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腳的血液像是都被抽干一般,她無力地看著他嘴角的玩味,重拾筷子,機械地將他夾來的菜放入口中。
味同嚼蠟,食之無味。
食物劃著喉間緩慢的下咽,她明明早就饑腸轆轆,卻一點填飽肚子的意願都沒有。
有些簡單的事情,若是加了目的,便不能再輕松,帶來的快樂也不能一如當初。
「百里君絕,你這個混蛋,變態,死三八!……」
不期將頭垂得極低,一面不停攪拌著碗中的食物,一面低聲咒罵著對面的那廝,罵著罵著,眼淚便洶涌而出。
月眸落下淺淺的影子,羽睫上粘著晶瑩的淚珠,輕眨之下,宛如殘翅的蝶。
百里君絕抱臂坐在她對面,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不期咬住唇瓣,忍住不讓自己啜泣出聲。
百里不期,你怎麼可以在他面前哭成這樣?你不可以在他面前認輸!不可以!你一定要贏他,就算輸,也要輸得漂亮。
隔了半晌,她面上連綿而下的珠子斷了,他才緩緩開口︰「好吃嗎?」
那不停夾菜給自己的人,身子一頓,用袖子一抹面上的淚痕,緩緩抬起頭,還他一臉明媚的笑意,宛若水滴相敲般的聲音響起︰「嗯,好吃,皇叔點的菜,期兒都喜歡!」
這一笑,在那張淚痕滿布狼狽的笑臉上顯得愈加清澈,不染縴塵。
這一刻,他那顆冰凍許久的心,竟怦然跳動了一下。
這一餐,忐忑、驚心、不安、悔恨,百感交集。
直到下了樓,同他上了馬車,她那顆懸著的心菜落定。
他沒有派人拆了這聞雪樓的一磚一瓦,亦是沒有動這里的人的一分一毫。
這個人不是盲從情緒的,是有理智的,他理智起來同樣讓人駭到骨髓里。
馬車駛遠時,紫溪站在樓門前遙遙相送。
不期掀起馬車上的帷幔,留下無害一笑,不必念她,一切無憂。
***
他果不食言,帶她去過煙雨樓之後,再到的地方便是蘇府。
蘇府的人似是早得了消息,一眾人整齊地候在大門前,為首的正是蘇離。
見馬車下來的便是她那少年夫君,從跪了一地的人群中蘇離提著裙擺跑出來,站到不期身前,抱她個滿懷。
蘇離倚在她懷中,一面輕垂著她肩,一面埋怨道︰「陛下,你這是哪里去了?可是要急壞離兒了。」
不期回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隨後而來的百里君絕,寵溺地撫上蘇離的發絲,笑道︰「皇叔前晚派人來報,說是有大事相商,朕匆匆離去,不及告知愛妃,愛妃受苦了。」
站在蘇離身側的蘇堯棠偷偷瞥了不期一眼,眸中盡是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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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大家都不在嗎?沒有留言和咖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