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紅白不見 第十章 平凡人的大場面

作者 ︰ imhsgg8231

漆莫默趕到梅生家的時候,蘇家二老說沒見梅生回來。漆莫默並沒敢他猜想的事情告訴他們,他不只一次听見梅生提起她父親的心髒病,他只好說吃完飯後梅生先回來了,打電話不通所以才找來。轉身出來,漆莫默站在梅生家門外正在冥思苦想梅生會被喬遠帶到什麼地方去,卻被楊菲的電話打斷了思路。

電話里楊菲顯然很激動,說是要和他見一面,漆莫默推說現在有事,能不能遲些時間,楊菲態度堅決,如果今天見不到他,就分手。越忙越亂,漆莫默煩躁地掛掉電話,到底要怎麼做?想到報警,但他也說不上喬遠會不會傷害梅生,而且喬遠和梅生去什麼地方他也無從得知。矛盾了半天,終于決定還是先去楊菲那里快速地說完事情,再來想辦法找梅生。

正在喬遠和漆莫默同時趕向楊菲家的時候,坐在喬遠車里的梅生也悠悠轉醒,完全醒過來的時候,梅生沒有立刻睜開眼楮,這時的梅生全身的神經已經繃緊,昏過去前一秒,梅生想到的是,喬遠此刻的精神狀態不穩定,她不知道喬遠這麼激動的原因是什麼。梅生閉著眼楮大腦快速思索著,她感覺到自己此刻還在喬遠的車上,喬遠也正在安靜地開車,他要把自己帶去哪兒?為了看清楚周圍的路,梅生借著喬遠拐彎的機會把頭偏向了面對車窗的一側,她眯著眼楮悄悄看外面,發現自己走的路還算是在市區,梅生不知道喬遠看到自己醒來會做什麼,她現在對喬遠充滿了未知的恐懼,在她看來,現在的喬遠一定是因為不能和楊菲在一起而遷怒她的。心里的悲傷彌漫,卻忍住了淚水。再睜開眼楮確認路的時候,發現倒後鏡里有一輛黑色尼桑,剛才睜眼的時候就發現它跟著,現在仍然是不緊不慢地跟著,梅生怕喬遠發現自己,看了一眼車牌後再度閉上眼楮。心里卻在不停地想著,真希望是漆莫默或是別的什麼有心人發現自己的處境,能幫自己一把,但車號不是漆莫默的,她又想著,會不會只是恰巧同路?剛才激動起來的心情又回落至原處。梅生想著,過一會兒再看一次,如果那輛車還跟著,梅生一定想辦法。

旁邊的喬遠一直專心開車,只是在中途轉頭看了梅生兩次,見她仍然昏著,用手使勁搗了一下方向盤,心里痛罵自己不是人,為什麼下那麼重的手,怎麼二十多分鐘過去了人還沒醒,想著想著,開車的速度更快了一些。梅生感覺到車子加速,心里一驚,會不會是喬遠發現後邊有車跟著?她再次眯著眼楮認真看倒後鏡,心里一涼,那車不在了,剛剛生起悲傷,卻見那車從間隔的一輛車後又閃了出來,看不清全部的車牌,被中間的那輛車擋了半邊,但從前面的歸省號和頭一個數字,梅生確定就是剛剛那輛車。

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遇見電視里的情節,以前看這種電視情節時,梅生心里跟著急,就算是摔馬路上摔死,也絕不能讓壞人得逞啊。想著想著,梅生就英雄起來,回想以前學柔道時學過的自救技巧,在心里比劃著,眯眼一看旁邊沒車,後車也跟得不緊,一咬牙,心里狠狠地罵了一句︰「喬遠,我,操你大爺!」同一瞬間開了車門用準備好的姿勢就跳了出去。

喬遠根本沒想過中間會生出這樣的變故,他根本沒想過梅生會跳車,根本沒想過。他慌了,怕了,看見梅生風馳電掣地向後面翻滾而去,嘶啞著嗓子喊了一聲梅生名字,接著一個急剎車往路邊停車。後面的車紛紛減速,想看清前面發什麼了什麼。停下車,喬遠推開車門,向梅生跳車的方向狂奔過去。跑近了才發現一個年輕的男孩抱著已經昏過去的梅生,他輕拍著梅生的臉喊著「蘇小姐,蘇小姐?」隨即看見一臉焦急地跑過來的喬遠,男孩子抱著梅生站起來,警惕地問,「你是什麼人?到底想干什麼?」喬遠喘著粗氣剛停下來,想解釋,所以又往前走了幾步。男孩子見他往前來,趕快往後退去,又用警告的語氣說,「你別過來,你之前打她我剛好看見了,我已經報了警,警察馬上就會趕過來。」

話剛一落音兒,警笛的聲音呼嘯而至。見到三個人這陣勢,警車門一開,兩個警察以車門做掩體持槍警衛,兩個警察從車里跳下來,迅速地把喬遠押起來,喬遠一句話都沒說就被押上警車帶走了。剩下兩個警察負責搜查喬遠停在前面的車子。這時救護車也到了,梅生被快速地抬上車。之前的黑色尼桑也跟在救護車後面離去。周圍早就停下了一堆看熱鬧的車輛和行人,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呢,就見現場都被處理干淨了。一群老百姓沒見過這陣勢,都在一旁議論紛紛,什麼猜測都有,直到交警鳴笛趕來,這一路段才緩慢地恢復通暢。

漆莫默的車,此時正被堵在這條路上。只見警車和救護車相繼從對面開過來,飛馳而去,漆莫默猜想著,一定是前面出了交通事故,這前面的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通呢。于是,猶豫著要不要跟楊菲打個電話說一聲,低頭正要撥號,就听見後面有車按喇叭,一抬頭發現前面的車走開了,漆莫默也趕快收起手機起步跟上前車。趕去楊菲家的時候,楊菲是怒紅著雙眼開的門,看樣子是大哭了一場,漆莫默掛記著梅生,又看見楊菲這紅著雙眼的樣子,心里莫名的煩躁,但還是耐著性子溫柔地問︰「菲菲,什麼事急著找我來?」

剛問完,楊菲的巴掌就呼上了臉,漆莫默捂著臉徹底怒了,吼了一句︰「你發什麼瘋啊?」心里卻想起了從電話里听到的梅生那句︰「喬遠,你神經病啊。」

楊菲帶著哭腔說,「昨天從我這騙人騙蛋糕的,原來和你共渡美好時光的另有其人啊!」

「你什麼意思啊?」漆莫默模了模被打腫的臉,也憤怒地問著,剛問出口,對面楊菲抬起手機擺到他眼前,里面喬遠發來的視頻映入漆莫默的視線。漆莫默木然地接過手機仔細看著,為什麼剛剛和梅生見面的情景都被拍了?一看發件人,赫然是喬遠的號碼,漆莫默慌亂了,扔下手機對著坐在沙發上哭的楊菲說,「菲菲,是喬遠對不對?你知道喬遠在哪兒對不對?」問話的聲音無比憤怒,他以為,喬遠帶走梅生也有楊菲的原因。

楊菲從沙發上站起來,真想再扇他兩個耳光,做錯事的人是他,怎麼反過來倒審問起自己來了?「是喬遠發給我的,怎麼,是你自己沒遮沒攔的,還怕讓人知道嗎?」

「菲菲,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問你,你知道喬遠在哪是嗎?知道就告訴我,我要找到梅生。」漆莫默不理會楊菲的誤會,繼續耐著性子問。

「還想著梅生哪?真是心尖兒上的人啊!」楊菲冷笑著,「怪不得她要得癌癥呢,活該!這就是老天爺給她的報應。」

「楊菲,你說話客氣點兒,梅生沒有對不起你。」這麼一說又想起了視頻里拍的畫面,又趕緊說,「是,今天我們是在一起過的生日。」

「承認了吧?你還有什麼話說?」楊菲得理不饒人地吼著。

「問題是你誤會了,今天我爸媽也在。」

「都見父母了?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喬遠說你是小人,果然說的沒錯。」楊菲的眼淚冒出來,震怒之下滿臉通紅。

「你听我說,」漆莫默也吼回去,「你真的誤會了,梅生是以朋友的身份一起去的。」

「朋友?朋友會和你父母一同陪你過生日?我也是你朋友啊,你怎麼不叫我去啊?這朋友多重要啊?還用我說嗎?」楊菲上前用手捅著漆莫默的胸口,「當我是傻子嗎?你個騙子!」說完抬起手又要打,被漆莫默一把抓住手按下,雙肩被漆莫默按得緊緊得,楊菲掙扎了半天無果,索性不再掙扎,狠狠地瞪著漆莫默。

「你冷靜點兒,」漆莫默控制好了楊菲,定了定心神,開口說,「菲菲,你听著,」楊菲還是瞪大眼楮看著他,「梅生出事兒了,從我們在她家樓下分開之後,她就不見了。」

「不見了?」楊菲奇怪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這事兒你知不知情。」說著,漆莫默掏出手機,找到通話錄音放給楊菲听,听著听著,楊菲臉色就變了。

「這是?」楊菲沒有將猜測問出口。

「是我把梅生送到她家樓下的,」漆莫默嚴肅地看著楊菲,「可是她根本就沒回到家里。從她家出來的路上,我接到了她的電話,但她什麼也沒和我說,我只錄下來這個。」說完,漆莫默開始凝視楊菲的臉。

楊菲從這種眼神中看到了懷疑和探究,一個激靈,擋開漆莫默的手站起來,在地上來回走著回想著,突然一個回身對著漆莫默,「你是說梅生不見了?」漆莫默沒反應,「和喬遠有關?」漆莫默還是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楊菲毛了,「可是這和我有什麼關系?」然後楊菲指著自己的手機說,「我也只是接到了喬遠發來的這個。」楊菲見漆莫默還是沒反應地看著她,又生氣地說,「漆莫默你懷疑我?現在是你對不起我,你搞清楚!」

漆莫默靜靜地站起來,盯著楊菲看,楊菲漸漸忘記了生氣,在漆莫默這樣懷疑的眼神中也開始靜靜地思索起來,收到喬遠的視頻,她看完了只顧著生漆莫默的氣了,但這里到底還發生了什麼,她回望著漆莫默,她真是一無所知。大概從楊菲的眼神里,漆莫默真的看不出她和這件事有什麼關系,于是淡淡地說︰「菲菲,我愛梅生,很愛很愛,但從昨天開始,那都是過去了。我不是腳踏兩只船的人,你看到的,是我和梅生的告別,今天之所以和她一起過生日,完全是因為,在昨天之前,我就承諾她要和父母一起過生日。」漆莫默紅著眼楮,靜靜地說;「梅生還對我說,我能和你在一起,她很開心。」漆莫默忍不住哽咽了,接著說,「甚至之前她住院的時候還親口對我說過,她不願意看著你走進不適合你的感情,她希望我用心對待你,發現你的好。」說到這兒,漆莫默再也說不下去了,哽了哽喉結,拿著手機側過楊菲離開了。

現在他能確定,梅生不見了,確實和喬遠有關,怎麼才能找到他們?已經坐到車里的漆莫默一陣迷茫,梅生到底在哪兒?毫無頭緒的漆莫默憤怒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惹得喇叭亂響一通。楊菲站在窗邊看著樓下,她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里邊兒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漆莫默如此緊張蘇梅生讓她很不舒服,這和自己有什麼關系?梅生說幾句話就能讓漆莫默愛上自己?能和漆莫默在一起還要感謝蘇梅生嗎?這讓楊菲郁結。

漆莫默的電話正在這時響了,是蘇媽打來的,說梅生在醫院,說了醫院地址,漆莫默瘋狂地發動車子,梅生還是一個病人,喬遠到底對梅生做了什麼?自己當時真應該送她上樓,心里的悔恨讓漆莫默恨不得殺了自已,顧不得臉上的掌印,車子快速向醫院駛去。

醫院里的梅生此時已經醒過來,跳車的時候梅生盡管做好了準備,但強大的沖撞還是讓她受了四五處嚴重的外傷,臉上和手臂上也有多處擦傷,昏過去的時候,她只模糊地看見那輛黑色尼桑急剎在她面前,車門打開,一雙黑棕色的鞋和一條麻灰色的西褲,之後自己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還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命大只是受了些外傷,梅生心里猖狂地想著︰「喬遠,讓我活著了吧?你死定了,我蘇梅生和你勢不兩立,你個王八蛋。」

見她轉醒,醫生首先圍上來,再次檢查了下她的各項反應,向一邊點頭示意,她已經完全醒了,梅生也看向一邊,看到了接著圍上來的警察。

「你是蘇梅生?」警察不等她回答已經打開手里的本子做起記錄來,梅生艱難地點頭,才發現脖子被固定了定型架。「請問你和嫌疑人是什麼關系?」

梅生想,這就是做筆錄吧,喬遠,你也成嫌疑人了?咽了咽唾沫,嗓子有點疼,「他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听到自己說話的聲音,梅生才發現,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那你知道嫌疑人綁架你的真實意圖嗎?」警察又接著問。

梅生沉默了片刻,終于苦笑著開口說,「他這就是綁架我?」又思索了一下,緩緩嘆了口氣說,「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說完,一行清淚自眼中流下,終于,還是受傷了啊!以為不愛就不會再心疼,喬遠,你這麼對我?就憑我愛你?

一邊的醫生上來大聲說,「病人現在情緒不太好,不適合你們問詢了,你們等明天再過來吧。」說著就把警察往外推。

「醫生,我們立案調查的時間也只有48小時,過了48小時沒有足夠的證據,嫌疑人就得無罪釋放了,你們這不是在阻礙調查嗎?」警察氣憤地說。

「對不起,我們是醫生,不了解法律程序,我們只對病人負責。」醫生不容置疑地說著,警察就這樣被推到了門外。

最後圍上來的,才是蘇爸、蘇媽、漆莫默和曲萌他們。蘇爸蘇媽的頭發似乎一下子全白了,就這麼一個女兒,有事的話,他們要怎麼活?心里把那個喬遠罵了千遍,剮了萬刀。看著正上方四張同樣表情的臉,梅生百感交集,再也忍不住,淚水狂涌,堵住了想呼出口的一聲「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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