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過童靈的話後,李半仙心中的震撼更是無以復加了起來,要知道雖然對方道破的是自己真實年齡。但因為學易到了一定境界後都會駐顏有術,所以凡人看李半仙也就覺得最多四五十歲的樣子,殊不知他已經一百一十四歲了。
「我說你怎麼會來惹我,原來是大限將至,不過我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你還是走吧。」童靈又緩緩說道,似乎李半仙心中所想,全能被他給窺破一般。
「前輩,等等!」可還沒等李半仙說完,那童靈又鑽入了岩石之中,緊接著碩大的石塊又合為了一體,嚴絲合縫的渾然天成,根本就看不出剛才所出現的痕跡。
童靈的反應直接就讓李半仙愣在了原地,因為他大限將至是事實,依照事情發展自己也會來北山處一探究竟,那麼最為合理的解釋無疑是惹到這個控制童靈的高人,然後被其一怒之下給滅口了,要知道但凡高人都是喜怒無常的存在,所以對方大有可能一言不合就對自己出手。可這高人的反應卻太平和了點,所以才讓李半仙有點措手不及了起來。
既然對方根本就不把自己當回事,李半仙只得準備怏怏而回,可就在此時,他回頭就看見了一個黑衣人站在自己身後,這個精瘦精瘦的人也不知什麼時候來的,就像一根旗桿般默默的杵在原地,一雙吊角眼直直的看著李半仙,目光平淡如水,可即便是這樣,李半仙還是被此人的樣子給嚇了一跳,因為對方雖說面白無須,但臉上卻有大片的疤痕,顯得極為可怖,看這疤痕的形狀以及顏色,十有八九是燒傷的。
「你是?」李半仙畢竟也見慣了大風大浪,所以並沒有慌亂,反而下意識的後退幾步,然後沖對方問道,可是那個疤面人並沒有回答他,反而是抽出一把銀色的長刀,二話不說就揮舞著沖李半仙沖了過來。
要說李半仙也不是吃素的,雖然年事已高,但一身功夫卻沒有落下,所以當即展開傳說中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和對方纏斗了起來,你來我往間雙方就打了幾個回合,只是誰也沒有佔到便宜。
不過說實話李半仙此時心中是相當震撼的,要知道雖然他是一個易師,但入門前曾在河南少林寺學了五年的羅漢拳,俗話說術業有專攻,雖然羅漢拳只是入門的武技,可他在上面婬浸了數十年,所以一旦施展開來也是罕有敵手,別人不說,單論那個趙三憑武技或許還不是自己的對手。只是武技算是自己的殺手 了,輕易之下不會施展,這才沒人知道李半仙在此道上也是個高手。
轉瞬之間雙方就驟然分開了,雖然那疤面人拿有兵器,但絲毫沒從李半仙手里佔得便宜,只是割下了他一撮頭發而已。至于對方也沒討到好去,左臂被李半仙重重砸了一拳,現在已然是有些腫脹,行動不便了。
「我與閣下無冤無仇,閣下上來就下此毒手,是不是有些太過心狠手辣了點?」看到對方實力和自己差不多,李半仙也暗中松了口氣,稍微調整了一番呼吸之後,便朗聲沖疤面人問道,可是對方並沒有做任何回答,直接就從隨身布袋里掏出了一個木人。
疤面人取出的木人足有半米多高,不止面目並沒有被雕刻出來,甚至連整體顯得很是粗制濫造。可是最為引人矚目的是木人的胸口貼著長白紙,上面還寫滿了紅字。而當李半仙看清白紙上的字跡寫的是什麼之後,可就無法保持淡定了,只因那上面寫著的赫然是他李一的大名以及生辰八字。
「南洋降頭?」李半仙月兌口而出道,雖然他也很疑惑對方是怎麼弄到自己的生辰八字的,但此時他的話音已經開始了顫抖,顯然對于那聞名已久的南洋降頭術,這位易學高人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也許是為了驗證李半仙的話,疤面人直接就將剛才切下的頭發貼在了木人的腦袋上,緊接著還掏出了一根銀針,順勢就插入了木人的左腿位置。而此時準備搶攻的李半仙才剛剛沖出去,便感覺左腿一軟,隨即一股巨疼便洶涌而來,直接就讓他整個人都癱倒在了地上。
「哼!」只听疤面人一聲冷哼,接著便取出一把銀針插向了木人,至于李半仙已經在地上開始滾來滾去了,顯然這些疼痛全都作用在了他的身體上,縱使鐵打一般的漢子,也是經受不起的。
但疤面人並沒有打算就此收手,只見他又抽出了一枚金光閃閃的釘子,沒有絲毫猶豫就將這釘子插入了木人的印堂之上,與此同時只見李半仙渾身戰栗了一下,而他的額上毫無征兆就出現了一個大洞,殷紅的血混合著白色的腦漿一齊涌了出來,至于李半仙猛烈抽搐了幾下,便再也不動起來,看樣子應該是一命嗚呼了。
疤面人揚手就把木人丟到了李半仙的尸身上,緊接著便取出了一個白瓷小瓶,只見他滿是小心翼翼的擰開的瓶蓋,生怕沾到一滴。而瓶蓋剛打開一條縫,便從中冒出了一股黃煙,疤面人淬不及防之下還是吸入了一點,直接就左搖右擺起來,差點將整個瓶子都給打碎了。
不過他經過幾口深呼吸之後還是回復了過來,然後慢慢傾斜瓶口倒出了一點深黃色的黏稠液體,而當這些液體剛接觸到李半仙的尸體之後,那碩大的身軀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了溶解,也就幾分鐘的功夫,他整個人便化為了一灘膿水,接著膿水便緩緩滲入了地下,等一切消失無蹤之後,居然在剛才的地面上滾動著幾滴如早先一般的黃色油狀液體,只是要比剛才疤面人倒出去的多了不少,而疤面人也只是笑笑,然後彎下腰去掏出一把毛筆,將那些液體又小心翼翼的掃入了瓶中。
做完這一切後疤面人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就來到了岩石前面,而當他把手放在上面模上幾把之後,便冷笑了起來。隨即又取過了那白色瓷瓶,將那腐蝕性極強的黃色液體倒在了岩石之上,而這回兩者發生的反應可比剛才劇烈了許多,不止發出了一陣「吱吱」的響動,就像肉片在油鍋里煎過的聲音一般,同時還伴隨著大片的黃煙飄出,至于那疤面人趕緊後退幾步,來到了黃煙的範圍之外,冷冷的瞅著眼前的岩石。
要說那黃色液體還真有點無往不利的意思,也就半柱香的功夫,偌大一塊岩石巨人就被它給腐蝕殆盡了。而那個大約兩米左右的洞口就直白的出現在了疤面人的面前,至于那黃色液體這次倒沒有增加,反是全都混合著還未腐蝕殆盡的石屑,一齊滾入了黑漆漆的洞里。
「師兄,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給你的這個見面禮怎麼樣?「疤面人並沒有冒進,反而是站在洞口往里看去,那陰滲滲的語氣,就像刀片在玻璃上割過一樣,不覺另人聞之生寒。
「尸油!師弟咱們本門的易學就算是博大精深了,你何必又要弄那些南洋的玩意,那些東西都太過邪惡,用之折壽不說,還極容易被心魔所噬,到時候變成半人半鬼,怕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了。」突然就從洞中傳來的一個蒼老的聲音,正是之前喝退李半仙的那個童靈所發出的。
「師兄你也不用來教訓我了,三十年前你修煉控火決走火入魔半身不遂,只能來到這偏僻的地方當縮頭烏龜。今天我也不跟你繞圈子了,趕緊把掌門玉符交出來,不然的話,別怪師弟心狠手辣了。要說三十年前我還對你有點忌憚,但現在我可不怕你這個殘廢!」疤面人惡狠狠的說道,可當他講完,洞里卻半天沒有了動靜,而等了良久之後,疤面人終于是按捺不住了,直接就掏出一把黃色的粉末撒入了洞中,接著便跳了下去。
「哈哈,童靈轉魂!師兄你還真讓我失望,想不到三十年時間也熬不過,現在只剩一縷殘魂寄在這東西身上,咱們到底誰才算半人半鬼呢?哈哈!」片刻之後,便從洞中傳來了疤面人肆無忌憚的笑聲,顯然他從童靈身上看破了師兄的底細。
夜幕漸漸降臨了,林澤因為記掛著師父,所以回去之後一直翻來覆去的想著,甚至連《玄一錄》也沒心思去看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飯時候,他便用籃子提好了酒肉直奔師父家而去,甚至同時在心里想著,如果師父真明天真要去北京,那麼這頓就算給他踐行了。如果師父早先的話只是托詞,按林澤也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來到屋前看見院門大開著,林澤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于是他趕忙奔入了里面,可是整件院子早已是人去屋空,林澤又來到了臥室里面,對著祖師爺的雕像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將籃子里的酒取出往地上倒了三杯,只是這三杯酒到底是在祭祀誰,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