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棗花正在院內忙活著養蜂的事情,不想卻見村東頭的李嬸子忽然上門來,棗花忙禮貌地打了個招呼,那李嬸子倒也是個通透的人,拉著棗花的手,一雙眼楮只盯著棗花滿身細細地打量著,又是愛,又是笑
「棗花,幾日不見你倒越發出落的利落了呢,趕明兒嬸子跟你說個好婆家。」
棗花一听見李嬸子說這話,倒羞得跟什麼似得,想起倒也曾听人說,李嬸子是這村上頭一號的媒婆,有她說媒,還沒個不成的。
這時棗花見李嬸子拿她取笑,只羞得臉一陣通紅,忙掙月兌雙手,又說
「嬸子就愛笑話人,我屋里還有點活要做呢,倒先不陪你了,可不知嬸子今日來有什麼事?」
那李嬸子倒也是個伶俐的人,听見棗花問,忙笑了笑,說
「諾,還不是為了你智遠叔叔,你二女乃女乃托了我好幾回了,偏前陣子左右都沒個合適的人家,這回子倒是打听好了,若這個說得好了,保管只是你二女乃女乃家的福氣。」
棗花听見說是來幫智遠叔叔說親的,心里倒高興起來,又十分好奇是個何等的人物,但是自己實在只是個八歲的小孩,不適合摻和此事,遂對李嬸子說
「嬸子既是來幫智遠叔叔說媒的,還是趕緊跟我二女乃女乃合計一番才好呢,倒沒的拿我這小丫頭片子取笑。」
「你倒越發的會說話了,嬸子是歡喜你才同你玩笑了,早同你二女乃女乃約好了今日,這下子只怕她倒等的心焦了,棗花你有事先去忙,嬸子這就跟你二女乃女乃合計合計去。」
那李嬸子听棗花如是說,忙笑著說著走了,只把腰肢扭得跟風拂柳似的,棗花看著倒暗暗驚奇,想著這棗樹村哪里來的這號人物,趁人不注意,又忙地跟到她二女乃女乃張氏的窗戶底下,支起耳朵留神听著。
「二嬸子,今兒個恭喜你了。」棗花只听那李嬸子一進門,先發出銀鈴般的一陣笑,笑畢掩著嘴,如是說著。
「喲,是她李嬸子啊,快請坐。」這是張氏在屋里招呼的聲音,又叫著「雪晴你也幫著倒碗茶啊,家里來客了。」
「她嬸子,你倒別客氣,喝茶也不急在一時。今日只同你說一件事,我娘家李家莊有位小姐,名叫李梅芳,今年也16歲了,比你們家智遠小一歲,年齡上倒也般配。」
這時雪晴早倒了碗茶過來,李嬸忙笑著接過,喝了一口,又說
「要說這位李姑娘,相貌那是一等一的好,別說是李家莊,就是加上咱們這棗樹村,只怕也挑不出一個更好的。做事做活那更是一把好手,為人又極和氣。我原和她們家是相好,雖說16歲上才說媒,也是姑娘孝順,前兩年她女乃女乃去了,為著守孝竟耽誤了自己的終生大事,幸而我遇著了,這才把你們家的情況同她們家一講。要說你們何家這條件,也著實不錯,智遠又勤勞又聰明,我只跟李家那麼一講,她們家也算信得過我李嬸子,倒沒什麼意見,這不,我趕緊著同你商量來了,等事情辦好了,你再謝我不遲。」
棗花在窗外,只听見李嬸子 里啪啦這一番話說得,不帶打一個標點符號的,心里不禁暗暗佩服,這古代媒婆可真有現代外交官的口才與氣魄。
那張氏只听見李嬸子把這姑娘夸得天上有地上無,心里不禁嘀咕著「真要這麼好的人物,何須等到16歲上方說親,熟話說眼見為實,任這李嬸子說的再好也只得親眼見上一見方為實。」口中卻笑著說
「李嬸子說媒,自然是沒的說,只是咱們家的情況,原也算不得那上好的,姑娘情況這麼好,還不定我們智遠配不配的上呢?」
那李嬸子是個說老媒的,如何听不出張氏話里這意思,听見張氏這般說,倒先笑了,只拿眼瞅著張氏,說
「二嬸子何苦還跟我李嬸子這般見外,我知道你心里的主意,只怕是我李嬸子一番話,你也只信個三分。不過這倒是人之常情,任她誰家踫上這天上掉下的大好事只怕也要懷疑一番呢。不過我李嬸子既然答應幫二嬸子說這個媒,那做事絕對是靠得住的,我早跟那李家說了,人家智遠也是人堆里挑出來的,這終生大事勢必得精心挑選一番。那李老爺倒也說我這話在理,這不,我已經和她們商量好了,後日也就是二月初八是個好日子,人家姑娘一家都在,你這邊只管派好人,十只眼楮八只眼楮相看著去,還怕看不出個好歹來」
那張氏听了這話,倒喜得從心里樂出來,又見李嬸子說話這般篤定,忙叫雪晴把早備好的一匹棉布拿出來,又笑著對李嬸子說
「她嬸子,這次還真麻煩你了,這點東西你暫且收下,等日後事成,我定要好好謝謝你這大媒人呢」
那李嬸子一看張氏拿出棉布來,早樂得像花開了似的,又听說日後還有重謝,更樂了,手上只把那布接過來,又說
「二嬸子這般客氣,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智遠這孩子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人又忠厚老實,我不過略微說和一下子,並不費什麼氣力。我說這也是老天爺注定的好姻緣,不然偏生這麼一個好姑娘,又這般孝順,竟也跟智遠登對上了,只怕日後過了門,且有你二嬸子享福的時候呢。」
那張氏也只樂的跟什麼似得,兩人倒客氣了好一番,又商議了二月初八相看的許多細節,棗花估模著李嬸子一會兒也該走了,忙先溜走一邊,心里只想著「這李嬸子把這姑娘說得天上好地上無的,卻上趕著又相中咱們何家,張氏想相看,李嬸子又早定下日子,倒像事先防備好的一樣,只怕這里面有些古怪呢」心里只想著,卻見那李嬸子已打門走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匹布,笑得跟朵牛屎花似的,扭著那楊柳般的腰肢,回家去了。
第二日,何二爺也到何大爺家這邊跟大家都說了個大概,又提議說大爺這邊也找個媳婦陪張氏去看著,因祝氏有孕,蘭心未嫁,秀慧終究是黃家人,最後議定說林氏跟著同去。
棗花在一旁看他們這般熱絡商量著,心里卻想著不知道那姑娘到底是怎生模樣,也興奮起來。
楊氏見智遠這邊的事情眼看著也八九不離十,倒也想起蘭心的事情來,又拿眼冷瞅著蘭心,見她倒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心下暗自著急起來,私下里又忙托了李嬸子四處訪去,且說有好的只管來說與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