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來 十六︰良知煎熬

作者 ︰ 寂寞驛站

「青雲,你快回來,我懷孕了!」听著那頭傳來一個即將成為母親的那種特有的激動與喜悅的聲音,歐陽青雲的心莫名的抖動了一下。他撿起滑落的手機,忽然他的靈魂深處涌上了一種叫歉疚的東西,他看了一眼坐在醫院走廊長凳上正在發呆的秋雨,那個女人此刻看上去像被秋風吹落的黃葉,是那麼的無助,那麼的惹人愛憐。在她面前,歐陽青雲覺得自己是那麼的齷齪與卑鄙,這個可憐的女人,被自己拋棄後沒有放棄那個傷心的家,那個年過花甲的老母,那個無知的年幼頑皮的兒子,是他的無情給她的雙鬢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霜花,是他的無情讓她白女敕清秀的臉龐過早地爬滿了皺紋,歐陽青雲望著結發妻子竟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他在她身旁坐下,輕輕的摟著她瘦弱的雙肩,「沒事的,兒子一定會月兌離危險好起來的,因為他有一位好母親。」秋雨沒有拒絕擁她入懷的手臂,她這時多麼需要一個堅實的肩膀靠靠,當她看見渾身是血的兒子被從救護車上用擔架抬下來的那一刻,她的心碎了,她覺得生活硬生生的把她往死亡線上推,她的心里就一個念頭︰「兒子,快醒過來,如果你不在這世上,媽媽就不會多苟活一天。沒了你,媽媽活著還有啥意義,還有啥奔頭啊!」她的淚早就流干了,摟她的這個男人曾經和她同床共枕,曾經對她許諾那麼多的海誓山盟,可是現在他不再是自己的依靠,不再是那個恩愛的丈夫了,丟下她一個人她該怎麼辦?她又能怎麼辦?秋雨就這樣傷心地哭著心里難過的想著,慢慢地她覺得世界停止了轉動,她哭睡著了。

和秋雨結婚到現在,歐陽青雲從沒有仔細的看過她,今天他越看心里越像被五毒蛇蟲叮咬的那樣,他把她的臉轉過來緊貼著自己的臉,一行悔恨的淚水終于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兒子,你不能死,不能死!」听著秋雨心碎的夢語,他覺得他的心被一把鋒利的刀子再零零碎碎的割著,痛入骨髓。

他覺得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這麼多年來,他用無情把她傷得是遍體鱗傷,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時各自飛。」可是這場意外的災難卻喚起了歐陽青雲心底的良知。他開始反思這幾年的所作所為。按理說秋雨完全可以不管不問,因為他和歐陽重新生活在一個新的家庭里。可是……,這就是中國婦女,中國的農村婦女,中國農村淳樸的婦女。歐陽青雲感覺秋雨的偉大能榨出他心中的卑鄙來。都是錢多惹的禍嗎?如果自己還是在這貧瘠的農村,沒有車沒有錢,他們一家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歐陽青雲這樣想著。

白天悄悄地溜走,醫院里各個角落的燈都亮了起來,歐陽青雲買來了盒飯,遞給秋雨,秋雨哪有心思吃得下飯,歐陽青雲看著一天滴水未進的秋雨,心疼的拿起湯匙喂她,秋雨看了看他,「我不吃,你是我什麼人?用得著你現在來假惺惺的嗎?」任秋雨怎麼數說,歐陽青雲就是不吱聲,「只要你把這飯吃了,要打要罵要刮隨你。你這樣,陽陽在里面知道了會咋樣?」

在歐陽青雲的勸說下,秋雨終于張開了嘴。「好了,手術很成功,不過孩子的一條腿……」「什麼?」秋雨一陣暈眩,人軟軟的倒了下去……

歐陽青雲在走廊上急躁的走來走去,他看到手機上的那麼多信息,都是她發來的。出來已經一個星期沒回家了,她正焦急的催他回去呢!他知道此時的她很希望他能陪伴在身邊,她懷孕反應特別重,吃什麼吐什麼,已經臥床不能起來了。當初為了嫁給他,她堅決不顧家人的反對,最後被掃地出門,現在沒有人在身邊照顧她,她能不急,能不發信息催他回去嗎?可是他又不能丟棄他的前妻和失去一條腿的兒子。歐陽青雲信步走到樓頂陽台上,向下望去,街上的一切在微弱的路燈下是那麼的模糊,他想從這跳下去,他就什麼都解月兌了。生活中有太多的誘惑,一旦背負的多了,會被這種種誘惑壓垮。他就是這樣,貪婪美色,拋棄舍子,上天懲罰他陷入萬復不劫的地步,一個是年輕貌美的妻子,一個是重情重義的前妻,兩個女人都是愛他的,都是無辜的,現在他能給她們什麼,除了傷害,都被他帶入了生活的痛苦之中。歐陽青雲該怎麼辦?怎麼辦?手機鈴聲想起來,他拿出手機接听︰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感覺快不行了,特難受!」電話那頭傳來嬌滴滴的哭泣聲。「為了嫁給你,我除了你別的一無所有了,你快回來,好嗎?」

「我知道,茜,現在好點了嗎?反應這麼重,就不要孩子了吧,寶貝听話啊!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就回去。」

「我知道你去了就舍不得再回來,那里才是你的家,我這算是什麼?」

「不是這樣的,我現在真不能走,陽陽的腿沒了一條,孩子醒來會是怎樣的心情,作為父親,我要好好地陪陪他。」

「那誰來陪我?」歐陽青雲听到一陣 里啪啦的摔東西的聲音,「寶貝,別氣壞了身子,我明天就回去。」

「好!明天你再不會來,我和孩子死在你的面前,讓你愧疚一輩子。」

「好,死了就是解月兌!」歐陽青雲說到這,覺得心里輕松了不少,茜是他一次在朋友聚會上認識的,那時她剛剛從大學才畢業,苗條的身材,迷人的微笑,一雙清純見底的眼楮,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為了得到她,他每天開車接送,每天想方設法的逗她開心,光禮物就買了一汽車,把校園里的女生都羨慕的要死。他苦笑了一下,還以為這輩子茜真的是那麼那麼地愛他,是離開他就不活的人,茜常說愛他到地老天荒,愛他到門前河水倒著流,愛他為什麼就不能體諒他?秋雨,自己拋棄的妻子,卻都默默地在替自己盡未盡的責任,歐陽青雲不知不覺的把兩個不同的女人放在同一天平上做了比較。他的心里有了主張,他輕輕的下樓推開秋雨的病房,倒了杯水放在旁邊的櫃子上,他又躡手躡腳的走到歐陽的病床邊,望了望兒子那張稚氣未月兌的臉,黯然的走了出去。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打了個電話︰「王助理,你現在帶5萬元錢過來到醫院交醫藥費……」接著如此這般一說,

「不行啊!董事長,這樣會出危險的。」

「謝謝你的關心,請你按照我的話去布置。」

「好的!」「我要徹底讓我的生命重來一次」夜幕漸漸退去,喚醒了沉睡的大地,東方已露出魚肚白,他站在高高的樓上,迎著東方那第一抹朝霞,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新的一天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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