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易窩在沙發,腦袋漸漸的靠在坐在一邊的鄭奕奕的肩上,無奈的搖搖頭,「鄭奕奕,你這麼好一個姑娘家,居然喜歡他,你喜歡他什麼啊,你看他那個德行,多恐怖,我要是女的,肯定看不上他,一點也不溫柔…唉。」
鄭奕奕推開他,點著他的額頭,「你長點心吧你!」
「我長心了呢!這里,你模模,跳的可歡了!」說著抓起鄭奕奕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沒心沒肺的笑著。
她抽出手,在他額頭上來了個連環點,點!點!點!然後正經危坐的一臉威嚴,說「蘇易,我問你個問題。」
「說,知無不答。」
「在你心里,張修算什麼?」
突然襲來意想不到的疑問讓蘇易僵在那里,他也曾試圖問過自己的心,張修在自己心里到底算什麼,可是並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
空調發出倦怠的嗡嗡聲,吹在皮膚上溫暖卻很干燥。他揉揉干澀的眼楮,深深的吸一口氣,「不知道,朋友?兄弟?……。」
「那你知道,你在張修心里算什麼嗎?」
「呃…應該和我一樣吧。」
鄭奕奕微微一笑,「或許吧,不過我覺得,你在他心里,始終存在一個位置,是任何人都不能到達的地方。幾年前他對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他愛著一個很遙遠的人,那個人愛不愛他,不過他覺得那沒有關系。你知道你在監獄的六年,他是怎麼生活的麼?到處接秀,沒日沒夜的工作,為了應酬那些有頭有臉有能力的人物,三番五次的喝酒喝到胃出血住院,在你和你媽面前,還得裝作很健康很快樂的樣子,其實你和季暖的人生,和我們有什麼關系呢?為什麼非要把我們一次又一次拖進這趟渾水里?為什麼你非要讓季暖的人生和他糾纏不清?他為你做這麼多犧牲,你又有沒有為他考慮過一次?這麼對張修,是不是太不公平?」
蘇易被他說得一愣一愣。他從來只想過為季暖做這,為季暖做那,自己心甘情願的犯傻,蘇易就陪著他一起做傻事。他確實從來沒有為他考慮一次,沒有一次站在他的立場想想他的難處,想想他的感情,對季暖那麼的好,對他卻一直很苛刻。
他無奈的苦笑了一下,自己真像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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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修很久都沒有再和他說過話,盡管每天蘇易都像一只喋喋不休的小鳥,想要引起他感興趣的話題,他最多只是冷淡的瞥一眼,連是或者嗯這種簡單的字眼都不想發出。
浴室外。
剛剛洗過澡的張修覺得身體突然清爽了不少。好多天以來因為刀口都不能洗澡,只是簡單的擦拭,還好不是夏天,不然一定會長了霉。頭發滴答滴答滴著水,身體散發出淡淡的屬于男人的香氣。他系著浴巾,悠哉的踱步到冰箱旁邊,拿出一罐啤酒,「呲」的啟開,大口的喝著,干燥的室內這樣大口喝著冰涼的啤酒格外清爽沁涼。
一罐啤酒仰頭而盡。蘇易悄悄走到他身邊,拿著一件居家服,準備給他披上,「你這樣會著涼的。」
他推開他的手,沉默的拒絕他的關心,眼底看不出一絲溫度。
蘇易伸出手指,輕輕觸向後背那條觸目驚心的傷疤,從右肩頭直直劃至腰部左側,那般詭異而倔強的的綻放在他完美的背部。
「還疼麼?」他關切的問,眼底流露出一絲溫柔。
張修沒有回答,只是側身躲開他的觸模,將手里的易拉罐捏變了形,金屬的挫變發出「 」的聲響。
蘇易的雙手從背後環保過他的腰,手指輕輕附在他健美有力的月復肌,下顎抵在他的肩頭,輕柔的呼吸在他的耳邊散漫開來。一陣一陣附帶著屬于蘇易的味道的微風,呼至他的耳朵,拂過他的面頰,久久停留在他的鼻息。
張修猝不及防的被他這樣環抱,兩頰飛起紅暈,心髒好像沸騰的開水,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泡。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他在他的耳邊吹著氣,輕輕柔柔的說。
張修眉頭緊鎖,用力掰開他附在自己身上的手掌。剛一月兌離,又被蘇易緊緊的抱了回去。
「如果你想要我的感情,我可以試一試,我可以試著喜歡你,也許我會喜歡上你,也不一定呢?」蘇易慌張的說到,怕他突然掙月兌開,像一個做錯了事急于認錯的孩子。
他的呼吸輕如鴻毛,揮揮灑灑隕落在他的耳畔。
張修怔住,冷峻的眉眼如畫,淡淡開口說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句話,「不需要了。」
「嗯?」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附在蘇易的手上,沒有使用蠻力,反而是輕若羽毛一般,拂開他放在自己炙熱胸膛上微涼的手掌,淡而輕的陳述到,「不需要你試著喜歡我了。」
他轉過身,面對著蘇易,淡然的凝視著他有如星辰的眼楮,「我,已經不喜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