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美男的奪愛PK賽
馬車搖搖晃晃朝前行進著,我們各懷心事,沉默地望著窗外.郊外的夜色好似咆哮的野獸,張著大口狂奔而來,轉瞬將我們吞沒.
小豬在我對面坐著,歪頭怔怔看著呼嘯而過的樹影.可他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讓我覺得溫暖,覺得安心.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在安靜時記起他的古怪行徑他的獨立特行,忘卻是在什麼時候掐斷了偷偷萌生的情愫,許是因為他來去無蹤,給不了我希冀的安全感,許是因為他睥睨天下,不是我要的平實生活.或許,在遇見麥戈之前,他再勇敢靠近一步,一切都會不一樣了罷.
或許是磕到石塊,原本平穩前進的馬車忽然劇烈搖晃了下,我全然沒有準備，整個上身陡然朝前栽去.好在手緊緊攥住了窗緣,並未因此跌倒,我懊惱地縮回座位.余光所及,見對面小豬正下意識地向前伸著手,還來不及收回.發現我目光探去,滿目憂色頓時化作難以掩飾的倉皇
我沒來由的,一陣心疼.
到了城郊,馬車再難前進.我們一前一後在田野上步行,夜色濃墨重彩,步子落在松軟的泥土上,異常清晰地放大著沉默的氣氛.
嘎吱……
我正埋頭盯著腳下的枯草,忽地听到前方細微的數枝折斷的聲音,霍然抬頭的同時,不遠處模糊的人影遁入眼簾.
只是個再模糊不過的影象.而已,可我很肯定地知道,那是麥戈.
所有不岔在瞬間被暗喜代替,原.來,日間他目睹我和小豬雙雙離開時,也不是真的全不以為意.原來,我並不像自己所認知的那樣,能冷靜理智地控制好自己的感情.
麥戈似乎也在埋頭思考什麼,.直到我們停住腳步,才抬起眼,目光如投注在湖水上的波光,深邃悠遠.
我們的對視僅僅持續了一剎那.
「麥——」我話堵在喉口,只吐出半個音節,身子便被帶著.不由自主旋了一圈.沒等我思索過來,猝不及防間只覺唇陡然撞上一襲冰涼.
冰冷,霸道,不帶任何溫度的.
迷糊而狐疑地再次將眼瞪大幾寸,又眨了眨,我終.于意識到這是一個吻,此刻我仍因重心不穩攀著「肇事者」手臂,看上去多半有很享受的嫌疑.此刻麥戈在身後不遠站著,我們都猜不透對方的心意.
只是蜻蜓點水般輕輕擦過而已,卻仍讓我震得.如遭電擊,這是小豬,熱情如他,開心如他,怎麼會……有這樣冰涼這樣不帶絲毫溫度的唇.
僅僅轉念之間,.我從震驚中清醒過來,腦袋剎時被一股羞怒充溢,正欲用力將他推開,右手卻被人一把握住,整個人再次被帶著轉了個大圈.
剎那間的頭昏目眩中，我看到麥戈冰山般的側臉.他緊握在我腰間的右臂,盡管隔著衣帛,我仍感受到冰涼如鐵的徹骨寒意.
「快回去,大娘要等急了.」說道,聲音里沒有任何溫度,卻斬釘截鐵不容置疑.說這話的時候，他眼楮卻死死看著小豬.
「好,好……」我跌在他懷里,結結巴巴著,不明狀況地點頭.
他不再多話,攬著我轉身就走.
「小織……」身後男子聲音幾近乞求.
我稍許猶豫仍然沒有回頭,那時侯我忽略了,鄉野小路很黑,小豬一個人走,該是感到孤獨的.
麥戈送我到門外就止住腳步,說話的語氣明顯是不高興的,「快進屋去吧,別叫大娘擔心……你,笑什麼?」
「呃?我有笑嗎?」這下我倒是真現出了笑意,定定看著他,「麥戈,我高興,我很高興.」
他奇怪地打量我一眼,背過身去,「早些歇息,我先走了.」不等答話邁步就走,碉堡般安然的情緒分明也涌動了怒火.
我欲言又止,指尖在唇邊踫觸了下,不免有些惱羞成怒:初吻吶初吻吶!又沒個燭光啊焰火啥的浪漫點綴著,就這樣一文不名當著自己暗戀對象讓人給奪了!
我跺著腳給自個兒灌輸了老半天現代化思想才叫激憤的情緒平息.轉身又頭痛地拍拍腦袋:得想個辦法讓老太太不大呼小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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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這幾天一直捧著錢罐眉開眼笑,為老不尊的模樣讓我忍不住懷疑,這老人家是不是也叫人穿越了,我實在很難將她和從前那個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被壓榨者聯系起來.
「數清了嗎老太太?」我湊過臉去,調侃揣著錢罐滿臉甜蜜的母親.
「清楚了清楚了,今兒啊,咱又掙了一百多文,照這麼下去,用不了幾天,咱不但能還清房東夫人的二兩銀子,還可以多添幾張桌子.」老太太構建著美好未來.
「呆會兒去購置幾套桌椅,也是該把麥大娘的桌子歸還了.不過,添置就不必了,我想了想,等咱們人氣穩定後,就每天限量賣六十六份,一來可以保持顧客的新鮮感,另外也能讓您輕松些,這幾天讓您忙壞了.總之足夠我們養家就夠了.」其實照現在的情形,說不定還能發展出家連鎖機構,只是如果這時候跟她提起,估計又得被認成滿肚子壞水了.
「哦那個,我忘了告訴您.那二兩銀子已經有人幫我們還了.」我道.
「還了?」她一臉錯愕,轉瞬換作一副恍然模樣,「麥戈這孩子……自己家里也不容易,還一心顧念著咱們——」
「除了這干兒子您眼里就沒有其他人啦.」我不樂意地翻了個白眼.在我多次嚴肅抗議老太太偏心麥戈後,兩人居然私底下達成共識,麥大酷俠現在頂著干兒子的身份分走我半個媽.
「那還能有誰?」她犯糊涂了.
我朝旁邊撇撇嘴,「那頭豬.」
「他?」她瞟了眼,吞吞口水,「織兒,這朱公子今兒喝了多少碗了?」
我同樣吞了吞口水,低著聲音說,「數數他桌上的碗就知道.」
朱同學正盯著眼前的大碗,犯愁地打了個飽嗝.
「收攤兒以後啊,你數二兩銀子還給朱公子,咱不能白要人家的錢財.」
「知道了.」我敷衍著答應,人朱公子家大業大有女乃就是娘的,會稀罕咱這二兩小錢才怪呢.
「丫頭,如果沒啥大事你還是叫這朱公子早些回吧,都跟這守一整天了,呆會麥哥兒來見著,那多不好.」老太太有些不好意思.
「什麼什麼.」我甩了個巨大的白眼,「您這老人家腦袋里都琢磨什麼呢?」
「娘只要能看到你嫁個勤實的好人家,這輩子也就滿足了.」她嘀咕著說道.
我幾乎沖口說出,您是不是急著要倒貼錢把我賣給麥戈了?
「對啦我怎麼听說……房東太太家半夜遭了賊,叫人偷得分文不剩?據說她還因此要死要活的呢.」老太太今天操的心格外多.
「額這個……咳咳,是嗎?我咋麼沒听說過?搞不好只是某些無腦人士把鞋子忘在她家,然後……那啥，我去招待客人.」我悻然開溜.
剛拿起抹布,某人一個箭步沖上來,搶過抹布賠了個陽光燦爛的笑臉:「我來!」
「不敢勞您大駕.」我皮笑肉不笑地重新奪回.
「都是我的錯,你別氣了.」小豬同學極有覺悟地主動認錯.
「不不,您沒錯,千萬別道歉!民女可擔當不起!」我諂媚笑著連連擺手.
「我是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在旁小聲嘀咕.
「朱壽!」听他這話,我氣得不輕,立即原形畢露,張牙舞爪威脅道,「告訴你,我現在不高興看到你.你任性又胡鬧,調皮又搗蛋,老做出讓我措手不及的事,我只想安安樂樂過自己的米蟲日子，我們的生活節奏完全不在同個拍子上,所以,」我放慢語調,「如果你真對我好，就到此為止吧.回京城繼續當你的大少爺,以後咱們仍是最好的玩伴.」
他似乎被我連珠炮般的語速嚇住了,收起了嬉皮笑臉的表情,愣愣重復道,「玩……
玩伴?」
「玩伴.」我深吸一口氣.
「玩伴……就玩伴嘛.我們玩一輩子就,我就能一輩子見到你呀.」他倉皇說道,表情有一片刻的僵硬，卻在轉瞬恢復自然.
「小豬你到底——」我想趁這機會徹底了結,被他打斷.
「我還有事先走.」他匆忙笑笑,忽然滿臉神秘地指向我身後的一位客人,「小織你看那位客人,雖處于塵中卻滿目從容精練,我猜他定非富即貴,你趕緊去招待!我……我先走.」我條件反射地回神看去,他趁機扭頭就跑.
「對不起了小豬.」我怔神看他留下的殘影,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