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龍躍海瞠目結舌之下,吳三桂的一千「關寧鐵騎」就這麼煙消雲散了。整整一千騎兵,而對手只是三千余「湘西聯軍」,除了令人驚詫的火槍兵外,其他的無論是長矛手還是刀盾手,都是很普通,卻打勝了!
經此一戰,龍躍海徹底地改變了對「湘西聯軍」的看法,吳三桂的軍隊並不是天下無敵的,「湘西聯軍」完全有勝利的希望。
其實龍躍海還有不知道的,從頭至尾他都成了李定國和姚大榜的棋子。在洪曜提著衛樸的「腦袋」回去見李定國後,沒想到衛樸的「腦袋」最後還派上了大用場。
姚大榜也算是「廢物利用」,見到衛樸的「腦袋」後,立刻想到一條「妙計」。他請洪曜再跑一趟,帶著那個「腦袋」趕往辰州,還有請人模仿龍躍海的筆記寫一封信,一並帶去。
信中以龍躍海的口氣對吳三桂極盡挖苦鞭撻,斥責其為「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最後奉上使者衛樸的人頭,表示永不投降之決心。
洪曜到了辰州以後,將衛樸的腦袋和書信一起掛到了辰州的城門之上。第二天被人發現後,呈報給吳三桂。
吳三桂見到衛樸的腦袋,還有龍躍海的「親筆信」,大發雷霆,發誓要屠盡龍躍海的全家。而這個時候,龍庭文的送親隊伍在衡陽遭劫,龍庭文為了保住小命,不敢去辰州見吳三桂,找個機會帶著人逃回湘西。
這件事被吳三桂知道後,覺得龍躍海是在玩耍自己,更堅定了屠滅龍家的決心。于是立即發兵,不再等待。
為了穩妥起見,不再重蹈覆轍,吳三桂除親領大軍之外,並沒有分兵,而是直撲「聯軍」的大本營——盤龍山。
在行軍的路上,吳三桂得到龍躍海由蘆溪出兵救援盤龍山的消息,立即命令軍隊加快行軍,準備全殲「聯軍」于盤龍山。不過龍躍海跑的快,在吳軍還未到達盤龍山的時候,就逃之夭夭,躲過了一劫。
不過吳三桂怎肯罷休,派出精銳的「關寧鐵騎」,一共一千余人,由大將魯乘風率領,餃尾而追,未必要消滅龍躍海及龍家民團。
龍躍海在撤退的路上,為了躲避騎兵的追擊,逃向「虎跳峽」。而李定國和姚大榜早就算計好,龍躍海會在走投無路之下,先到「虎跳峽」暫避,因為放出龍躍海在盤龍山消息的,就是他們設計好的。
于是姚大榜在「虎跳峽」設好埋伏,等清軍進入峽谷之內後,先是引爆山崖兩側的山石,將山谷阻塞,防止清軍逃跑,而後從崖頂投擲「手榴彈」,打亂對方陣腳,最後是用火槍手攻擊,長矛手接力,刀盾手掩護,從而取得完勝。
這些事情,都是後來龍躍海才得知的,不過那時候他已經不後悔了,而是慶幸,當然這是後話。
消滅了吳三桂的一千「關寧鐵騎」,龍躍海挺高興,尤其是看到那二百桿火槍的威力,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威力太大了,真的沒想到「火銃」還可以這樣用,龍家是湘西唯一擁有「火銃」的家族,從來都以善用「火器」而震懾群雄,但是今日一見,龍躍海才知道自己還真是「坐井觀天」了。
把二百名火槍手排成兩排,一排蹲立射擊,一排站立射擊,在這種「密集射擊」的情況下,對面的人根本是避無可避。吳三桂的騎兵在「虎跳峽」內,就是因為谷內狹窄,迎面受到火槍的打擊,吃了大虧。
本來湘西只有一百火槍手,但是永歷擔心實力不足,在出兵江南前,特意調出四百火槍手,還有二十箱「手榴彈」及火藥若干桶,一起運到湘西,來充實「湘西聯軍」的實力。
有了這些強力武器,李定國和姚大榜的底氣足了很多,姚大榜是知道明軍「手榴彈」威力的,這也正好彌補了「聯軍」缺乏重型大炮的不足。
「虎跳峽之戰」第二天,李定國接到了盤龍山傳來的情報,吳三桂的大軍已經進抵盤龍山,在「聯軍」棄守盤龍山之後,吳軍「兵不血刃」地佔領了此地。
盤龍山上的「麻家堡」雖然易守難攻,但是一旦駐守此地,形同「甕中之鱉」,對方輕易攻不上來,而自己也休想逃得出去。所以李定國在和姚大榜商量之後,主動放棄了盤龍山,而將「聯軍主力」撤往綏寧蝙蝠洞,暫時由阿鐵、鑽山豹和覃遠山統領,等待機會,再與吳三桂決一死戰。
吳三桂此次進剿湘西的軍隊並不是只有五萬大軍,而是將近十萬,這是因為其中的五萬軍隊是由雲南隨同吳三桂出征的,另外還有夏國相、胡國柱的敗兵,以及衡陽、辰州當地的軍隊,一共達到了十萬之巨,幾乎是吳三桂所有軍隊的一半。
據可靠的情報,進山的吳軍有五萬人,其余的都留在辰州,坐好隨時支援的準備。吳三桂定下的目標,首先就是盤龍山。
不過在吳三桂抵達盤龍山以後,大失所望,不但盤龍山上的麻家堡空無一人,就是盤龍山的百姓也不見一個。
傍晚,在麻府內吃過晚飯,吳三桂來到「麻家堡」的制高點「門」。站在盤龍山頂「麻家堡」的門上,吳三桂正俯瞰山下的盤龍鎮,看到的是空曠的大街,還有清冷的民居,沒有任何一家的煙囪是冒煙的。
根據探馬得來的情報,盤龍山方圓五十里內空無一人,百姓早在頭一天便在「聯軍」的協助下躲進了大山,而且帶走了所有的糧食。
「堅壁清野!」吳三桂喃喃地說了四個字,眉頭緊鎖起來。
吳軍進入茫茫湘西大山後,供養大軍的糧食,是首先要解決的要事。吳三桂原來的設想,進山以後,除了由外運進糧食以外,在當地還要自籌一部分,當然就是搶當地百姓的糧食了。
不過讓吳三桂想不到是李定國竟然用了「堅壁清野」之計,將百姓都轉移進山,讓自己得不到一粒糧食。如果是這樣的話,大軍的糧草就得從山外運進來,所以保護糧道是第一要務。
就在吳三桂盤算著如何保護糧道的時候,讓他擔心的事果然發生了。一隊有五百清兵護送的運糧隊,在進山的「老虎口」遭到洗劫。不但糧食全部丟失,就是護送的士兵也沒有逃回來幾個。
吳三桂自從勒死了永歷皇帝以後,就一直不順,西南接連發生叛亂的事情,糧食這幾年也歉收不少。今年湘西叛亂,二女婿夏國相戰敗身死,大女婿胡柱國也接連失敗,這次出兵,吳三桂也是實屬無奈,雲南阿桑妹等叛亂還沒有平息,卻要先圍剿「湘西叛匪」。
原因是湘西對于吳三桂太重要了,此地連接湖廣川滇,是西南的門戶。如果丟掉湘西,朝廷必會不滿,再派出軍隊佔領此地,那麼衡陽等重鎮便不復己有,所以湘西絕對不能丟掉。
可是進山以後,「湘西叛匪」避而不戰,吳三桂感覺猶如揮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
望著黑乎乎的群山,身在麻家堡門上的吳三桂悵然若失,感嘆道︰「湘西啊。本王縱橫天下數十年,難道就征服不了你嗎?」
就在吳三桂「無可奈何」的時候,李定國和姚大榜,加上龍躍海,三人已經在商討下一步作戰計劃了。
此時龍躍海已經沒了退路,他清楚地知道,吳三桂對他恨之入骨,否則也不會派一千騎兵對自己緊追不舍。如今他只好抱定「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了,就是一定要把吳三桂趕出湘西,不然自己和龍家就「永無寧日」了。
龍躍海很配合,這正是李定國和姚大榜煞費苦心所想要的。三個人湊在一起,先是談論了一會當前的形勢,而後開始商討如何能將吳三桂的軍隊趕出湘西。
吳三桂的軍隊太多,即使是湘西所有的「土匪」加起來,也不過兩萬余人,況且這里還有態度不明的人。
怎麼辦?李定國與吳三桂苦斗十余年,對吳三桂最是了解,知道他這次是勢在必得。不過吳軍一樣有破綻,比如進山的糧道,就是他最大的隱患。
姚大榜在吳三桂進山前,就已經布置好了一支兩千人的隊伍,由阿鐵和覃遠山率領,在「老虎口」埋伏,準備突襲進山的運糧隊。只是此時眾人還不知道成功與否。
如果成功,姚大榜會準備下一次偷襲,絕對不能讓吳三桂順利地將糧草運進湘西大山。等廢了吳軍的糧道後,吳軍找不到吃的,就會餓肚子,到時軍心自亂,「聯軍」便有機可趁了。
不過也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襲擊糧道之上,一定要想辦法讓吳三桂分兵,只有這樣吳軍才會露出最大的破綻,否則五萬人馬就像一塊堅硬的鐵石,讓人難以下口。
李定國低頭看著桌上攤開的地圖,慢慢地用手從盤龍山劃到虎跳峽,想了一下,搖搖頭。接著又劃到綏寧蝙蝠洞,又是搖搖頭。最後手指劃到了蘆溪龍家鎮,才抬起頭,望向龍躍海。
龍躍海被李定國這麼一看,忽然想起吳三桂的一千騎兵被消滅在虎跳峽,而且一個不剩,全部陣亡,那麼他是不是會遷怒于自己。如果是這樣,吳三桂下一個攻擊目標,肯定就是蘆溪龍家鎮。
想到這里,龍躍海驚慌地看著李定國,哀求道︰「王爺,救救龍家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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