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歷是皇帝,根本沒必要事事躬親,比如這次要去搶親,無論是開始尋找設伏地點,還是四月初十那天出動搶親,永歷只管等在虎跳峽成親洞房才行,當然這也是為了永歷的安全著想。
姚大榜在湘西有很多耳目,用一天的時間就打听好,麻十八迎親時會有二百個壯丁隨行護衛,再加上雜七雜八的不過三百人左右,而且迎親時要走的路也打听清楚。
虎跳峽原來就有土匪上千人,除了前幾日在半空山打死的還有逃散的,山上還有六百多土匪。這回為了確保「搶親」成功,姚大榜打著「借兵」的名義,從虎跳峽選了三百個身強力壯土匪,再加上永歷的五十個侍衛,還有姚大榜的一百個弟兄,足夠突襲麻十八的人手。
盡管朱大腸心里一百個不願意,但是把柄在人家手中,而且回到自己的老寨以後,身邊總是有人跟著,就是想反抗也不敢,只要他稍微有異動,一桿短矛就指向了他。而他手下的那些土匪們,看到黑洞洞的槍口,也都很識趣的不敢鬧事。在自己家的屋檐下,有時候,也得低頭。
這次搶親由姚大榜帶隊,通過這幾天的觀察,永歷發現姚大榜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手下雖然只有百十多人,卻各個精干驍勇,而且各有專長。俗話說︰兵在精,不在多。姚大榜深諳此道,他能在土匪中做到令行禁止,每個土匪都如同真正的軍人一樣,絕對服從命令。
永歷心想,如果再成立一個軍團,那麼就讓姚大榜來做這個軍團長。
洪曜、苗顯、方美玉一起去配合姚大榜搶親,就連永歷身邊的神槍手二黑,這次永歷也一並派了出去,他可是「打黑槍」的一把好手。
在姚大榜、洪曜等人帶人走後,永歷也沒閑著,留下王夫之布置洞房,然後邀請李定國和朱大腸出去走走,朱大腸順道做向導。
既然皇上有如此興致,李定國當即同意,朱大腸無奈之下,只好頭前帶路,洪熙官和五個侍衛隨行護衛。
虎跳峽風景優美,峽谷兩側密林之中虎嘯猿啼,谷底小河潺潺,有打柴的樵夫穿行于山林中,高唱湘西小調,別有一番風味。
走在山腰小路上的永歷,看著路邊參天的松樹,心說︰如果這要是在三百年後,搞搞開發,肯定是一個風景區。
又往前走,山下谷中便出現一個大水潭,是由山上滾落的山石堵塞了小河形成的,永歷想,按照未來的說法,這叫「堰塞湖」。
湖水清澈,水中魚兒不時還跳出水面,永歷試試水溫,還挺涼的,本想下水暢游一番,也只好作罷。
永歷與李定國在山中觀山賞景,不覺得一天過去了,回到大寨後,朱大腸很熱情的安排了一桌酒菜,酒是山中米酒,菜是山中野味。在朱大腸的殷勤招待下,永歷和李定國很盡興。在席間朱大腸暗中觀察永歷和李定國,發現確實二人是極有風度之人,永歷的雍容大氣,李定國的雄姿偉岸,而且二人席間談笑風生,相得益彰。
這讓朱大腸感覺眼前的二人也許就是真正的永歷皇帝和晉王李定國,滿清官府的布告並不可信,據說晉王已經撤退到滇西,難道晉王率軍回來了?
朱大腸又不好意思直接問明軍現在位于何處,只好旁敲側擊的試探,但是永歷和李定國只說左顧而言他,不肯正面回答他,只告訴他,明軍正在等待時機,時機一到,立即反攻。
姚大榜等人去搶親,整整走了兩夜一天,直到第三天早晨才回來。永歷胸前戴著一團大紅花,與李定國迎出寨門後,看到苗顯等人喜氣洋洋的模樣,知道此次一定大獲成功。
果然在人群的後面,有四個人抬著一頂大紅花轎,還有幾個大媽正驚恐地往前邊張望。
見到花轎就要到鐵索橋了,朱大腸高喊一聲︰「小的們,吹起來啊——」
一時間,鑼鼓嗩吶喧天,鞭炮火銃齊鳴,花轎被抬進寨門。按照湘西本地風俗,婚禮上要唱情歌,主要是新郎對著新娘唱,永歷本不想唱,但是山寨上的土匪那里又知道這是皇帝,便一起起哄,永歷覺得既然在人家地盤上洞房,不如就搞搞氣氛,便唱了一首「二人轉」小調,听的眾人齊聲叫好。
然後是拜天地,拜祖先,再將新娘子扶進洞房。其實是被綁著進了洞房,自從新娘子被擄走後,就一直沒有消停過,不是掙扎,就是用湘西土話罵人,在撓傷了幾個侍衛後,還是洪曜將新娘子綁了起來,嘴里塞上棉布,這才消停。
永歷留在外邊詢問今天「搶親」的經過,得知這次「搶親」二黑又立了大功,一槍就結束了麻十八的性命,所以姚大榜他們根本沒費什麼力氣,就把新娘子龍明貝搶了過來。
過了一會兒,眾人就請永歷進洞房,永歷並不想進去,眾人又勸諫一番,說是只有這樣娶了龍明貝,才能讓龍躍海死心塌地歸順大明。
在永歷進洞房的時候,苗顯還特意囑咐,千萬不要把新娘身上的繩子解開,今晚就將就睡一晚,也算是生米煮成了熟飯,不怕龍家不認賬。
听完苗顯的囑咐,永歷很奇怪,但是進了洞房以後,才知道怎麼回事,新娘子根本沒坐在床上,而是倒在地上,屋里也是一片狼藉,顯然是新娘子剛才弄亂的,只是因為她手腳都被綁著,所以才會摔倒在地上。
永歷走過去,想將新娘子也就是龍明貝扶起來。開始龍明貝以為對方要傷害自己,用力的掙扎,幾次從永歷手中掙月兌出來,永歷干脆不去管她,坐到床上靜靜地看著。
這時候永歷才發現龍明貝怪不得會被龍躍海舍不得嫁出去,這可是一個絕色美女啊!說她有傾國傾城之貌也不為過,瓜子臉,彎月眉,水汪汪的大眼楮,精致的小鼻子,櫻桃小口,讓人不禁想要一親芳澤。頭戴著土家人特有的「亮銀頭飾」,身穿「露水裙」,大袖大擺,兩只白女敕的小手露在外邊。
永歷看著龍明貝的時候,龍明貝也看著永歷,當四目相對的時候,龍明貝非但沒有躲閃,反而目露「凶光」,直視永歷。
當永歷尷尬地躲閃開目光的時候,龍明貝卻說話了,厲聲道︰「你是什麼人,搶我來干嘛?」
原來她會說漢話,而且說得還很流利。永歷想了一下,說道︰「你是叫龍明貝嗎?」
「是」龍明貝答道。
「其實只是請你來住幾天,如果是破壞了你的婚禮,我向你道歉!」永歷很有禮貌地說道。
「哈哈——」龍明貝不可思議地笑了,然後說道︰「那我還要謝謝你呢,我才不想嫁給什麼麻十八,瞧他長的那丑樣,配得上我嗎?」
「啊——」永歷吃驚的長大了嘴巴,原來龍明貝並不想嫁給麻十八,這根本就是他父親龍躍海的意思。
「好了,你幫我解開繩子,然後可以走了,我要睡覺了!」龍明貝命令道。
永歷走過去,將繩子從龍明貝身上解開。龍明貝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看到永歷沒有走,說道︰
「沒听見啊,你快出去,我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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