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由紀笑著和唐玉兒揮手告別,直到黑色的奧斯汀再也看不到一點影子,他才轉過身,然後掩了笑容。
剛拐過校門,手便急忙撫上,此刻,有點隱隱生疼的脖頸。
只一下,他便皺起了眉頭。
沒想到腫得還不輕,按著時甚至還有隱隱地灼疼感傳來。
他微抿了下唇角,去教學樓前,取了車子,然後離開學校。
喬府,客廳里。
裹著雪白色裘皮大衣的花月容,扭腰進來。
她一只腳剛踏進門檻,一只手便情不自禁地捏著錦帕,沾了沾隱隱發紅的眼角。
當看到裹著墨黑色絨毯懶懶歪躺在橫椅上的喬橫天,見她進來,只是懶懶地抬了下眼,微抬了下手,示意她坐下,便了無生聲地閉上了眼。
她不覺眼前一片模糊,緊走幾步,到他跟前。
「干爹,您都傷到哪里了?」
言畢,豆大的淚珠,便「嘩嘩」地落了下來。
喬橫天輕輕搖了搖頭,咧了咧唇角。
「沒事,再靜養幾天,就好了!」
「讓我看看,傷到哪里了?哪個殺千刀的,敢拿你下手?我要知道是誰,一定找他拼命!」
喬橫天抬手攔住了她扯他衣衫看傷口的雙手,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我已經很知足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花月容一愣,抬著梨花帶雨的小臉,吃驚地看著喬橫天。
「干爹,怎麼可以就這麼算了?這要傳出去,我們堂堂上海灘第一幫派斧頭幫的顏面,還要往哪里擱去?」
更何況,他們這次傷的不是別人,而是斧頭幫的一幫之主。
斧頭幫向來都是有仇必報之人,這一次也絕對不可以例外。
喬橫天搖了搖頭,臉上神情蔫蔫地,他抬手輕拍了拍花月容放在絨毯上的一只手。
「算了,月容。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以後誰都不可以再行提起,否則,幫規論處!」
花月容舉起錦帕,輕拭了拭眼角,鼻頭也微微發紅。
「干爹,這怎麼可以?要知道,傷在你身,卻是疼在月容的心尖里!」
她就不明白,放眼上海灘,有誰敢在斧頭幫的地盤上,捋虎須?
要知道,斧頭幫在上海灘跺一跺腳,包括蔣總統那里,也是要小思量一下地。
喬橫天臉上這時才浮上了一抹暖色,黃褐色的眸子里,也有了些許光采。
「月容,你的心意,干爹是一直都明白地。但,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從此後,休要在我面前,再行提起!」
說到最後,他出口的話語,突然變得湍急起來。仿佛這件事情,于他,早已成了心頭忌諱,從此後,不想任何人,在他面前再行提起。
他腦海里,甚至頃刻浮現起,福開森路上私人公寓里幾天前的那一幕。
森田浩二帶唐玉兒離開後,好半天,他才掙扎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一只手捂著汩汩冒著血的胸口,一邊跌跌撞撞地拉開室門。
縱是見慣了各種殺人場面的他,還是被眼前的情景,狠狠嚇了一大跳。
他隨身帶著的那幾個貼身隨從,均是斧頭幫里,數一數二的好手。
此刻,卻全部大睜著眼楮,被人一刀割斷了喉嚨,瞬間斃命。
有的甚至是半張著口,似要喊出來,卻話還未出口,便已斃了命。
看他們伸右手似是模去腰間的動作,他能想像得出,當時的情況有多危急。
只是,還沒等他們拔出腰間的配槍,便被人先一步割斷了喉嚨。
那一刻,他後怕地模了模脖子,臉上有冷汗,瞬間涔涔淌下。
他想,如果剛剛森田浩二有心殺他,恐怕此刻他早已經血濺三步了。
于他,背後不過一個稱霸的幫派,說大了,不過縱橫上海灘而已。
而森田浩二,背後卻是一個龐大的帝國,做後盾。
今時今日的大日本帝國,連英法美意那些老牌帝國都不放在眼里,更何況他只是一幫派老大而已。
如果他還要執意報仇,無意于以卵擊石頭。
于他而言,性命都不保了,其他神馬便都是浮雲。
花月容怔了一下,這時才意識到面前的喬橫天,哪里還有昔日縱橫上海灘的一腔豪情霸氣。
一副蔫蔫的模樣,仿佛被撥了利牙的平陽虎,連一只犬的威風都不如。
她不由有些好奇起來,那天,他綁了唐玉兒後,還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她所不知道地?
「干爹,那天你綁了唐玉兒之後,難道還發生了其他什麼事情?」
在她而言,林府無異于是唐玉兒在上海灘的唯一靠山,梅馨母子充其量不過是護她周全的一對翅膀。
她折了唐玉兒的這扇羽翼,她一個弱女子,縱是天大的本領,也絕對逃不了喬橫天的如來掌心。
喬橫天臉色一沉,有些惱怒地朝她擺了擺手。
「我已經說過了,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了,否則,即使
是你,也要依幫規論處!」
見他如此惱羞成怒,花月容只好閉了口。
但很快,她便抓過喬橫天的一只膀子,左右搖晃著,甚至光滑的縴手,還有意無意地緩緩滑過他的手背上。
「爺,我帶了上好的進口藥品,听說,對愈合傷口,效果很是顯著。我現在就給你抹上,好不好?」
柔媚喑啞的嗓音,仿佛夏日里的一抹涼風,在喬橫天的心頭激起一陣漣漪,讓他不由心蕩神馳起來。
他咧開唇瓣,低笑起來。黃褐色的眸子里,染上了一抹濃郁的色彩。
「好,你扶我去樓上房間,我現在就解開給你看!」
說著,目光灼灼地落在花月容的身上,似要剝光她的衣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