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如有神助
戴可師的魯莽，不但送掉了自己和數萬唐軍的性命，也對馬舉即將構成了賊大局造成了嚴重的破壞。
更為嚴重的是義軍借此圍困壽州截斷漕運，從此有了能夠直插長安的捷徑。
一時間，長安城內朝野震動！
李漼好歹也讀過幾本兵書，馬舉屯兵揚州操練的道理他懂，可戴可師突然率兵襲擊龐勛大本營徐州的舉動他可就不懂了。李漼身在長安都知道龐勛在徐州屯有差不多四萬人馬，就在徐州附近的戴可師難道不知？
可此時再做追究已無意義，李漼唯一能做的就是下旨馬舉，讓他「擇日討賊」。
不過，李漼的煩惱，也是黃盛的煩惱。黃盛也不明白這戴可師為什麼會突然跑去偷襲龐勛，而龐勛又好似軍神降世打了一場請君入甕的漂亮仗。
納悶之下，黃盛讓四娘稱病，然後由徐貴妃做主，命他夫婦二人回家盡孝。
剛回到郡馬府，黃盛就起身去了靜室，讓雲娘好生照看自己的肉身後，便神識出竅，直接往壽州奔去。
壽州距離長安也就是千多里地，黃盛神識駕著祥雲也就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便來到了壽州上空。此時正是晌午，從西、北、東三面圍住壽州的義軍正在小規模的攻城。
此時城上城下都在向四面八方放射出一種人眼看不見的血紅色輝光，這便是血煞之氣，若是修為較低的神仙妖怪定會被這股血煞之氣所擾，不過對坐擁一億五千萬點聖光能量的黃盛而言卻構不成什麼阻礙。
只見城下的簡易行營連城一片，大帳小帳的布置十分規整，並無雜亂感覺，黃盛飛到行營上空細細一看，按照唐軍大帳五十人、小帳十人編制粗略一算，此時壽州城下的義軍人數至少有整整五萬。
隨後黃盛又去看了馬圈、牲口圈、糧倉和堆放輜重的營帳，卻很快就傻了眼，原因是黃盛雖然讀過兵書，可對軍隊的運作很不熟悉，雖然他能大致算出這些物資的總量有多少，卻無法計算這些物資與義軍的人數之間有什麼聯系。
不得已，黃盛只能按下雲頭，尋了一些看起來像是管事的人一番掃描，雖然得到的信息參差不齊，但總體上義軍圍攻壽州的人數差不多就在五萬上下，而且還得到了一個緊要的信息，那就是此時龐勛就在軍中。
隨即黃盛神念一動，便尋了中軍大帳，入內一看卻發現帳中無人，不過卻有一副巨大地圖被掛在帳腳，黃盛晃眼一瞧，卻瞧出了端倪。只見這巨幅地圖是一副典型的軍用地圖，而且覆蓋的地區很廣，北至突厥、契丹，南至嶺南、西至西域、吐蕃，圖上不但繪有各個軍事重鎮和關隘，也標注了各地駐軍的數量、戰力以及統帥者的信息，這讓黃盛十分驚愕。
將地圖記下後，黃盛又起身去尋龐勛，料想這個時候若不在大帳中議事，就必然在前線指揮督戰，便往城頭戰場尋去。
此時城下戰場已經停戰，攻守雙方都停了下，看著一大群身穿五色衣袍的人在城牆根處忙碌，黃盛很快就在城北的攻擊面中找到了一桿寫著龐字的帥旗，旗下有八騎並排而立，當中一人身穿唐軍制式的絹鎧，在右臂系有一條黑帶以示區別，頭面還算看得過眼，身上書生氣壓過了眉間的一抹英武，這人必是龐勛無疑了。
但見此時，並列在旁的一名魁梧大漢抖了抖韁繩，越眾而出道︰「龐大哥，今日戰事只怕難以忘記，小弟的猛字營已經休整了五日，明日……」
龐勛身旁一個黑臉的老將卻是冷冷喝道︰「鄭賢弟，軍令是要猛字營休整十日！」
隨後黑臉老將指著城頭喝道︰「鄭賢弟的傷勢若是已然痊愈，不妨明日獨自攻城好了！」
姓鄭的大漢听了，不由勃然大怒，舉起馬鞭喝道︰「楊駝子，你此話何意？」
「哼！」黑臉老將冷哼一聲扭過臉看向龐勛，拱手道︰「元帥，今日只怕又折損了數百兒郎，長此以往，只怕攻勢難以為繼。不若采用卑職計策，與上游開掘……」
「楊將軍！」一直都沒開口的龐勛突然出聲斷喝，續道︰「掘堤淹城或可破壽州，卻會失了人心！此等生靈涂炭的計策，龐某是絕對不會用的，以後休要再提！」
黑臉老將忙道︰「可壽州久攻不破，不說各地唐軍紛紛來援，我軍形勢危急，光是這每日攻城便要折損數百兒郎，繼續耗下去只怕我五萬義軍全都要被耗光在此地！」
見這黑臉老將語氣不對，一名列隊在末的紅臉小將卻是拍馬而出，勸解道︰「楊世叔、元帥，二位切莫傷了和氣。元帥不願采納世叔掘堤淹城之計，本意也是體恤百姓，世叔憂慮攻城折損，也是事出有因。如今我軍糧草齊備，又挾赫赫軍威，各地風聞來投者眾，不若我軍于壽水兩岸駐軍建寨操練六軍，對壽州圍而不攻，世叔以為如何？」
黑臉老將听了，知道這是個台階，便道︰「元帥以為如何？」
龐勛冷眼一掃眾人，便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明日按例佯攻！」
言畢，龐勛拍馬轉回！
龐勛一走，身邊眾人自然跟去，獨留黑臉老將和紅臉小將二人對視不語，良久之後，黑臉老將才道︰「若不是楊字營早得軍令休整，只怕已經輪了兩場，這龐元甫究竟要干什麼？」
紅臉小將卻是謹慎，左右看了看後才悄聲答道︰「世叔，折損的又不是我等的本部，操那個閑心作甚？」
「你呀！涉世未深，不知其中利害！」黑臉老將沉聲道︰「龐元甫等人，不過是延期歸鄉的戍卒，兵變之初本意可與我等一般？如今義軍逐日勢大，他日問鼎江山也無不可，就怕龐元甫這廝依舊想著招安之事。」
紅臉小將听了大愕道︰「如今朝廷還有招安的可能麼？」
黑臉老將苦笑道︰「有！大大的有！」
兩人言盡于此，這便轉身返帳，將這一幕瞧在眼中的黃盛心中也有了想法。這歷史原本是王仙芝首義然後黃巢附義，最終由黃巢統帥義軍攻入長安。眼下既然天機已變，是不是能夠變成龐勛首義然後黃巢附義，最終再由黃巢統帥義軍攻入長安呢？
顯然，在黃盛的能力範圍之內，這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