金四四去幫忙救人。讓侍女們清洗水月口鼻中殘留的毒灰粉,並去灌水進去。眉嫵問金四四說︰「你帶沒帶銀針之類的東西?」

金四四一邊掏出一個布包來,一邊奇怪的問︰「你不帶銀針麼?我這針是驅鬼的,能用麼?」

眉嫵說︰「我這回出門沒帶著,驅鬼的也行,能湊合用的。」眉嫵的醫術是她師娘親傳的,相當不錯,銀針平時自然是帶的。不過做了刑家二小姐,又是出門做客,丫鬟們苦勸她不能帶著這樣的東西去人家別人家的,眉嫵因為前日離家出走的事,對父親有些歉意,所以想這些不打緊的事上學著入鄉隨俗吧。去人家家做客的話,帶著銀針,估計沒用,反而要是被人說是凶器就不好辦了,誰想到能趕上用銀針的機會啊。

驅鬼的針也有扎在人身上驅鬼的時候,所以也就是形狀長度上有些區別,也不是完全不能湊合著用。眉嫵讓點了燭火來,在火上燒了針頭消毒,給那水月針療。

眉嫵解毒的本事比治病多,師門絕技回風針法,就是以針力解毒。所以雖然針不是順手的,但是眉嫵還是引出了毒血。隨著順著針流出了黑色的毒血,那水月的身體漸漸有了體溫和回復常人的柔軟了。

等那水月的臉色恢復到接近常人,眉嫵才依次拔出針了。蘇莫沫親自給她擦了擦汗,眉嫵沒躲開。

蘇莫沫見水月的情況,就知道毒已經完全解了,就說︰「刑二小姐真是妙手仁心啊。」

「不過些須末本事,蘇縣主過獎了。我學藝不精的,不辱沒師門的名聲就好。」眉嫵洗了手。

這時候,外頭來報說太醫到了。

金四四說︰「到的真是時候啊。」

「四四,人家過來當然要時間了。蘇縣主,您請太醫來給水月師傅診斷一下吧。」眉嫵看了蘇莫沫說︰「還請蘇縣主不要提起我用針一事才好……」

「會醫術又不是見不得人,為什麼要瞞著啊?」已經有人進來,因為這里人聲雜亂,眉嫵沒注意來了人,讓人听見了。不由看什麼人就這麼直接進來了。

一看是個粉紅錦袍的俊俏青年進來,天生的玉樹臨風,唇紅齒白,風流倜儻,帶著令人心醉神迷的笑容,那一雙桃花眼一笑之下,都好像在往外冒桃花。絕對是「倚馬立斜橋,滿樓紅袖招」現實版代表。那些侍女們都偷偷的看他,眉嫵卻觀察到金四四在看見那個人的時候,身體一震,然後目光一直追著他。眉嫵知道金四四雖然嘴上有些隨便,但是絕對不花痴,不會因為這男人好看風流就這樣,難道她們認識?不過蘇莫沫對這個人並不歡迎︰「太醫院都死絕了,怎麼讓你來了?」

「蘇縣主啊,你的話還是這麼難听啊。女孩子要溫柔啊,你這麼凶怎麼行啊?!」那來人果然是個人物,這麼一句話都說的繾綣纏綿。

可惜蘇莫沫是能棄了紅塵繁華的人,完全不為所動︰「天下的女子都如我一般,你們這樣的人才能少造些孽。」

那人並不在意蘇莫沫的惡言,反而看向眉嫵和金四四︰「這兩位姑娘是你的客人?初次見面啊,在下陳醉。不知兩位姑娘芳名?」

「色醉,你這家伙,要……水月還在床上躺著呢!」蘇莫沫怒了了,「刑二姑娘,金姑娘我們先出去吧。」

「等一下,這位姑娘剛才給水月解過毒是麼?」陳醉一邊到床邊給水月診脈,一邊問眉嫵。

眉嫵听剛才蘇莫沫的口氣,感覺這陳醉和這水月似乎有些什麼,所以對陳醉直接診脈沒奇怪,其實江湖兒女,平民百姓看醫問藥哪有那麼多講究。听見陳醉問,還是客氣的說︰「只是踫巧遇上,就試著緩解一下,還請陳太醫給水月師傅診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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