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記 正文 28、哪里都不安生

作者 ︰ 銀燈照錦衣

大太太她們听了老太太的話,就告辭走了,刑準雖然不甘,但是老太太正盯著她,她遲疑一下,終于不敢造次,就走了。

六小姐刑淨,在剛才的事件里,堂姐妹們鬧成這樣,居然沒什麼反應,一直正襟而坐,低頭不語。這份定力讓偶然瞥見的眉嫵很是佩服,不知道是不是所謂大家風範。可惜大小姐因為老太太要禁足四小姐刑準,為了不讓邢準過于不滿,所以大小姐就遭了無妄之災,被殃及池魚了,今天沒有出現。所以無從比較,眉嫵也拿不準。

刑老太太等其他人走了,先是親自指導眉嫵怎麼回信,然後讓人備了上等的禮物給蘇莫沫做見面禮。然後果然開始突擊培訓眉嫵的社交禮儀和社交語言,好在眉嫵的儀態禮數底子都好,就是對這豪門家社交的細節和客套寒暄不了解。刑老太太細細的解說了,又親自測試過。一直到晚上,除了晚飯和晚飯時間,刑老太太一直在精益求精的培訓眉嫵。眉嫵這個自幼習武的少女都累的不成了,老太太卻精神矍鑠的,真是老驥伏櫪啊。

眉嫵認真的接受老太太的各種指導,不過心里哀嘆︰這樣的日子好累啊。但是眉嫵是個好強之人,既然明天要去蘇莫沫那里了,就不能丟了人去,所以十分用心。老太太很滿意,這個孫女雖然在外頭長大的,但是教養的很好,而且聰明懂事,只要在用心教,一定能成為標準的高門淑女,嫁到晏家也能勝任望族主母。

第二天,眉嫵要帶了春塵和櫻紅出去,芷蘭有些震驚看著眉嫵,眉嫵就說︰「這蘇縣主既然是修行之人,必然尚簡。芷蘭姐姐你是老太太身邊一等丫鬟,雖然是老太太殊愛,但是要是出去,蘇縣主沒準以為我驕縱,不如素簡些,估計才著蘇縣主這樣清靜之人的喜歡。」其實眉嫵是故意消弱芷蘭的地位。

芷蘭雖然不滿,但是眉嫵的話很委婉又理由好像很充分,她也沒法說什麼。只是吩咐櫻紅這個那個,好像櫻紅沒服侍過一樣。

春塵和紅螺見櫻紅被指使的有些手忙腳亂,怕有疏漏,就自己另外收拾了眉嫵出門所有的應用東西。

眉嫵先坐車到了溫家,去拜見溫老夫人和溫夫人,溫螭也在。而櫻紅被春塵拉到偏房里,理由是說給她說一下小姐朋友的事。眉嫵就把在刑家的事說了,對刑家的內部斗爭有些心煩——在家日常度日,還要過的隨時和個戰士一樣。

溫老夫人笑了︰「這望族大戶都是這樣,我們家因為人口簡單,所以才日子簡單。要不也是一樣的。你以後要是到了晏家,那更是復雜,刑家相比不算什麼。」

眉嫵就說︰「說到這里,我還有羅辰的婚約呢。」

溫螭還沒模清羅辰的底,所以只說︰「先不說這些吧,反正還有近兩年,誰知道以後變化呢。」

眉嫵當然也不想說這個,就算了。

溫老夫人也說了一下蘇莫沫的事,這蘇莫沫是平安公主下嫁蘇家所生的獨女,可惜父母早逝,所以就借著守孝的時候非要進了道觀清修給父母祈福,等孝期滿了也不肯回去了,堅持要在仙築觀修行,就是太後也拿她無奈。

眉嫵把想問問蘇莫沫為什麼要修行的想法壓下去了,以眉嫵這幾天的經驗可以猜到些了,算了,就當人家愛慕神仙生活,要修仙吧。

溫老夫人給眉嫵準備了罕見的香料讓給蘇莫沫做禮物,這蘇莫沫不愛俗家的綾羅珠寶,最能投其所好的就是珍奇的香料了。

眉嫵听說蘇莫沫原來喜歡的就是香料,說︰「我本來也準備了從蜀中帶來的自制的燻香,因為祖母準備了禮物,我就沒好帶那燻香。」

溫老夫人說︰「你祖母準備的禮物是中規中矩的小姐們見面用的上等禮物。你記住這禮單,以後應酬就是這樣的東西。不過蘇莫沫這姑娘比較特別,你見了她也多說些香料的事,她就高興了,金姑娘的事也就解決了。」

眉嫵然後才見了金四四,金四四見了眉嫵說︰「這溫家的酒菜實在好,我倒想晚去那什麼觀了,多在他家貓幾天。」

溫螭听了說︰「金姑娘要願意,就請再舍下多留一段吧。」

金四四卻難得正色說︰「不了,你家雖然好不是我的活法。待的長了懶散了,技藝就生疏了。所以見好就收吧,不討人煩。」

溫螭見她堅決,就轉移話題︰「對了,金姑娘好像不飲酒啊。」

金四四搖手說︰「酒菜是個說法麼,你一個大男人何必這麼摳字眼啊。」

「……在下只是好奇,金姑娘為何不飲酒罷了。」被金四四這麼說了的溫螭有些無奈的說。

金四四听了看看溫螭認真的說︰「因為我不敢喝啊,喝多了會很麻煩的。」

「這樣啊,金姑娘這麼有自制力不簡單。」溫螭就習慣性客套。

金四四卻像看傻瓜一樣看他︰「有自制力的話,就不怕喝酒了,自己控制著不喝多就行了。因為沒有自制力才不敢喝酒好不?!」

「對了,四四,你來京城有要緊事麼?都不敢喝酒了。」眉嫵怕溫螭難堪,忙打圓場。

金四四點頭︰「是有點事,當然也可能沒事。我也不知道希望有事還是沒事。」

「什麼意思?」眉嫵听不懂了。

金四四也知道這話不大容易懂,解釋說︰「是這樣的。我曾經受了一個人的恩惠,這次上京,想順便把恩報了,我這人不愛欠別人太大的人情。可是那也得他有事才能報恩啊,人家好好的,我不能先造成禍事,再救他吧?就是說人家好好的,我也不能咒人家有事啊,所以我也不知道希望有事還是沒事了。」

「這樣啊。那人是誰啊?」眉嫵就順口問。

金四四卻說︰「我也不熟,看看再說吧,人家沒事我就先回去,就不驚動人了。」

這麼說來,眉嫵兄妹就不再問起了。眉嫵和金四四就出發去仙築觀拜見蘇莫沫了。

蘇莫沫的仙築觀小巧精致,頗有古風。建築也是古式的前廳後室,蘇莫沫接待她們的客廳出廊很深,四壁開窗,湘簾四垂,里面也不是時下通用的桌椅,而是古風的地席。整個建築和室內的色彩都只有黑,白,朱紅三色,優雅非凡。

眉嫵與蘇莫沫客套之後,眉嫵就拿出了香料做禮物,兩人就聊起燻香制作之類的話題,眉嫵的師娘十分精通這些,所以兩個小姑娘就一見如故了。

蘇莫沫就讓換上眉嫵帶來的香料,要和眉嫵一起品香。

這時,被金四四裝在布袋子里的那只倒霉的玳瑁貓叫了一聲,眉嫵才從香料里想起此次的目的,不好意思的和蘇莫沫說起,蘇莫沫笑了︰「我也一時忘了。」

金四四想要從隨身的布袋子里掏出那只倒霉的笨貓,蘇莫沫阻止說︰「我對這些毛絨絨的小動物都接近不得,偏偏龍寶要偷放在我這里。幸虧被金姑娘拿走了,金姑娘還不要拿出來吧,那貓的毛,會讓我過敏。」

金四四就沒取出來,說「雖然這貓很沒用,但是挺好看的,賣了也不少錢呢。」

蘇莫沫掩袖一笑說︰「那姑娘就自己賣掉好了。我會和龍寶說的,是我送給姑娘的。」

金四四得了這貓,就說︰「那就謝謝縣主了。」

這個時候後頭傳來喧嘩聲,蘇莫沫就皺眉問女童︰「瓜子,後頭怎麼了?」

那個叫瓜子的女童不過十來歲的樣子,但是烏發雪膚,瓷女圭女圭一樣,听了主人的話,就跑出去看,一時進來說︰「縣主,不得了了!水月師傅中毒了。」

「中毒?怎麼會中毒啊?」蘇莫沫很驚奇。

「還不知道呢,是她倒下的時候,自己說了個毒字,要不這里誰懂什麼毒不毒的啊!」瓜子回答。

「果然!當年我就不同意留她。」蘇莫沫皺起眉心低聲抱怨一句,然後對眉嫵和金四四說︰「真是過意不去,請你們來,偏觀里出事。」

金四四見眉嫵和蘇莫沫投緣,就說︰「既然是中毒,讓眉嫵——刑小姐給看看吧。她師娘是大名鼎鼎的水仙子,最擅長解毒。」金四四哪里知道豪門內院這些門道,就說出來了。

眉嫵听了,阻止不及,見蘇莫沫看向自己,好像真的挺著急的,一時心軟,再說金四四已經說出來了,就謙虛的承認說︰「我學藝不精,怕不敢獻丑的。」

蘇莫沫想這會兒叫太醫,也太遠了些,中毒這事耽誤不得,所以听金四四這麼一說,就向眉嫵求助。她不是江湖人,沒听說過水仙子,不過她希望眉嫵能幫她拖延一時水月的生命就好,拖到活著等太醫來就行,之後生死就由別人了,不是解毒,只是拖延,應該能行吧,如果學過醫的人?

本期客串介紹︰木仙府——《木仙府種田紀事》這個喜歡種田文的朋友應該看過吧。作者是一杯紅酒到天明,我把紅酒騙來客串,可是最後自己想破了頭也沒想出怎麼把這個一杯紅酒到天明變成古言里的名字,所以用木仙府了,省了想地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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