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總算也有了次進局子的經歷。
蘇淺置身一間封閉的問訊室,室內只有一張長桌,兩把椅子,頂燈雪亮,照得她有點頭昏。
對面的警察咳嗽一聲,開始例行公事的盤問。
「名字?」
「蘇淺。」
「住址?」
……
「認不認識這些東西?」警察最後將一個透明取證袋遞過來。
蘇淺看著里面裝的五顏六色,一時竟沒了言語。
以為她是默認,警察繼續道「這些是在事發現場找到的,我猜你應該不陌生吧,有的上面甚至還刻著你的名字,你能不能給出個合理的解釋。」
蘇淺沉默,半晌,她忽然抬頭,不卑不亢地反問「我的解釋你們會相信嗎?」
警察皺起眉頭「相不相信是警方的事,但是你必須得說實話。」
她目光清澈「我要是真想要傷人,怎麼會蠢到留下證據,還是這麼明顯的證據?」
男人沉吟不語。
蘇淺接著說,「為什麼不讓那位報案抓我的葉先生來認一認?他應該比我更熟悉這些東西。」
那警察似乎有些詫異,放下筆,對旁邊的同事交代了些什麼,又道,「你先出去吧,外面等著。」
表上的秒針 嚓 嚓地走過去,時間宛若流水。
葉凌殤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半夜。
「葉先生,請問,你認不認識這袋東西?」警察將證物重新放在葉凌殤的眼前,「這些就是我們在事發現場發現的,懷疑是有人刻意放在那,蓄意傷害。」
葉凌殤接過來,待看清楚袋里面裝的——玻璃球,一時怔住了。
「我們是想找你證實一下,這到底是不是歸蘇淺所有。」
「我……」葉凌殤神色復雜,他當然認識這些玻璃球,沒錯全都是蘇淺送給他的,而他明明將那個瓶子都砸碎了,而這些玻璃球也應該……仿佛有什麼呼之欲出,他眉頭緊蹙。
「葉先生……葉先生?」
葉凌殤回過神來,忽然說,「我可不可以選擇現在撤案?」
「什麼?」那警察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
夜很深,星辰隱沒,晚空沉暗,月亮也失去了往時的光澤。
蘇淺走出警局,看到路邊有部熟悉的車子。車旁俊逸的男人一身休閑,冷漠的姿容沒有改變,眸子帶著幾分凌厲。
蘇淺沒有停,接著往前走,仿佛根本不認識一般。卻在擦肩而過的瞬間听見他說,「你沒有話對我說?」
她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我該有話對你說?」
「用不著這樣跟我說話,」他依舊語氣冰冷「就算帶了那些玻璃球去氣你,你也不該狠心到推她下樓。」
蘇淺嘲諷的看著他,「是嗎?這就是你最終的判斷?」她說話的語氣風輕雲淡,「算了,隨你怎麼想吧,反正你從不信我……反正這些對我都無所謂了。」
他只是深深地看著她,「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蘇淺忽然笑靨如花,極盡妖嬈,卻仿佛帶著極致的絕望,她一字一句地說「葉凌殤,從前為你所做的一切,我從未後悔過。可是若能重來一次,我再也不要愛上你。」
說完,她華麗轉身,毫不猶豫地邁步離去。她以為已經不會痛了的,可是原來還是會。親手將自己的愛情殺死,任其灰飛煙滅,這到底是懲罰還是解月兌?
葉凌殤看著那決絕的背影,頓覺胸口發悶,一時間理不清情緒。
他手緩緩按住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語「我認識你整整五年,從來沒有見過你這樣的表情。」
話一出口,自己就先吃了一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