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講法,總計為黃盛入賬兩百零二萬余點信仰能量,當真是盆滿缽滿。
由此可見,等到信仰網絡一步步的完善,逐漸遍布大唐,每日的入賬怕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目。與此同時,黃盛也不由想到了阿諾斯之所以要分別創立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並讓兩教出于不死不休的對立狀態,目的不就是為了最大限度的激發信徒的虔誠信仰。
不過,一場法會下來,黃盛卻沒捕捉到李可及的任何念頭,這對他計劃中的下一步影響很大。
由于李可及自己有府邸,所以黃盛在與李可及分手時悄悄在他身上安了一個普通的信仰熱點,只待他心中念起光佛,便可以乘虛而入。
返家之後,黃盛如常般與四娘等人用了晚飯,在雲娘和露兒的雙重監督中又練了一個時辰的字,這才上床安歇,入睡前不忘給雲娘講了個「窮秀才入京趕考,避雨巧遇富家才女。兩情相悅,一夜良宵。小姐贈金盟誓淚別,丫鬟卻道︰這廝已是第九個了!」
逗得雲娘差點笑出疝氣方才安眠。
而黃盛則魂魄出竅,開始給長安城內已經倒向光明神教的佛教寺院布置信仰熱點,不管這寺院供奉的是佛教中的那位菩薩,只要寺僧念誦《光明法》,宣「無量光佛」的口號,它就實際屬于光明神教的地盤。
正忙碌的時候,卻突然心念一動,終于接收到來至李可及的心念。
此時此刻,位于興化坊的李可及府邸,下人僕役也早已上床安眠,只有李可及獨自一人換了素色衣衫,在府中佛堂叩拜。這佛堂年代已久,此時供桌上卻是擺著一個嶄新的光佛泥塑,由于泥塑體現不出彌勒佛千變萬化的形象,便還是做了慈眉善目的容貌,卻把兩耳瓖嵌了一對打磨過的七彩琉璃,正是當日長安顯聖的形象。
待黃盛神識帶著專門為李可及做好的小提琴趕來時,李可及的禱詞正好說完,等他將三支檀香插進香爐,黃盛這便發動神通,將他的魂魄攝進了一個深山幽谷的場景之中。
李可及只覺眼前一暗一明,便發現自己忽然之間置身于一處山中幽谷,一條清澈溪水從腳下流過,在溪流對岸不遠處卻有一間造型奇特的木屋,一男一女就站在木屋門前說話。
李可及呆了半響,也沒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又見男女二人也不看他,正低頭整理一些器物,好奇心大起之下,李可及便舉步順著溪邊向木屋行去。
剛走了十余步,就听見一曲歡快笛聲突然響起,李可及抬眼看去,只見男子取了一管長笛正在吹奏,跟著卻是傳來女子笑聲,又見那女子取了排簫來吹,蕭笛合鳴甚是悅耳。
李可及一時也听得痴了,因為這對男女所吹奏的樂曲他從未听過,可男女吹奏了一個過場後卻又停下,似乎起了爭執。李可及心中一動加快了腳步,來到木屋溪邊的一座小橋上時,老遠便抱拳為禮,遙拜︰「晚生李可及,拜見二位仙人。」
男女聞聲自然停來,男子上前幾步,笑道︰「哪里來的後生,竟然擅闖我這逍遙谷。」
李可及忙道︰「晚生乃是長安人士,于山中忽聞蕭笛合鳴之聲,尋蹤至此。」
女子跟在男子身後,刻意打量了一下李可及後,便笑道︰「瞧這後生,也不像是欺謊之人,莫不是在山中走岔了路?」
男子卻白眼道︰「娘子此言,也有些道理。」
隨後便見他拱手向李可及道︰「某家復姓令狐,後生可喚吾逍遙谷主,這位乃是舍人,諢名任家娘子。」
李可及本就是玲瓏心思,此時細看二人竟都是漢時裝扮,男子年約四旬,白面無須,一臉英武氣概,穿一襲青色漢代朝服,發系劉氏冠,而女子長相明艷動人,眉眼之中也是英氣逼人,身著一襲朱色的漢家襦裙,忙再次拜見道︰「見過令狐谷主、夫人。」
又听這令狐谷主道︰「後生喚吾二人為仙人,實不敢當。吾二人尋此山中幽谷,便是想要效仿仙人,自尋逍遙。」
而谷主夫人任家娘子卻道︰「來得正好,李家後生可懂音律?」
李可及很是謙虛的答道︰「略有涉獵!」
任家娘子便招手道︰「來來,且來瞧瞧。」
李可及隨她走去,就見木屋前擺著幾張長桌,桌上放置有各種樂器,有許多竟是從未見過。正詫異時,就听令狐谷主道︰「也好,吾夫妻二人演歌,正缺一個操琴之人,不知後生操得此琴否?」
說畢,令狐谷主遞來一把奚琴,李可及不知怎地便答應下來,隨後任家娘子也取來一把奚琴,拉出一段旋律讓李可及記下。待記熟後,令狐谷主與任家娘子對視一眼,便各自操起樂器演奏起來。這令狐谷主操的是一架大小不一的牛皮小鼓,而任家娘子卻是取過一把琵琶,兩人齊齊看了李可及一眼,李可及便拉起奚琴。
琴聲一起,便是一段悠揚的過場,鼓聲、琵琶聲隨後加入,就听令狐谷主引頸高歌道︰「千秋霸業,百戰成功,邊聲四起唱大風。萬馬奔騰,射雕引弓,天地都在我心中。黃沙路萬里,關山月朦朧,寂寞高手具無蹤。真情誰與共,生死可相從,皇圖霸業談笑中!天作弄,古今同!」
當令狐谷主歌聲一起,李可及就感覺這旋律遠不止奚琴琵琶鼓這三種樂器,但很快李可及就被這霸氣的歌詞給震住,心立時就醉了,手不由自主的操著奚琴伴弦歌而動。
來來回回唱了三遍,令狐谷主終于停了下來,大呼痛快。而李可及這時也才愕然發現,自己周圍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十多個令狐谷主和任家娘子,每人手中各持一種樂器,這才明白二人當真是仙人。
李可及急忙輕輕放下懷中奚琴向二人叩拜,心中所想正是最近困惑他的奚琴改進之法,想要向兩位仙人請教卻不知如何開口。
令狐谷主與任家娘子對視一笑,伸手相扶道︰「後生所求之事,與吾夫婦而言,不過舉手之勞爾!」
隨即,任家娘子取出一把系有四根琴弦的怪琴交與李可及,稱︰「此乃四相琴,意取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四象,操奏之法且還需汝自行模索!」
李可及剛剛接過,便被令狐谷主一掌拍在肩頭,跟著眼前一暗便懷抱怪琴坐倒在地,待他回過神來四下一看,卻發現自己依舊身在佛堂,可懷中卻是當真抱著一把系有四根琴弦的怪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