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大廳里的人員擁堵。偌大的廳中人聲鼎沸。
「今天安排的是哪個單位體檢啊？」墨墨皺眉問著旁邊的余化。
「市地鐵。」余化回答道，隨即對撲面而來的人肉味皺了皺眉。「這一個禮拜主要查車務中心和車輛中心兩個大部門，下個禮拜再去查設備等其他的小部門。」
「原來一天三百人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墨墨喃喃地說︰「看來很多事情真的不能紙上談兵，必須要親身體驗過才有權利說話。」墨墨說道，隨即準備進去，余光卻打量到漁夫打扮的余化，隨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能不能不進去……」余化故意忽略掉旁人異樣的目光，隨即紅著臉低下頭。
「你是不能這樣進去！」墨墨說道，隨即將他拽到走廊邊上的那株滴水觀音旁邊，然後用手抓起盆中的泥土，一下子抹到余化的臉上。
「喂！」余化大叫，急忙用手去阻擋。
「嘟！嘟！」墨墨一手舉著泥巴，一手將余化的手向下拉︰「我這是為你好！哪有你這麼細皮女敕肉的菜農！一會兒就該穿幫了！快，讓我為你做點藝術加工！」
「那你為什麼不往自己臉上抹啊！哪有你這麼細皮女敕肉的菜農老婆啊！」余化反戈相擊。
「這不證明你是個合格的菜農老公嘛！為了讓老婆永駐年輕，所以不惜風餐露宿！黝黑黝黑是你疼老婆的象征！是榮耀！」墨墨說得信誓旦旦。
「我說不過你可是我就是不要！」余化護住臉，佔著身高的優勢，墨墨竟然一時奈何不了他。
「別鬧了！早鬧我親你了啊！」墨墨大叫。
「啊？」余化一怔，墨墨趁他出神時攬住她的脖子，然後一口親在他的臉頰上。
余化的臉猛地通紅，墨墨一笑，另一只手上的泥巴則按到了余化的臉上。
「啊！」一聲慘叫自余化的嘴中溢出來。
「叫什麼叫叫什麼叫！親都親了！你還想怎麼樣！臉那麼紅你不覺得丟臉嗎！快點快點！別讓我那麼費勁！」墨墨快速地將泥巴均勻地抹在余化的臉上︰「放心吧！我就按平時涂精華的步驟給你涂！保準讓膚色自然得不得了！好了！」
說完，她欣賞著自己的「杰作」，而後笑得前仰後合︰眼前的余化宛若從非洲來的長老，除了一雙大眼楮，其余的都是一團黑。
「你到底給我弄成什麼樣了？我去照照看！」余化準備去旁邊的玻璃鏡一看究竟。
「別照了！一會兒體檢都該結束了！別耽誤時間了！」墨墨害怕中途會有變數，急忙拉著他向里走去︰「一點都不丑！大不了一會兒結束你洗完臉我再親你一口！」
「真的？」沒想到，余化竟然真的停下來，然後斜睨著她。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喜歡被本總裁佔便宜！」墨墨驚訝之余不免想笑。
「我……我……」
「好了！閑話少敘！快點進去吧！」墨墨隨即從口袋里拿出一只中年婦女才用的那種白色口罩，然後胡亂地掛在臉上。
走進體檢大廳，人肉之間相觸相踫的汗臭味讓墨墨的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無論是哪個服務窗口，都有一群蒼蠅似的人盯著不放。墨墨拉著余化穿梭在人群里，惹來那些衣冠楚楚的人的嫌惡和厭煩。
「小化化，你熱不熱！」墨墨回頭沖余化說道。
「熱！」余化喊出一句，飄渺的聲音就被周圍的喧鬧淹沒得無影無蹤。
「是嗎！那看我的！」墨墨隨即清了清嗓子，然後對著抽血室里蜿蜒擁擠的隊伍喊了一句，操著半生不熟的東北口音︰「哎喲，老頭子，咱們這回來了個好地方，你的乙肝就能好好查查了！」
話音一落，抽血室前面的人驟然都回頭。
「你看！這社會還是溫情自然在的吧！」墨墨攙扶著頭低得不能再低的余化︰「大家知道你有乙肝，可是都沒有嫌棄你，依舊都離你這麼近，多好啊不是嗎？」
話還沒說完，人群就自然和墨墨他們拉開了一定距離。
墨墨攙著余化走向前，然後來到抽血的窗口前。
抽血的三個窗口前，護理部的三個長相拔尖的女孩坐在里面，盡管精致的臉上帶著大大的醫用口罩，但眼楮中的不耐煩還是畢露無遺。
墨墨用余光掃了一下已經抽完血的人臉上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心便沉了下去。
「來，把袖子擄上去！坐好別亂動！」漂亮的女護士將止血帶抻開，然後對余化示意，態度漠然。
「大妹子！你這樣，怎麼讓我想起了**，你好重口味啊！」墨墨的東北話仍然在繼續。
周圍爆發出劇烈的笑聲。
「誰是你大妹子！快把袖子擄上去！」小護士終究不禁逗，很快就急了。
「誰說我們要抽血，大妹子，我們就是好奇過來看看！」墨墨拉住余化，隨即離開窗口。
「糟了！」余化跟著墨墨走出去，隨即對墨墨說︰「莫瑞在那邊！他似乎發現咱們了！正差小兵過來給咱門下逐客令呢！」
「那還不快跑！」墨墨隨即拽起余化向沙丁魚一樣擠進人群︰「這麼多人他逮著咱們並不容易！請神容易送神來送身來，我姜墨墨可不是那麼好打發的！」
兩人左躲右躲，左擠右閃，終于在人群略微疏散的地方停下了步子。
「咱們這是到哪了？」墨墨抹了額頭上的一把汗水，然後看向余化。
余化臉上的泥土已經混著汗水微微掉落，整個人看起來斑駁不已，活像一個小丑。
墨墨好不容易才忍住笑，然後掏出紙巾為余化花了的妝容做些修補。
為余化擦拭臉頰的時候，墨墨離他很近，以至于他快速而紊亂的心跳進入她的耳膜。
「你怎麼心跳得這麼快？」墨墨抬頭看他，隨即看到他臉頰上泥土都掩飾不住的潮紅。
「因為剛才……累的啊！」余化死鴨子嘴硬。
「這麼累啊！那看來以後真的得好好鍛煉一下了！」墨墨邪惡地一笑，隨即將臉靠向他的脖子，輕輕吹了口氣。
「嘶……」余化猛吸了一口氣。
「哈哈！」墨墨大笑，一抬頭，隨即看到對面門上的「放射科」字樣，然後回頭對余化說道︰「好了，我找到一個好去處了！咱們就進這里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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