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始作俑者的謝城明遠在千里之外,悠然的享受他的勝利果實。
「冷先生,今日的成果還要多虧了先生的能耐,謝某真的沒有想到太子殿下居然還有如此之多的追隨者,咱們一聲令下,他們就紛紛響應揭竿而起,也不枉太子殿下往日對他們的提拔和恩賞。來來,喝酒。」
這晚,月色正好,微風送涼,一棵開的正盛的樹下,一桌一壺酒,兩人對飲。
此二人就是「失蹤」甚久的暗守冷先生和謝城明,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民間謠言以及叛軍起義,都是這二人一手策劃。冷先生想給主子報仇,謝城明要滔天的權勢,兩人一個為義一個為利,這天平許久的天下,就要再度的動蕩不安。
冷先生是常年躲在暗處的殺手,如果論起殺人打架,自是鮮有敵手,但是一旦涉及到交際聯絡和收買人心,自然不是他的長項,所以他們能有今日之局面,還都是謝城明的功勞。只不過謝城明城府極深,知道他現在尚需仰仗冷先生的絕世武功,而且他為官多年,平日里的話語不自覺就帶著一股官腔,只可惜他對著的是不諳世事的暗守,一副心情算是白費了。
「謝公子客氣,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太子殿下和他留下的孩子,對了錦淵睡了嗎?」冷先生話不多,說來說去更是離不開已經死去的前太子和他的孩子。
說起來這位暗守冷先生之所以對主子忠心耿耿,在主子死後猶然不忘為其復仇,最主要的原因是前太子曾經救過他的命。當年,冷先生急功近利,妄圖在短時間內武功大成,用了些特殊的手段,結果導致自己走火入魔,性命幾乎不保。而前太子為了籠絡人心,利用自己顯赫的身份為冷先生尋來各種稀世罕見的靈藥,不僅使其抱住一條性命,更是武功大有長進,反倒是因禍得福。
冷先生雖為殺手,卻最是重情義,前太子救他一命,他一直感恩于心,所以在前太子獲罪身死、眾叛親離之際,仍執著的想著為他復仇,為他的遺月復子爭取利益。
只是卻不知冷先生的這份「忠心」,到了最後會否被人利用、淪落為他人平步青雲的工具。
冷先生雖然是躲在暗處的殺手,卻並不笨,謝城明的野心和目的他自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他現如今沒說什麼但並不代表他會放任對方一直囂張下去。
必要的時候,還是要給他些警告。
「錦淵已經睡了,這幾日他已經能適應這里的生活了,跟新來的乳母也相處融洽,冷先生不必多慮。」謝城明給孩子起名喚「錦淵」,更是找來多位有經驗的乳母照顧孩子。小孩自剛出生就離開了母親,似乎是有心靈感應般的,錦淵一看到那些乳母就哭鬧個不停,仿佛在無聲的痛訴自幼離開母親的不幸。謝城明和眾乳母費了好大功夫,才安撫下這個小小的嬰孩。
「勞煩謝公子費心了,錦淵干系重大,他不僅是太子爺留下的唯一血脈,更是我們事成後繼承皇位的唯一人選,自是不能出一絲差錯,否則我們這江山為誰而打?」冷先生一邊說一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眼神斜斜的瞥了一眼謝城明,目光中滿是警戒和勸告。
謝城明如何能不知曉冷先生話里的意思——他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踫屬于錦淵的皇位呢。謝城明無聲的冷笑,哼,如今尚在用人之際,這位冷先生是萬萬得罪不起的,等到天下大定之日,他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
而冷先生也是默默無語的喝著酒,心思百轉千回——謝城明是什麼人,他在清楚不過,這個人有手段有魄力有野心,他是萬萬不會相信謝城明是真心為了所謂的外甥而赴湯蹈火,不過只要有他在一日,任何人都休想染指錦淵的江山,屬于太子的東西,他會替其牢牢的守護住。
起義剛剛開始,兩個主謀人便已是各懷鬼胎互相提防,這條路,似乎並不那麼容易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