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依依,河水碧清,陽光慵懶地照在地面上。
顧敬亭和唐玉兒兩人分騎著一匹馬,沿著玉帶一般的岸堤,緩緩並騎著。
經過一處亭閣時,顧敬亭側首看了一眼唐玉兒,伸出馬鞭子指了指它道。
「玉兒,走了這麼久了,我們過去那里小歇一會兒?」
一身紅色斗篷的唐玉兒含笑點了點頭。
「好!」
說著,雙腿一夾馬肚子,便先一步朝亭閣那里奔去。
見狀,顧敬亭微微一笑,朝馬肚子上,抽了一鞭,緊隨在後面,也跟了過去。
河面上有鴛鴦兩兩相嬉著,泛著黃女敕葉芽的柳條,在微風吹拂下,輕輕搖擺著修長的枝條,迎風而舞。
碧綠的河水,在金色陽光的照射下,泛著翡翠般的脆亮光澤,一下子,耀亮了觀者的心情。
唐玉兒憑欄而立,雙手支在下巴上,眼楮眨也不眨地看著面前的瘦西湖。
只是,無論她怎麼看,似乎都無法把眼前的這條湖水,和瘦字掛上鉤來。
西湖就西湖壩,為什麼偏要前方加一個瘦字?難道僅是為了和杭州的西湖區分開,才用的嗎?
那為什麼,不是用其他的字,譬如,大,小,奇什麼的,偏偏選用了一個瘦字?
思索半天無果後,她遂側過身,問顧敬亭道。
「真搞不懂你們南方人是怎麼想的,不過一個湖而已,偏要用一個瘦字形容。又不是一個女人,非要用環肥燕瘦來形容,才能讓人領會到也的美麗所在!」
顧敬亭伸手遞給她一個紙袋,微微一笑道。
「這你就有所不懂了!這就是文人墨客的尋常百姓的區別所在,在他們眼里,一處景觀,在他的眼里,就如同一個美人一般,是可以用來評頭論足的!」
唐玉兒伸手從紙袋里掏出一枚蟹黃包子,塞入嘴里,細細咀嚼著。
半天,她才歪著頭皺了皺眉,不贊同地看著他道。
「謬理!你怎麼知道,文人墨客欣賞風景,會把它們當成一個美人來看,為什麼就不可能是當一個男人來看?」
這是不是代表,自古男人的眼楮都是只往女人堆里看的?
顧敬亭咧唇低笑開來,他知道,唐玉兒又犯了要鑽牛角尖的毛病。
「玉兒,這瘦西湖的名字,即不是你起的,也不是我起的,我們有必要和它這般較勁嗎?」
要知道,他帶她來這里,是欣賞風景的,讓她開心的。
雖然他有私心,很想帶她過家門一趟,讓父母也認可她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子。
自從陳市長南京一行,偷偷把他給自己訂未婚妻的事情,透露給了他家老爺子之後,老爺子和母親那里,便時不時催促他一次,要他快把他家的準兒媳帶回家中,給她們看看。
男人三十而立,他今年剛好三十歲了。
雖然他的父母均屬開通之人,從來沒有想著逼他相親,或催促著他趕緊結婚,好讓他們早些有孫子抱。
可是,顧敬亭卻知道,父母至所以沒有逼他,是想著他找一個自己喜歡並心儀的女子為伴侶。
如今他們知道,他早已經有了意中人,並把顧家的世代相傳的「流雲翡」,自作主張地戴到了唐玉兒的手腕上,他們又怎麼可能還甘願沉默下去?
只是,他卻擔心,眼下帶唐玉兒回去家里,並不是什麼好時機。
且不說她失憶了,就單森田浩二私底下,還一直在查探著她的消息而言。
他實在不敢冒這個危險,現在就把唐玉兒領回家中。
甚至他有種想法,要不要,現在把她送去國外一個隱秘的地方,好好保護起來。
唐玉兒皺了皺鼻子,點了點頭。
「也是,起都起了,我再和它過不去,也于事無補。」
顧敬亭伸手拍了拍的肩膀,朝她笑著點了點頭。
「你明白就好!」
只是,下一刻,他便不覺皺起眉頭來,渾身頃刻勃發出一抹凜冽寒氣。而臉上,卻不動聲色地依然和唐玉兒談笑風生。
他的眼角余光,偷偷朝四周打量著。
不遠處的一處密林里,有數個黑衣人,朝這里快速靠近。
在他身後不遠處,甚至有一輛黑色福特,也在朝這里慢慢靠近。
顧敬亭輕抿了抿唇角,臉上漾起一抹燦爛的笑意,朝唐玉兒面前突然靠近了稍許,溫熱的唇,朝她粉色的唇瓣,覆了上去,低頭一吻。
唐玉兒一愣,抬手正要推離他時,耳畔忽然傳來一抹刻意壓低了的聲音。
「歡愛,你能一個人很好地駕馭它嗎?」
唐玉兒臉上表情一滯,朝他不解地皺了皺眉頭,她正要轉身朝四處看時,不覺握在自己肩膀上的雙手一緊。
「玉兒,看著我,自然點,別看其他地方。然後告訴我,歡愛,你能一個人駕馭它嗎?」
雖然她不明白顧敬亭怎麼會問她這麼一句話,但看他臉上嚴肅的表情,當是有什麼危險在向她們慢慢靠近才對。
她輕抿了下唇角,然後朝他眨了下眼。
「嗯!」
「我們現在遇上麻煩了,被一些壞人包圍了!」
聞言,唐玉兒不禁擔心地問了出來。
「那怎麼辦?要不要我們聯手一起打他們?」
怎麼說,她還有些手腳功夫,並且還算不錯的水平。
顧敬亭朝她搖了搖頭。
「不用,對方人手多,我們只管負責逃命就好!」
說話的同時,他眉頭微微蹙起,密林里的黑衣人,似乎離這里已經不足二百米的距離了。
而那輛黑色福特,在距離他們有二百米的地方時,突然停了下來。
看情形,他們似乎想要從四周包抄她們二人。
「听我說,玉兒,過一會兒,我歡愛一過來,你便馬上跳上馬背,朝我們右邊的這座橋沖去對岸,然後沿著右邊那條馬路,一直往前走。大約十里路那里,是二十三路軍的駐地。你到那里時,拿這個給他們長官,他們見了,自會好生招待你的!」
說著,他伸手自懷里掏出一個圓形的徽章放于唐玉兒的手上。
「這個,你一定要拿好!」
唐玉兒皺了皺眉,擔心地看著他。
「那你呢?為什麼我們不一起逃呢?」
她不明白,這里不是有兩匹馬在這里嗎?他們一起逃,不是會更好嗎?
顧敬亭朝她笑了一下。
「你先走一步,我在這里應付一下,我的人也會很快尋到這里的!」
「你的人?」
「對!我的手下,他們會馬上趕來這里保護我的!」
唐玉兒眨了眨眼,然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
「既然這樣,我和你在這里一起等他們過來,搭救我們吧!」
听她這麼說,顧敬亭急忙反對道。
「不,不可以,玉兒。你留在這里,會讓我不能放手一心對付他們。這樣,不用等到我的手下趕來,我們兩個都會被對方活捉的!」
「哦,這樣啊!那好吧,我听你的!」
雖然她自詡身手不錯,但真正的應敵經驗卻不足。她如果堅持留在這里,真擔心,會不會成為顧敬亭的累贅,到時候非但不能幫上他的忙,反倒還要拖累了他。
顧敬亭傾身朝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後,遂站起身來。他伸兩根手指至唇里,很快,一聲尖利的哨聲,便響了起來。
緊接著,原本在遠處啃食著地上青草的一匹俊馬,朝這邊飛快奔來。
等歡愛近跟前,他伸手快速拉過馬韁繩,放至唐玉兒手里,然後伸手托著她的腰身,便推她坐了上去。
不等唐玉兒反應,他抬手便朝馬肚子上,用力擊了一掌。
歡愛吃痛,很快,便撒開四只蹄子,朝不遠處白色的橋上奔了過去。
從歡奔過來,到唐玉兒跳上它,然後奔去那座橋上,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距離他們尚有一段距離的黑衣人,從他們面前飛奔而去的一匹棗紅色駿馬時,不覺一愣。
只是,等他們反應過來時。河的對岸,早已經沒了唐玉兒的身影。
這時,從不遠處的黑色福特里,走出一個黑衣人,舉起一只手臂,果斷地朝他們下了一個格殺勿論的動作。
得到他命令的黑衣人,身子突然前傾著,握著腰間的長刀,朝顧敬亭所在的這個亭子,快速地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