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針鋒相對
不管巴圖拜的那些真神到底願意還是不願意,反正十余萬點的信仰之力黃盛是不準備吐出去了,雖然心中多少有些憂慮。
又暗中觀察了巴圖和旺丹兩人有一會兒,確定兩人不會整出什麼ど蛾子後,黃盛這才將車隊的方向定位,騎著老虎匆匆趕去。
幸好,許耀這人做事縝密,將人燒化之後還挖了深坑掩埋,又取了新土將官道上的血跡仔細清除,待一切整理妥當,看似毫無破綻之後這才上路,沒走多遠便遇見了原路返回的黃盛。
此時天邊早已泛起魚肚兒白,黃盛騎著老虎遠遠翻過一個矮坡,身後卻是一輪紅日突兀而出,讓這一人一虎看起來竟似踏著朝陽一般。
也不多話,黃盛騎了老虎近前,卻是直接往石生駕著的老虎車靠來,這老虎自然還是得裝在籠子里運回長安才是。哪知許耀這幫人卻是將六個活口都裝進了籠子里,黃盛只得讓王四、許耀兩人將六人用長索拴了讓他們走路,又趕了老虎上車卸下鞍具,一行人這才繼續向長安行進。
一路無話,也沒人有膽去問黃盛這番騎著老虎外出,究竟做了什麼。
讓蕭家兄弟將活口往灃水旁的香胰作坊送去後,車隊直到從安化門進了長安,黃盛這才喚了許耀,讓他帶著石生將老虎往青龍坊送,讓龍雷想辦法安置下來。
這段時間他將會呆在長樂坊中,以策應長樂翁,自然是不能把老虎帶進長樂坊。
于是兩邊分頭,各自行進,又走了大半個時辰,這才返回長樂坊老宅。
黃盛帶著露兒徑直去了書房,露兒倒是輕車熟路的打水為黃盛洗塵,而黃盛卻是一坐定下來就用神游技能尋覓巴圖二人,很快就發現這兩人剛上了官道,方向倒是長安。而且巴圖興奮依舊,似乎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倒是旺丹一臉的誠惶誠恐,心中所想竟然是回了長安後一定要想辦法向巴圖獻上孝敬。
對于這二人的心思黃盛也真沒興趣深究,他現在主要思考的問題就是自己詐騙得手之事能不能復制。
就他這段時間的探知,長安城中佛道兩家,身上有護持的高僧老道真有不少,但方式卻全都是裝備附魔或是以信仰之力轉換後的特殊加持效果,理論上說起來,信仰之力就是一種能量形式,通過加注在裝備上或人身上,其本身的能量屬性應該並沒有改變才是,如果真能像吸取巴圖身上的信仰之力那樣去吸取這些附在裝備和人身上的能量,豈不是……吸星大法不就是這個原理麼!
可如果自己真的去「吸」能量,怕是要引起公憤的,按照阿諾斯留下來的資料,這佛教的西方極樂世界和道教的天庭可都是真實存在。當年阿諾斯為了爭奪人類的信仰之力,可是與奧林匹斯眾神打了一場惡仗,這場惡仗被稱為「泰坦之戰」。
當然,在正統的神話傳說中,奧林匹斯眾神是「泰坦之戰」的勝利者,至少《荷馬史詩》式的希臘神話中,奧林匹斯眾神最終都沒失敗。但希臘城邦的沒落和羅馬的統治,卻是不可逆轉的事實。
而根據阿諾斯饋贈的記憶,似乎北歐神話中的「諸神的黃昏」,以及連接神域與九個世界的彩虹橋斷裂,也與這次「泰坦之戰」有著緊密的關系,只不過這些記憶並不是以黃盛能夠直接理解的方式呈現,倒也無法斷定。
但如今有了巴圖這個由頭,黃盛知道自己魯莽的行為很有可能為新的宗教戰爭點燃了導火索。
待坐定下來,又洗了把臉,黃盛便喚來壽伯的兒子李福,讓他速去外父家中請二舅過來。
不過一個時辰,二舅李誠便匆匆趕來,黃盛便開門見山的問道︰「二舅,可知道這吐蕃的本教?」
「吐蕃本教?」李誠聞言一愣,卻是不解黃盛突然問起所謂何事。當下黃盛便把途中路遇吐蕃使者指使的一伙唐奸攔路打劫,自己又機緣巧合「吸」了吐蕃本教喇嘛巴圖許多「法力」的事情細細說了。
信仰之力的概念,真要給說李誠說明白倒也不難,不過黃盛卻是用了更為通俗易懂的「法力」一詞,想來這道家也好、佛門也罷,便是些妖魔鬼怪,將諸般能力都套進這「法力」之中,倒也是合適的。
李誠听黃盛一說,當即就嚇了一跳,雖然對于吐蕃的本教是個神馬玩意他也不太掌握,但對于佛家西方極樂世界,道家天庭的諸般設定卻是耳熟能詳,但凡是個神仙,想要獲得「法力」,就必須要凡人百姓焚香膜拜禱告,心甘情願奉上才行,若是用「吸」的方式去謀取別人的法力,可就是邪魔外道了。
還別說,這事不但佛家和道家的神怪小說里便多有提及,甚至「倩女幽魂」里著名的聶小倩就干的是「吸」陽氣的勾當,然後又將吸取的陽氣奉獻給黑山老妖,幫其助長「法力」。
黃盛倒也不好跟二舅說這是一樁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只是問他對吐蕃本教知道多少。
二舅苦思一番,本想埋怨黃盛幾句,但一想黃盛先是投胎轉世,失了許多靈智,又因為救下長安無數百姓,被突擊提拔為正神,這就好比一個平日研讀詩經歌賦的書生,突然考上了狀元被調派去做了知州、知府,兩眼抓瞎也是常理。
便讓黃盛先行歇息,容他去想想辦法。
這一去,就是一日一夜,最終只為黃盛找來了數本吐蕃文撰寫的典籍,以及一名年老眼盲的吐蕃老人。
這老人本是一名農奴,隨他的主人到大唐行商,因為突發白內障瞎了眼,便被主人丟在了長安,後被摩尼教眾收留。
黃盛瞧老人眼楮,想來聖光術包治百病,自然也不放在心上,不過黃盛也沒出聲,只讓二舅問他有關本教的事情。這吐蕃老人呆在長安經年,長安話倒也說得不錯,斷斷續續的讓黃盛了解到這本教也是個多神教,歷史非常久遠,神祇極多,不過傳播方式卻是極不先進,勢力範圍更被局限在吐蕃一隅,甚至斗不過佛教,若不是上一屆的吐蕃贊普郎達瑪滅佛,只怕這本教此時已經被佛教給兼並了。
得了這些消息,黃盛的心中算是稍安不少,原本打算給這吐蕃老人治療眼疾算是答謝,又一想,不如等長樂翁回來之後一並治療,便讓二舅又將他領了回去,並打賞了一貫錢。
此後,黃盛每日都換一套裝束,天天去御街打探,新鮮出爐的護國法師智善此時倒也不再賴在蓮台上給裝備加持,反倒是隔天便會換上一批相貌看起來不錯的老僧,接受信眾供奉。這些老僧叫黃盛看來,生機已經是若隱若現,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涅槃往生,身上也絲毫沒有佛門的信仰之力護持,卻不知這是要做什麼。
而另一邊,長樂翁也攜帶近千名半路拐帶的信徒向長安迤邐而來。由于他是李漼點名要請的「高僧」,沿途的州府不但綠燈全開,還早早備好各種吃食用物,若不是長樂翁堅持步行,只怕能裝下這近前人的馬車也會給他準備好,甚至他從泰山帶出的信徒也落到了後面,卻是沒有混編成一隊。
到了七月初五這日,長樂翁一行就到了距離長安不過百余哩的商州,原本長樂翁是想按照黃盛之前的指示,但在過了鄧州後,卻是接到黃盛的通知,讓他加快步伐前往長安,原因是智善將啟程去南詔弘法的日子定在了七月十四。
這七月十五正是東土的盂蘭盆節,也就是俗稱的鬼節,宋代以後才有了過七月十四的習俗,甚至到了滿清,南方地區的人民更提前到了七月十三。
按理說,這釋門的水陸法會,將開始日期選在五月中旬,自是將高潮鎖定在了這盂蘭盆節才是,卻不知為什麼智善要選擇七月十四這個日子出發。
對于這個事情,民間也多有傳言,其中種種說法光怪陸離,黃盛自然是不信的,可內里緣由如何,還真是苦思不出。不過黃盛卻是設計好,要長樂翁領著人在智善出城那天堵他,既然光明神教要立教,與佛道兩家便是競爭關系,躲也躲不開,避也避不過,不如明刀明槍唱一台大戲。
對于黃盛的決定,長樂翁自然馬首是瞻,于是便領著人在商州呆了三日,休息夠了,這才慢條斯理的向長安行來。
而釋門廣大,也自有耳目,長樂翁領了千余個或瞎眼、或盲目、或身殘、或患疾的百姓浩浩蕩蕩向長安行來的消息,自然是早早傳入了長安佛教界的耳中。一開始,佛教界還道這些人是听聞長安在辦水陸法會,想要見識盛況,便沒放在心中上。
直到這些人抵達鄧州,才有更詳細的消息出來,說他們是被一個據說有法力的高僧率領。隨後,當長樂翁一行抵達商州後,才有更詳細的消息說長樂翁非但不是自己人,看起來更像是準備好了砸場子來的。
此等大事,自然是不能延誤,于是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即將動身前往南詔的護國大法師智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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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以來,水陸法會具體運作倒是沒讓佛教界勞費什麼心里,多數時間都是在有條不紊的狀態下循序漸進。更何況佛教界也與道教界達成了一個私下的協議,長安的道教界人士也普遍達成了共識,並沒有出頭挑事。
自唐武宗滅佛以來,道教界也是歷經起落,唐武宗滅佛的本意並非是真心崇道,而是找借口摘果子。
會昌年間,回鶻寇邊,澤潞叛亂,大唐的財政也陷入了捉襟見肘的困境,因此唐武宗在道士趙歸真的鼓動和李德裕的支持下,于會昌五年(845)四月,下令清查天下寺院及僧侶人數。五月,又命令長安、洛陽左右街各留二寺,每寺僧各三十人。天下諸郡各留一寺,寺分三等,上寺二十人,中寺十人,下寺五人。到了八月,令天下諸寺限期拆毀;括天下寺四千六百余所,蘭若(私立的僧居)四萬所。
關鍵在于,這次行動將拆下來的寺院材料用來修繕政府廨驛,金銀佛像上交國庫,鐵像用來鑄造農器,銅像及鐘、磬用來鑄錢。更是沒收寺產良田數千萬頃(此數過大,疑「頃」為「畝」之訛),奴婢十五萬人。僧尼迫令還俗者共二十六萬零五百人,釋放供寺院役使的良人五十萬以上。
從以上幾點可以看出,唐朝的佛教發展到如此地步,已經從統治階級用來維護政權穩固的工具,演變成了蟄伏在大唐月復背的巨大毒瘤。所以,當朝廷從廢佛運動中得到大量財物、土地和納稅戶後,有力的支持了對回鶻、澤潞的戰事,使得唐武宗之後的唐宣宗和李漼兩朝得以苟延殘喘在唐末的小盛世。
而且在滅佛同時,大秦景教穆護、祆教僧皆赦令還俗,寺亦撤毀。但這並不意味著道教就可以乘勢擴張,實際上唐武宗從佛教身上榨取了大量油水之後,也並沒放過道教,不過作為滅佛的始作俑者,道教界也是準備好了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早早就將各種浮財收斂藏匿,而把土地、奴婢和佃佣的良人造冊登記後拱手獻給朝廷,因此朝廷自然準許他們保留下道觀。
當然,若是說佛教界經此一難,算是受了嚴重的外傷,那麼道教界受的內傷也是不輕。而當唐武宗掛掉之後,唐宣宗下令復興佛教時,道教雖然並沒有受到打壓,但許多道教界人士因為在唐武宗滅佛時期扮演了反派角色,使得民眾對道教的看法也有所轉變,直到今日卻是又讓佛教反超了出去。
這一次佛教界搞出如此盛況空前的水陸法會,倒是與道教界打了招呼,說是主要為了應對天下各教派一齊示警的大危機。道教界也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現如今不管是論財力還是論人力,雙方都不可同日而語,倒也樂得讓佛教來當這個出頭鳥,而佛教徒則對二十多年前的唐武宗滅佛記憶猶新,也是卯足了勁大干快上。
至于唐皇派智善去南詔弘法,要是說道教界沒想法,那肯定是騙人的,至于私下有什麼應對,卻也是不會放在台面上說。
只說這長安佛教界在發現了長樂翁的企圖後,自然是第一時間召集了大德高僧們開會,議來議去自然不得章法,甚至普遍猜測背後就是道教界在搞鬼。智善雖然身有龍象護持,也有了佛門神通,但對此事也是算不出天機,最後干脆一咬牙,讓人知會了長安幾家道觀的道長前來相商。
自然,幾家道觀的道長對此事也是一問三不知,甚至更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勸喻眾高僧靜觀其變。
這日升月落,轉眼便是七月十四。
長安向南有三門,分別是安化門、明德門和啟夏門。這日一早,長安佛教界就在明德門外做好了一切準備,按事先與宮內定下的章程,今日智善出發前往南詔,大唐皇帝李漼將要親自在明德門前送行,效仿當年太宗皇帝送唐僧去往天竺取經的盛事。
只不過,持了經幡儀仗候在明德門前的眾佛教弟子們眼楮望的卻是不在身後的城門,反倒是把心思放到了來路的通衢大道上。
因為大家都知道,昨日里坊間便傳言,有個白發白眉、白衣白袍的老神仙從泰山來,領了千余個信徒昨日走到了長安東面的春明門,卻是不進城,反倒是領著信徒們向南而去。而今兒一早,就有人傳來消息,說是那白衣白袍的老神仙竟是領著信徒向明德門來了。
此刻,承天門御街上,近萬名沙門佛子全都換了干淨僧袍,一人一個蒲團兒沿街而坐,口中朗朗誦讀著經文。護國法師智善則身披加持了佛法的錦斕袈裟安坐在蓮台之上,面朝著北面的皇宮,靜待大唐皇帝的駕臨。
因為今日要給智善送行的緣故,水陸法會自然停了施舍齋飯的道場,長安百姓們囫圇用了點早飯後,便沿著御街鋪開,等著見證盛世奇景。而身為大神的黃盛也不能繼續呆在長樂坊中遙控,此時此刻的他卻是身處在安仁坊中的一所別院之內,從別院向向西望去,不過四百來米就是御街,和智善此時安坐的蓮台也是一條直線。
直至巳時初刻,正對著皇宮的朱雀門緩緩洞開,一隊皇家儀仗魚貫而出,先是一隊身穿高檔明光鎧的御前侍衛策馬前驅開道,之後便是一位頭結紫金冠,面如蔻丹,相貌清奇,身著明黃便服,肩披猩紅大氅的男子,騎著一匹白馬,颯爽而來。
這廝自然不是別人,正是大唐的皇帝李漼!
待李漼的儀仗行至智善盤坐的蓮台下時,智善也手持九環錫杖,下了蓮台靜候在旁。李漼也不嗦,下馬上前執了智善之臂,便拉著智善一路慢搖著向明德門慢慢行去。
從安仁坊這個位置去往明德門,只怕能有三、四千米的直線距離,卻不想李漼這人倒是會做戲,竟是真的拉著智善慢慢走了過去,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把智善送到了明德門前。
而李漼牽著智善走在御街中間,長安百姓則跟在御街兩邊,待行至明德門時,整條御街兩邊和各坊的主道上都擠滿了人,具體數目雖不得知,但保守估計二、三十萬人肯定是有的。
而李漼拉著智善一路走,倒也沒忘一路說些勉勵之言,學足了當年唐太宗送唐僧的派頭。
實際上,就連李漼都不知道,歷史的真相卻是另外一個模樣。
在小說《西游記》中,玄奘是因為得了觀世音菩薩的點化,請示了唐太宗後代表大唐去西天取經的。所以臨行前,唐太宗還親自將所謂的「通關文牒」交給玄奘,更與他結拜,問他幾年能回。但實際情況是,玄奘出發時李世民非但不知道有他這個人,甚至玄奘去天竺都是走的偷渡路線。
根據最新的史料研究表明,初唐時期,因為國家初定,邊界不穩,所以大唐國人是不允許出境。貞觀元年(627年),玄奘幾次三番申請「過所」(即通行證,小說中的通關文牒),以西行求法,但未獲朝廷批準。到了貞觀三年(629年),長安遭遇大災,民不聊生,朝廷允許百姓自尋出路,玄奘這才借機混入災民中偷渡出關。
那年,玄奘剛好二十七歲。
不過這段歷史此時便以被淹沒在了史海中,玄奘歸國時,因他盛名沿途幾個國家的國王以接力形式護送回國。貞觀十九年(645年)正月二十五日,玄奘返回長安,迎接的陣仗也是空前,有成語為證曰︰「道俗奔迎,傾都罷市」。
這成語的意思是︰當時無論僧俗都來迎接,以至于整個首都的市場都停了。
可惜李漼這個不學無術的皇帝,怎可能有閑心的研究這段歷史,便按照坊間的傳聞,學足了傳說中太宗送玄奘的做派,一路步行好幾哩路,將智善送到了明德門外,卻殷切的拉著智善問道︰「國師此去南詔,一路險阻,不知幾年可轉回?」
智善人老成精,倒也不會真的被李漼這番做派所惑,鏗鏘答道︰「快則三年,慢則五載,必定攜南詔蠻酋,來見陛下!」
「好!來人,賜御酒!」李漼听這過頭的滿話,心中很是覺得有趣,要知道大唐與南詔拉鋸百年,雙方死傷不可計數,若是光憑兩片**就能化干戈為玉帛,倒也是一樁善事。只不過他李漼能坐得住龍庭,自然不是天真之輩,倒是存了看這禿驢笑話之心。
待下人送上御酒,李漼取了正要祝酒,卻有一名唐軍小校騎著快馬從通衢大道的盡頭一躍而出,口中長呼︰「報!急報!」
李漼端著酒盅靜立,面上全無驚訝之色,待小校奔至近前,翻身稟告︰「啟稟陛下,長樂仙師據此不過三哩路程。」
「好!」李漼听了,心中暗覺有趣,實際上早在五日之前,他就已經知道了長樂翁將會在今日此時行至此地,瞧得出這是要與智善針鋒相對。
隨即,李漼卻是放了酒盅,對智善笑道︰「正好,將來之人,也是一位道行高深的上師,國師不妨隨朕見上一見。」
智善面色不動,托掌在胸念了一句佛號︰「無量壽佛,老衲敢不從命!」
待得一會,果然見一個白發白眉,白袍白鞋的老人,引著近千人浩浩蕩蕩順著通衢大道而來,待近至百余丈時,卻听著老者突然揚聲唱道︰「光明常在,黑暗如是。眾生平等,無惡無善。智慧慈悲,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