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沒有刺穿皮膚的感覺,到是听到了冰山男從牙縫里蹦出的聲音。
「嗯嗯,是的,最好還能看到花花,草草。」張乾諂媚的向冰山男施放一波一波不要錢的星星眼,妄圖使對方忘記剛才的出言不遜。
「呵呵……」冰山男西撒居然笑了,那笑容該怎麼形容好呢?是三月的春風,還是夏夜的細雨,張乾只是感覺,自己在那笑容中逐漸融化,融化,心里的什麼地方好像驟然多了一個不甚明了的東西。
「我是個被忽視的透明人,可不可以請求親愛的天師大人放了那幾個調皮的家伙呢?」看著西撒和張乾的互動,霍華德的心里居然感到一點點的不舒服。
「嗯,好吧,看在你求情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他們,本來是準備讓他們一直享受到明早的。」面對霍華德溫柔的請求,張乾實在無法拒絕。
張乾當著他們的面,輕輕念了幾道咒語,期間腳步一直未停的重復著七星步,而後大喊了一聲「收!」
那邊困住一大三小的符咒陣法,轉瞬間分分自燃起來,很快就化為了灰燼。
被折騰的只剩一口氣的小幽靈們、美杜莎和博納拖著疲憊的身體,各自加緊休息恢復去了,終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靜謐的灰夜中,一縷細細的曙光穿過濃濃的灰色,照在深灰色的古堡之上。
「這是誰啊,這麼早就來敲門,要是沒有大事,看本天師不給你來個五雷轟頂的,哼……」張乾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肚里揣著滿滿的起床氣,一步一步的向門口挪去。
「嗨,來自東方的美麗小姐,大家都在餐廳等你一塊用早餐呢。」看著門口笑語晏晏的霍華德,張乾有一瞬間是迷惑的。眼前的這個男人,身披點點霞光,彷如墮入凡間的神邸。
「等我兩分鐘……」張乾突然想起,自己不雅睡相所導致的鳥窩頭,她迅速抱住自己的鳥窩頭,腳很用力的將房門關上,洗漱去也……
看著張乾困窘慌亂的樣子,以及在自己面前迅速閉合的房門,霍華德的眼里流露出了自己也沒有察覺的寵溺。
看著與霍華德聯袂出現在餐廳的張乾,城堡眾人表情各異。兩個幽靈小家伙看見張乾直接有些發抖,美杜莎則直接將臉轉到了相反的方向並高昂著頭,像一只正準備斗架的小公雞。而博納則玩味的看著西撒,霍華德和張乾三人。
西撒並沒有跟張乾打招呼,直接給了張乾一個有型的側臉,可張乾還是明顯的感覺到他在生氣。這讓張乾很是不解,難道漂亮的男人都屬悶葫蘆的,永遠要別人猜他在想什麼,那他身邊的人還真是累,張乾心里一邊月復誹,一邊向那個佔地廣大,超長,超寬的桌子走去。
坐在這樣的桌子旁,看著泛著銀質金屬色澤的刀叉,張乾還真是沒什麼胃口。大早晨就這麼冷清的吃早飯,這麼大的桌子,張乾甚至懷疑她在桌子的這邊說話,坐在桌子那頭的西撒怎麼能夠听的到。
現在的張乾無比懷念,胡同口那泛著豆漿油條的香氣,而又喧鬧不已的早餐店。以前的每個早晨都是在那個稍顯破舊的早餐店,在鄰居們忙碌的問候聲中,在人們急匆匆的腳步聲中開始的,那樣的早晨才會讓人渾身上下充滿干勁。
再看看如今這個餐桌上坐著的幾人,要麼面色冷峻,要麼面露疲憊,那兩個幽靈更過分,直接夸張的趴在了桌子上。
「咳咳……那麼,在早餐開始前,我們先互相介紹下,這個是昨天從東方修士聯盟趕過來的張乾,張小姐,以後她將成為小幽靈們和美杜莎的保姆,當然如果還能照顧的過來的話,在加上西撒和博納。下面你們自己一一對張小姐做個自我介紹吧。」
為了快些打破餐廳里詭異沉默的氣氛,霍華德首先發言,充當起了主持人的角色。
「好吧,我先來,我們昨天已經見過了,我叫博納,種族是海妖,我不能長時間的離開水,更不能像昨天那樣暴曬我哦……」博納介紹完自己還不忘向張乾促狹的眨眨眼,顯然還在記恨昨晚張乾把他放在沙漠里暴曬的事情。
「哦……」張乾微眯了下眼楮看著博納。
「那您能告訴我一下,海妖和人魚有什麼特殊的關系嗎?」。張乾睜著純潔無辜的大眼,卻問了博納一個很的問題。
「我們海妖一族只听命于黃金海族,其它海里的種族都由我們海妖一族轄制,當然也包括人魚族,我們兩族只是外形上有些相似而已。」博納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尖利和肯定,並很快把海藍色的眼楮隱藏在了深棕色的睫毛之下,但耳廓的紅暈很快就出賣了他,昨晚當事的幾個人馬上就聯想到了被張乾輕薄和調戲並被叫做美男魚的博納。
「撲哧……對不起,對不起,我沒忍住……」霍華德拿餐巾飛快的捂住嘴巴,將剩下的笑聲迅速消音。難得的西撒的薄唇也泛起了可疑的弧度,只是這悶騷男聰明的用拳頭擋住了嘴巴,並假意咳嗽了兩聲。
「你們竟然都知道,卻不阻止她!」博納咬牙切齒的質問,他的頭低的都快藏到桌子下面了。
「你們合起伙來欺負一個遠渡重洋的女孩子,我們在去幫忙,若是傳到了東方去,西方修士聯盟的臉還要不要了?」這次到是西撒先開口說了句公道話,這話在張乾听來是那麼的順耳和動听。
「哼……」無言以對的博納,干脆重哼一聲,別過臉去。
「我們是幽靈兄弟,種族就是幽靈,沒名字,保姆姐姐,我們會很听話的,你別用紙片打我們嘍。」這兄弟倆個顯然滑頭的不行,打不過張乾,就開始賣萌了,睜著大大閃著水漾的圓眼,配上肉嘟嘟可愛的包子臉,看的張乾恨不得沖過去抱起他們,狠狠的揉揉他們的小臉蛋。
只是其中一個眼中,一閃而過的金光出賣了他們的真實想法,讓張乾突然想到了自己是如何對付那些街道上熱心過頭的大媽們的。
「以後只要好好听姐姐的話,姐姐和你們玩哦,對了你們兄弟多大了?」張乾裝作很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沒算過,好多年了,我們在地獄的時候換過好幾屆冥王……」滿頭黑線的張乾,看著兩個歪著腦瓜努力回想的小幽靈實在是無語,據張乾所知,西方現在的地獄也是選舉制的,每隔百年選一次,那麼這兩個小家伙至少幾百歲了。
「他們也就相當于你們人類七八歲的孩子,不要想的太多。」溫柔的聲音適時響起,霍華德充滿關心的眼神,讓張乾本來郁悶糾結的心情變得暢快無比。
「我昨天已經介紹過自己了,你叫我霍華德就行,我的種族是天使,為了不給你帶來太大的精神負擔,我的年齡保密。」看著桌子另一邊的霍華德,張乾手托腮幫又開始進入了花痴狀態,這麼溫柔的男人,真不愧自己給起的溫暖男的別稱,嗯,只是,怎麼剛才的種族是天使?
「你,你不是吸血鬼,你和他不是兄弟嗎?」。花痴狀態下的張乾,防護全開傷害全部反彈,自動過濾了另一端西撒帶著無數冰錐的犀利眼神。
而餐桌上所有的眼楮,都聚焦到了張乾的身上。除了當事的霍華德和西撒,其他幾個都無比的佩服張乾的勇氣,竟敢直接的說出來。
「我們不是兄弟!」兩道長短不同的聲音從餐桌的兩邊響了起來,可張乾分明從霍華德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失落啊。不過一個天使,一個吸血鬼成為兄弟的話也太搞了,張乾在心里自我安慰。
「這是公開的秘密,只是當事人不承認而已。」小心眼的博納此時也來插上一腳。
「我和他不是兄弟,只是踫巧認識而已!」西撒周身的冷氣放的更足了,他的目光越過長長的餐桌緊緊的盯在張乾的身上,像是在向張乾保證,或是提醒自己。
「可是,你們明明就很像啊!」轉頭看著情緒明顯失落的霍華德,張乾縮縮脖子還是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嗯,兩個叔叔生氣的時候,都是緊抿著嘴唇的。」小幽靈中的一個終于不甘寂寞的加入了這場尋找兄弟相似度的晨間餐前游戲。
「不說還好,一說起來,你看他們的側臉是不是很像。」博納用胳膊踫踫張乾的臂彎,完全無視身為城堡主人的兩兄弟的無奈眼神。
「這麼說來,好像叔叔們的翅膀除了顏色不同外,也很像啊。」游戲的吸引力如此巨大,讓一直還在生氣的美杜莎,都跑出來插上一腳了。「
嗯嗯……」大家頗有興致的齊齊點頭表示認同。
「還有,還有……」
「對,對……」
BALABALA……
大家越說越興奮,完全忽略了兩個當事人,和引起話頭的始作俑者。
張乾緊縮著身體,眼楮四下亂瞄,她準備找個合適的能夠不被兩兄弟抓到的逃跑路線……她能如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