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優嚇得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蹦出來了,埋頭就朝家里跑。
雖然有些中暑,但這片拆遷地是她和弟弟天天巡邏過,熟悉得不得了,那些吆喝著想抓她的大漢,都慢她一腳。
可當她沖到自家樓下,守在那的黑衣大漢和後面的追兵,把她堵個正著。
「放開我,我已經報了警,你們再不走就死定了!」
小優大吼,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上來,揚手就甩來一個巴掌,打得她耳朵轟鳴,牙血崩出。
沙沙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那一聲聲尊稱,讓小優生平第一次生出瀕死的恐懼。
「韓哥,這小鬼是童達義的雙胞胎女兒,現在解決?」
「利落點,別弄得雞貓子鬼叫。」
他真的要殺她!
小優不敢置信,抬頭看過去,黑衣男子正整理袖口,細長的指潔白瑩潤,可以用香蔥玉筍來形容,比她常年撿柴送貨的手還嬌女敕。他側著身,抬頭朝樓上看去,漂亮的側臉,冷酷無情。
一把鋒利的軍刀,刀身雪亮,血槽又深又長,握在一只大掌中,筆直地朝小優落下。
「可惡的黑社會,我跟你們拼了——」
驀地,從頭頂傳來一聲嘶裂般的怒吼。
緊接著,一抹人影就從樓上直墜而下,砰地一聲重重砸落在碎石瓦礫中,揚起一大股灰塵,很快彌漫出濃重的血腥味兒。
小優永遠也忘不了,母親的頭顱與身體呈奇怪扭曲的形狀,半截木樁從她左臉頰插入,自右眼伸出。而那截木樁還是前晚她和小良拾柴火時,扳斷的一根門框子。
「媽媽,媽媽——」
她像瘋了一般掙扎,嘶吼起來,掙開了黑衣人的鉗制,朝母親沖去,雪亮的刀尖眨眼沒入她的身體,可是那疼也不及親眼看到深愛的親人死在自己面前,撕心裂肺。
也許是生命將盡的瘋狂暴發,致命的刀傷竟然沒有讓女孩倒下。
突然,樓上又傳來了一聲熟悉的叫聲,「小優,快跑,不要過來——」
小良!
他還在上面,她要去救他。
女孩立即朝樓上奔去,灰白的石階上,全是鮮紅的血。
還差一步,忍忍就好。
每一次累得快要支撐不住時,她都這樣安慰自己。那些十八歲的女孩盼望讀大學,期待漂亮衣服,憧憬美妙初戀,這些她都不敢奢望。只要小良能讀大學,她有空能學著畫冊畫畫,和媽媽搬進有熱水器的房子,就很滿足了。
可是為什麼他們連她這麼小的夢想,也要打碎?!
推開熟悉的家門,屋里一片狼籍,傳來父親的求饒聲,她沖到臥房,看到兩個男人一人抱著父親的一只腳朝陽台外一送,那里正是剛才母親墜下的地方。
「大哥,饒命啊,我是被劉健明指使的,我是被逼的,啊——」
面對那張消失的臉,她第一次升起了濃濃的恨。
要不是這個沒用的爸爸,他們怎麼會惹上這些殺人不眨的黑社會,死了好,你就該下地獄去陪媽媽。
「小優,你受傷了?!」
身體被熟悉的氣息包圍,小優看到小良滿臉血漬,立即推開他。
「小良,你快跑,別讓他們抓住。警察……馬上就來了。」口里涌出一大口腥咸,她用力擦了一把,將少年往門外推。
「小優……」少年看清女孩胸口一片血紅,巨大的哀痛彌漫了全身,大眼再不復青春的潔淨。
黑衣人們又朝兩姐弟逼了過來,「韓哥說,斬草除根。」
少女抓起周圍能用的武器,朝黑衣人們砸了去,凶悍得一點也不像將死之人。可是不管他們怎麼抵抗,那都是螳壁擋車,終于還是被逼了那個陽台邊。
「放手,你們放手,不準傷害小良!」
少女嘶吼著,對著撲上來的黑衣人,又嘶又咬又打,卻無濟于事,眼看著弟弟被架上了陽台,她尖叫著撲了上去,緊緊抱住弟弟。
如果逃不掉,她墊在小良身下的話,五層樓的生還希望還是很大的。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嗚啦嗚啦的警鈴聲。
樓下,漂亮男人突然收到了一個來電,擰起眉。
「劉、健、明。」掛上電話,男人揮了下手。
散開的黑衣人立即收攏回車,吆喝著「收隊」。
剛才執刀的大漢跟上前,詢問,「大哥,樓上還有兩個小的,您看?」
漂亮男人低頭撢了撢肩頭上的灰,剛要開口,有東西從樓上落下,幾人轉頭看去,便听到一聲尖叫響起,陽台上又墜下人來。
砰,砸在距離他們僅幾步遠的空水泥台上。
嗚啦嗚啦響聲越來越近了,听在小優的耳中,就像是天籟之音。
他們有救了,有人來救他們了。
她想叫小良,跌下來時她抱著他墊在下面的,可一張口,腥甜的液體直往外涌,想睜開眼看小良的情況,卻是一片血色,只有听覺似乎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清楚。
有腳步聲靠近,來人說,「韓哥,女的死了。男的好像還……」
「算了。」
那個好听的磁性嗓音,說得輕松如許,心頭的已經消失的恨瞬間高騰。
可惡的黑社會,狠毒的男人!
如果她還有機會,就算他化成灰,她也要報仇。一定要讓他嘗嘗,唯一的希望被人狠狠踐踏輕易捏碎的絕望、痛苦、不甘、仇恨。
她童小優對天發誓,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那個無情的男人,血債血償!
這是女孩心跳停止前,最後一抹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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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別害怕,接下來都是超有趣兒的故事。
吼吼,小寶寶的仇恨基礎打牢了,下面就是它風光出場的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