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震驚,同樣不亞于舒漫的緊張,道上有一個不老的傳說,當年舒戰單槍匹馬挑了一個幫,只為救出自己的女人,而現在,這個不老的傳說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平靜的眸子下隱藏著一絲緊張,這個男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壓迫讓他感到緊張,明明臉上帶著笑容,可是卻讓人覺得渾身冰冷,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可是,傳說終究是傳說,這樣的一個傳奇,終究也磨不過歲月的痕跡,只是那張滄桑的臉上依希可以看出當年的風采。
而讓他驚訝的更是,舒漫居然是舒戰的女兒,不過這也可以解釋當初在街角看到舒漫單挑那群男人的輕松,虎父無犬女,大概就是這樣的了。
「回來就好。」舒戰听到舒漫的話,愣了片刻,終于開懷大笑,不住的點頭,笑的如同一個孩子,整個人哪里有半分當年的雷厲風行,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個等待女兒回家的父親,一個垂暮的老人。
「阿天,通知李媽上菜。」說著,轉身對著身邊的雲天說道,雲天點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相擁的兩人,轉身進了廚房。
吩咐完雲天,舒戰才又轉過身,整個人居然有些局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時候才慢慢的將目光落在祁銘揚身上,這個絕色的男子,一進來他就注意到了,可是當時的他將全部注意力都落在女兒身上,此刻才注意到他們緊扣的手,眸中閃過一絲犀利,尖銳的目光落在祁銘揚身上。
祁銘揚淡然的接受舒戰的打量,目光微閃,帶著一抹淺笑,微微頷首問好,「伯父,您好,我叫祁銘揚。」
舒戰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卻沒有柔和下來,反而疑惑的看著舒漫,舒漫面無表情,使勁握住祁銘揚的手不讓他松開,眼中閃過一抹嘲諷,雲淡風輕,甚至帶著一股報復的快感,「他是我男朋友。」
听到男朋友三個字,舒戰眉頭一皺,看向祁銘揚的目光中多了一層深意,祁銘揚微微斂了斂眼瞼,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這怪異氣息,以及那些人看他是難以置信的目光,收起思緒,看來,這些疑惑只有他自己去解答了。
舒戰不愧是在黑道上混了這麼多年的了,即便是在驚訝的事情也能不顯于色,剛剛的驚訝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了。
看著女兒眼中的嘲諷,舒戰心中苦笑了一笑,不過很快緩過神來,對著祁銘揚淡淡一笑,「很不錯的年輕人。」
「快進來啊,站在那里干什麼。」這是,才想起兩人依舊站在門口,急忙對著兩人招呼道,生怕舒漫一個不開心轉身又走了。
舒漫一直都牽著祁銘揚的手,從機場一直到現在,從來沒有松開過,不知道是為了告訴所有人他們之間的關系還是為了什麼,可是祁銘揚卻不想去想,至少,現在這樣他感覺很好,非常好。
坐上桌,李媽見舒漫回來,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女兒回來一樣,笑的嘴角都閉不上,邊上菜,邊對著舒漫說道,「小姐終于回來了,幾年不見,小姐越來越漂亮了,這些可是李媽做了一個上午的菜,全是你喜歡的。」
看著一桌子的菜,麻辣魚,紅燒牛肉,水煮肉片,清一色的全是麻辣的,僅僅只有幾盤清淡的口味。
祁銘揚目光輕鎖,他從來不知道她居然這麼喜歡吃辣的。
舒漫看著這一桌子的菜,心中苦笑,原來,三年的時間,改變的不是時間,還有很多習慣,當年的自己,可以說是無辣不歡,可是自從去了A市,這個吃辣的習慣也漸漸的改了。
「怎麼,不喜歡吃?」舒戰見舒漫一直都沒有動筷子,關切的問道。
「沒有,只是好久沒吃李媽做的菜了。」說著,舒漫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最近的麻辣魚,入口的辛辣,讓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稍微停頓了片刻,卻依舊埋著頭吃了下去。
祁銘揚不習慣這麼重的口味,一頓飯沒吃幾口,舒漫努力讓自己吃,可是還是沒吃多少,草草的吃了幾口之後就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剛下飛機,胃口不是很好。」
也不知道是安慰舒戰還是安慰自己,然後,也不等舒戰說話,徑直牽著祁銘揚的手上樓。
舒戰看著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這一桌子的菜,全都是她以前最喜歡吃的,以前都是風風火火的,辣的再難受也要吃,還說是辣的很舒服,可是今天,他沒有在她眼中看到激動,平靜的目光甚至還夾雜著勉強,眼中閃過一抹落寞,再也吃不下去,丟下筷子,愣愣的坐在位置上。
雲天坐在一邊吃飯,見舒戰這樣,也放下筷子,他自然也看到舒漫的表情,再看著坐在那里落寞的男人,心中也覺得難受,「老爺,小姐畢竟這麼多年沒回來了,慢慢來。」
舒戰听到雲天安慰的話,對著他慘淡一笑,是啊,都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還和當年一樣呢。
「這個男人?」舒戰自然沒有忽略祁銘揚,這個男人絕對不簡單,只是……
「那邊的人說,他要回來了。」雲天也是眉頭緊鎖,本以為小姐回來了,以前的事情就會煙消雲散,可是,現在她居然帶了一個男人回來,還是以這樣的身份。
舒戰的眉頭攏成了一座山,目光中帶著凝重,最後無奈的搖搖頭,深深的嘆了口氣,對著雲天苦笑道,「當年我已經做了一件錯事,現在,我不能再錯了。」
……
舒漫拉著祁銘揚回到自己的臥室,一進門,就被里面的畫面愣住了,房間里面的布置,居然和自己走之前一模一樣,除了床上的被套是重新換過之外,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動過,依舊保持在她離開時候的模樣。
舒漫不知道的是,舒戰在她離開後,每天都會來她的房里坐坐,有時候是幾分鐘,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每天都叫人打掃屋子,卻不準別人弄亂了屋子里面的一點東西,他說,這樣才覺得女兒還在,沒有離開。
祁銘揚不知道這里以前發生過什麼,可是也覺得這間屋子是有人刻意保存起來的,不然,垃圾桶里面是不會有垃圾的。
「突然覺得好好笑。」仰起頭,舒漫任由自己摔在床上,睜著眼看著天花板,眼中的淚水在不停地打轉,不斷的忍著,她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
祁銘揚看著舒漫強裝堅強,心狠狠地痛了一下,坐在她的身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安慰,只能心疼的看著她,盈盈的淚水被她逼在眼眶,突然淒涼一笑,伸手抓住他的手,沙啞的聲音強裝著什麼事都沒有。
「揚。」舒漫拉著他的手,紅唇輕啟,對上祁銘揚的眼神之後,淡淡的說道,「吻我。」
祁銘揚心神一動,躺在床上的女子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明明是情人之間**的話,可是卻帶著一絲隱隱的祈求。
幽深的眸子一閃,整個人就壓在舒漫身上,準確的對上了那兩片柔軟的唇瓣,溫柔的描繪著她的唇形,淺淺的,帶著深深的憐惜,無盡的溫柔。
沒有**,只是單純的親吻,他只想告訴她,別怕,他在。
舒漫閉上眼的那一瞬間,兩滴淚水順著眼角劃入發絲,伸出手,圈住男子的脖子,主動加深了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