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眉頭重重一皺,迅速抹去腦子里忽閃而過的念頭。
「韓哥,現在什麼消息都沒有,綁架方也沒出來,他們到底沖著你來的還是沖著鐵叔來的,也不清楚。我看我們……」
事發之後,一切仿佛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任他們翻天覆地的找,連半點線索都沒有。不得不讓人懷疑,這根本不是綁架,純粹就是尋仇。可是沒人敢說出這個顯而易見的猜想,就怕刺激到已經心急如焚的男人,沒人敢想像要是那小女圭女圭真的就……男人會做出什麼事來?!
「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人,必須是活的!」
男人額角的青影一跳,一掌掀開阿豹,大步朝外走,一邊吩咐著要親自出門找人。剛走出大宅,一個小弟就跑了過來。
「韓哥,總警司來了。」
眾人都是一凜,誰不知道警察跟黑道都是勢不兩立,最不過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現在總警司親自來大宅,肯定不是小事。
韓希宸未動,看著路上行來兩人,當首的中年人面容親善,著一身港城特制的藏藍色筆挺軍服,行止間一股浩然正氣自然迸發,不怒自威。他身邊跟著的年輕男子,一臉冷肅,應該是隨身保護的警衛員。
即便只有兩人,能在一大群身配真槍實彈的黑道份子簇擁下,單槍匹馬獨闖龍壇,也著實令人對其生出幾分敬佩。
總警司稍一打量這方情勢,便道,「韓哥這是要出門?」
「總警司不在辦公室里逗小鳥,有空出來管我們升斗小民進出門戶了!」
總警司沒有為男人的口氣沖到,臉色一換,直言道,「這五天,黑白兩道為兩個失蹤的小女圭女圭弄得天翻地覆。街頭巷尾的刑事案件提升了五個百分點,這市民投訴怎麼能讓我安心在屋里逗小鳥兒。」
韓希宸眉峰一壓,周圍一片荷彈實彈。
總警司卻不以為意,背手輕嘆一聲,「我也是做爸爸的人了,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現在已經過去五天,綁匪還沒放出任何消息,不知道是想要贖金呢還是存心讓我們做爸爸的人心急火燎,甚至自亂陣腳?!」
韓希宸眸色一閃,周人立即收起武器。
總警司投來的目光懇切而篤定,「韓哥應該比我更清楚,貴幫近來的內部整頓問題,可能引發什麼樣的後遺癥。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在,找女圭女圭是當務之急,何必為難自家兄弟。您瞧,咱們整個港城的治安還賴您韓哥高抬貴手一把……」
說著,他看了眼那幾個正從堂子里拖出來,滿身是血的保鏢們。
韓希宸眼目凝著遠處一片青山黛嵐,眉峰擠壓,眾人全看著他,不敢吭聲。
「阿豹,叫他們把所有人手都集中到南港片區。」
總警司終于松口氣,港城十區四十八個地界總算能安生下來,否則以韓希宸這動作,警察局非擠爆不可。小打小鬧的又構不成大罪,還要浪費納稅人的錢,這連鎖反應警司可扛不起。
一行人剛走到車道時,就有新的消息傳來。
「潮皇閣!」
……
最好的經典餐廳仍然維持著寶寶周歲宴的布置,因為事發當日,韓希宸一句重喝,說一天找不著人一天都別想動,高興就是擺上一年也行。
一行人急急火火趕到宴會廳,遠遠地便能看到粉紅心形的舞台上,那張放大的噴繪彩照背景。
粉雕玉琢的小女圭女圭,穿著粉紅色荷葉邊的小裙子,頭上戴著紅草莓小帽,正是六個月大的時候……它蹲爬在韓希宸床下的深棕色長毛地毯上,仰著小腦袋望著窗口那片明媚的陽光,黑葡萄大眼映得晶晶亮,仿佛聚集了滿室的光華,神彩飛揚,精靈易透,漂亮得不可思議!
韓希宸的眼瞳一陣收縮,握緊了雙拳。他身後的阿細阿光等人,同時眉峰緊鎖,暗自咬牙。
突然一聲大吼從旁奔出,就見張生捧著一個紙盒子沖了出來,一下跪在韓希宸腳下,腦袋重重地叩在地上,抬頭時那一眼的紅血絲,面容顫抖。
他嘶聲叫道,「韓哥,求求您,給我一支槍吧,求求您,求求您……」
砰砰砰的聲音毫不間斷地一連叩下去,也叩得眾人心頭突突跳騰得難受。
「你手上的……」
張生動作一頓,臉色刷白,將箱子顫微微地放下,「這是剛開門時,伙計在門口發現的,上面……上面……」
後面的話被兩串淚水抹去,蓋子被輕輕支起,上面霍然印著一個小小的手掌印,他們帶了孩子的人一眼就認出,那五指印的大小,正是小寶貝的尺寸。
看清時,所有人幾乎停止呼吸。因為,那手印紅得發褐,分明是鮮血凝成。
「韓哥,求求您,給我一只槍,求求您……」
現在,但凡有無槍的都恨不能斃了那個始作慫恿者。
韓希宸面容一繃,慢慢彎下了腰,將盒子拿起來,仿佛每顆心都被高高托起,虛懸得發慌。
蓋子在一片死寂中,被掀開,眾人看到男人森黑的眼瞳一縮,大手提出一件蕾絲小紗裙,雪白的原色上已經撲滿灰塵,隨著大掌翻轉時,人心也一陣壓抑的攪動著,生恐……
「沒血。」阿虎低低喘了口氣。
「去,大小姐最怕別人看到它果一體了。」阿細一把肘過去。
雖然聲音壓得極低,卻清晰傳到韓希宸耳里,他大掌攥緊小裙子,摁在心口上,漂亮的俊容上一片冷凝。
砰咚一聲,盒子斜翻在地,還在叩頭的張生驀然一頓,瞪著從盒子里滾出來的一個東西,嘎聲尖叫,「韓哥——」
眾人順著他幾乎瞪掉出來的眼光一看,那東西血糊糊的一團,卻仍能看清,是人的小指頭。
……
冷白的燈光下,一桌饕餮美味,男人們吃得油津滿嘴,酒氣曛天。
油仔得意地嚷著,「嘿,我听潮皇閣的人說,韓希宸看到那盒子里的東西,臉色跟那小白裙子一樣白,後來看到滾出來的小手指,臉唰啦一下黑成鍋底,比那小丫頭片子的屎還臭,哈哈哈——」
麻仔在自家老大眼神下,抓著一瓶酒就送上旁邊的鬼面男人,「鬼面哥,這次多虧您的提點,不然咱們就虧大發了。小的敬您一杯!」
鬼面將酒一飲而盡,看著鬼佬和肥標,道,「兩位大哥能信得過小弟也是小弟的榮幸。這會忍一時之氣臥薪嘗膽,他日定當飛黃騰達。眼下韓希宸連番受刺激,一定救人心切,咱們再拖上幾天,到時候把視頻發過去,嘿嘿,他一定氣急攻心,自亂陣腳,咱們再提什麼交換條件,絕對會毫不猶豫答應下來。即時,就叫他有命來沒、命、回!」
話音落,眾皆叫好,杯酒輪盤,興致高昂。
角落里,姝芹正勸著小女圭女圭喝飲料,可惜它剛吐了,根本吃不下,本來前段時間絕食營養就沒跟上,眼下早沒了精力。
「小乖乖,吃一點吧!」
姝芹看了看自己為女圭女圭包好的整個左手,那里已經沒有血浸出,但若不加緊治療,恐怕後患無窮,咬了咬牙,附耳低語,「今晚他們喝了酒一定睡得死沉,咱們趁機從那個狗洞里出去,逃跑需要力氣。你乖乖地听話,吃一點,才跑得遠哪!」
它看著女孩子堅強的眼神,喉頭哽疼,終于張開了嘴,絕對不能拖累這女孩。這群臭流氓是想報復韓希宸才捉它,她是被它泱及的無辜者。
「喲,瞧瞧,這兩小東西也喝上了。」
突然,油仔撫著肚皮走過來,一雙流氣的眼直往姝芹身上打轉兒。
小女圭女圭突然明白了這種眼神的含意,反身一把抱住女孩,立即被一股大拉扯開。
「喲汪,放手——姐,姐……」
情急之下,它又叫出幾個新字來,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會為它高興拍手,討好它送它糖果,一張口,受傷的嘴就疼得厲害,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光是想想就能撕裂人心。
「油哥,求求您,別打它,它還是小嬰兒,別傷害它。」
「媽的,老子今天心情好,不跟小野種一般見識。要我不動手,就乖乖把衣服月兌了……」
恰時又走來幾個男人,一臉褻笑地說著一句比一句下流的話。
「鬧什麼鬧,都回去給我睡覺。」鬼佬突然走來喝斥了一聲,眾人一下息了火。
鬼面也跟了來,這一次他沒像之前一樣出聲救小女圭女圭,卻笑道,「鬼哥,兄弟們待這兒那麼長時間,也不敢隨便找妞兒發泄,確實憋得慌……」
話間,以油仔為首的人感激地看著鬼面,飽暖思婬一欲,一個個褲襠頭子都快撐破了,瞪著女孩的眼直冒綠光。
「再不了幾天,咱們就大獲全勝。士兵上殺場前,都要殺個敵方大將什麼的以振士氣,不如……」
鬼佬卻皺起眉頭,「不行,這個……」
鬼面附耳說,「正所謂,舍不得兒子套不著狼。這種事誰不明白……」
鬼佬只留了句「不能把人弄死了」就離開了,男人們樂得一哄而上,剎時間,陰暗的角落里粗吼哭嚎不斷,婬一糜骯髒的畫面,將小女圭女圭的黑葡萄大眼撕裂成片。
「姐……姐……」
小手緊緊抓著鐵籠子不斷搖晃,卻是寸步難移。只能看著悲劇赤生生地在眼底翻攪,渾身都像被冰針扎著,剛喝的飲料混著血,全吐了出來,還是抑不住那股恐懼的作嘔感!
此時此刻,它突然覺得,韓希宸再可惡,當初也是直接讓人給她一刀,沒用這樣下流骯髒的手段折磨人。
姝芹姐姐,今年才十二歲啊!
這群人根本就是畜牲,死有余辜。
第一次,它萌生了刻骨的殺意,隨著那角落里哭聲的熄落,越燒越熾,霍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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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咱們家優寶的一個質變已經發生鳥!接下來嘛,壞蛋們一定會遭報應滴。
給一直以來默默支持秋和明著支持秋滴親們說明一下︰這個大情節秋在寫前就反復考慮過,兩個壞蛋的形象本來就很肉欲,糜亂。秋要寫的黑社會有傳統的香港特色,後期也有規模較宏大的國際場景,譬如本站一位大神的名作,這里我就不舉名字了。秋的風格不是天生女強型,是在故事里可以看到成長變化升級的,步步成長。希望親們能真正感受到我們優寶步步強大,從嬰兒凶器,到狂野大小姐,絕色小尤物,再到霸道小老婆,最後成為一代黑道女魁首,愛情事情雙豐收。
也許新來的朋友們對于秋的風格適應不良,原諒秋沒法滿足每個人的願望,謝謝支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