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田中由紀微怔了怔,很快,眼神便黯淡了下來.
森田浩二說得沒錯,他確實是為了自己,才沒有再繼續去追求唐玉兒.
「對不起,森田君!」
森田浩二搖了搖頭,笑了.
「田中君,這件事情與你無關,更何況,是我自己先決定要放棄的.」懶
相對美人,他更愛江山.
只是,他卻想魚和熊掌同時兼得,而這一點,卻是眼下他最不想讓好朋友知道的事情。
田中由紀點了點頭,但心里依然還存有疑問.
「森田君,特高課檔案室里放有唐玉兒的照片,這件事情,難道你之前一點都不知情嗎?」
他總感覺,唐玉兒的照片出現在特高課的檔案室里,很蹊蹺,尤其拍攝的角度,全部是她的背影,無形中就更透露著無限的怪異之外了。
聞言,森田浩二擰眉思索了一下,半天,他才抬手輕拍了下額頭,臉上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狀。
「哦,我現在想起來了。在我這次來中國之前,田中首相曾經告訴過我,為了配合‘愛神計劃’的順利實施,他已經囑咐土肥原將軍,先在中國境內物色了幾個女孩子供最後甄選。」
他頓了一下,抬頭看向田中由紀,眉頭緊蹙到一起,似在努力思索著什麼。
「玉兒小姐的照片之所以會出現在特高課的檔案室里,會不會是跟這件事情有關?」蟲
田中由紀的臉色「刷」地一下全白了,他的背脊上,甚至開始爬上了一層冷汗。
他絕對很清楚,一旦唐玉兒和這個「愛神計劃」掛上鉤,便意味著什麼?
「森……森田君,你是不是已經能肯定玉兒小姐的照片之所以會出現在特高課的檔案室里,只是因為…因為她和…她和你這次來中國執行的‘愛神計劃’有關?」
見田中由紀連說話突然之間,也開始變得結巴起來,森田浩二連忙溫和一笑,安撫他道。
「田中君,你先不要那麼擔心,田中首相那里,最後的人選還沒有確定之前,事情總還是有轉機的!」
「真的嗎?可能嗎?」
田中由紀甚至懷疑,他那為了帝國的事業,可以六親不認的強勢父親,如果最後敲定的人選是唐玉兒,他會容許自己出來攪局嗎?
「放心吧,田中君,有我從中周*旋,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相信我,你最終一定會抱得佳人歸的!」
看著他臉上自信滿滿的表情,田中由紀也有些不確定了,他動了動嘴唇,輕扯出一抹略帶著淒然的笑容。
「森田君,這可能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親的決定,向來不允許任何人對他有所違逆!」
森田浩二抬手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眨了下眼,繼續安撫他道。
「田中君,這不是還有我嗎?事情沒到最後,總是還會有轉圜的余地。更何況,我答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想法努力做到的。」
田中由紀緩緩點了點頭,臉上表情並不太樂觀。
「但願如此吧!」
但願他是天皇之子的身份,父親那里還是會顧忌到的。
送走田中由紀後,森田浩二前一刻還一副溫和笑著的表情,一張臉馬上黑了下來,仿佛暴風雨來臨前,被烏雲壓頂的天空般,惟剩陰郁。
剛回到書房,他疾走兩步至書桌前,伸手一把抓過電話,等彼端剛一接通,不等對方問他要轉接去哪里,他便開始 哩啪啦地炮轟了接線員。
「你們都干什麼吃的去了,電話打了這麼久,才有人過來接?馬上找你們主任過來接電話!」
電話彼端的接連員,一個個如臨大敵般,大氣都不敢出一下,話筒甚至還要放在耳邊,恭敬地听著他的咆哮,生怕漏听了一個重要的字,再招致森田浩二的一頓臭罵。
要知道,電話剛響到第二聲,他們就已經拿起電話了。
「嗚哩哇啦」了半天,森田浩二的怒氣,一下子發泄了不少。
可是,胸口那里,似乎還有股余火,頂在心口那里,讓他急欲一吐為快。
此時,他臉色陰沉得甚至如潑墨一般黑濃,他咬了咬牙。
「听著,馬上叫檔案室主任井上久保來見我!」
等田中由紀的車子駛出好遠,森田府的大門從里面重重鎖上,顧敬亭才敢從陰影里走出來。
「愛神計劃」?什麼意思?
他不覺皺了皺眉,在思索著它有可能的方向?
顧敬亭沒有想到,他今天跟蹤田中由紀到這里,會有這麼一個意外驚喜。
日本天皇的第二個兒子——孝仁,化名為森田浩二,一年前偷偷潛入上海,竟然只是為了執行他口中所謂的「愛神計劃」。
剛剛他在森田浩二書房外面,听得不太真切。
只隱約听到,他和田中由紀二人,在爭執中,似乎有幾次都提到了唐玉兒的名字。
顧敬亭眼前一亮,難道「愛神計劃」的執行和唐玉兒有聯系?
可是,很快,他便果斷地搖了搖頭。
他絕對不希望,他的玉兒和日本人的這個什麼「愛神計劃」扯上任何關系。
直覺告訴他,「愛神計劃」雖然名為「愛神」,但它絕對不會和什麼浪漫愛情掛上鉤,甚至它極有可能代表著血腥及殘忍。
他是絕對不允許,他單純的玉兒,和這種事情掛上鉤的。
不管怎麼說,至少他今天晚上,不虛此行。
雖然沒
有查到,那天在醫院里救唐玉兒的那個男人,是不是田中由紀,但從他剛剛和森田浩二的爭執中,顧敬亭發現,田中由紀應當是一個很喜歡很喜歡唐玉兒的男人。
這些可以從他每次見到她時,都會忍不住頻頻做出的冏事中,足夠見得一斑。
通過和他快半年多的接觸,顧敬亭了解到,田中由紀當是一個性情中人。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和其他的帶著強烈軍國主義色彩的日本人,是很不一樣的,他甚至是相當厭惡戰爭的。
顧敬亭從手頭已經取得的資料中了解到,田中由紀來到中國四年多,為了某個不知名的原因,他竟然從沒有踏進過日本駐上海大使館一步,包括電話也從沒有打進過一次。
他一心一意地在上海灘專心辦學治學,私下里,甚至也從沒有和其他來滬日本人,有過多的接觸。
顧敬亭還通過其他途徑有了解到,田中由紀是日本首相田中雄一的長子,畢業于東京帝國大學法學系聞名的才子。
四年多前,他來到中國,據說是不滿父親提出的帝國在全世界的經濟擴張計劃,才憤而離家出走的。
顧敬亭感覺,唐玉兒被他這樣一個男人喜歡著,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情出來。
而他更自信,相對于森田浩二和田中由紀來說,自己對唐玉兒,才是擁有最致命吸引力的。也只有他,才是這世界上,唯一配得上唐玉兒的男人。
顧敬亭剛折身走進一條暗巷,迎面便過來了一個黑衣人,至他面前,低聲附耳了幾句。
他點了點頭,低聲又吩咐了他幾句,便走去不遠處一輛人力車,很快離開了這里。
上海警察廳里,今天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個頭不高,一臉精明的川田芥.
他不等有人向林勝天稟告一聲,便大搖大擺地徑直走去林勝天的辦公室,並吩咐隨從,直接踹開了他的辦公室門。
听到踹門聲,正和幾位警員在商議公事的林勝天,頭半抬,雙眼微眯,目光銳利地射向門口.
放在辦公桌上,倏然收緊攥成拳的雙手,表明此刻的他,心情特別不爽。
只是當林勝天看清這個不速之客的真面目時,他原本凝聚了無數怒氣的臉,戲劇般地團成了一大朵笑容,朝川田芥迎了上去,一臉諂媚樣。
「川田社長,有什麼事情,您打個電話過來,直接吩咐一聲就行了,我林某自當盡心辦理就是,哪還用得您老親自跑來一趟!」
說著話,他擺手遣散屬下,並示意他們帶上門。
站在門後,背負著雙手的川田芥,睥睨了他一眼,打鼻子里冷「哼」了一聲,算是對他的回答。
見狀,林勝天臉上笑容緊凝滯了半秒鐘,立馬做出一副很狗腿的模樣,諂媚著他。
「川田社長,您請坐,我這就給您倒杯茶去!」
說話間,他的一只手臂,已經很殷勤地伸長在川田芥的面前,做出了極度諂媚的邀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