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鏡辭 落袈山 第三十六章 拭鏡派與觀心流

作者 ︰ 玉樹葉

拭鏡辭中有「拭鏡可觀心,負手而成神」的句子,後人摘取其中的詞,湊成了「拭鏡觀心,立地成神」的說法,這種說法一直延續了千年,沒有人說其中有什麼不對。

魔法師的修習,本身就是一種心靈的修習,無涯神只是提出了一種快捷的方法而已。

但是在實際的修習當中,卻有很多人對這句子有了不同的見解,由此又延伸出了不同的魔法修習方式,並形成了不同的派別,這些派別里最大的有兩支,分別是拭鏡派與觀心流,而這兩者的修習方式,也就是前文說過的冥想系與自然系的區別。

拭鏡派的觀點是拭鏡為主,觀心次之。修習的目的是為了觀心,但要觀心,卻要先拭鏡,把鏡子擦亮,你的心是什麼樣子,自然而然就知道了。什麼是鏡子?拭鏡派認為是整兒個的魔法體系,其中包括的種種人文,即那種偉大的胸懷,身為魔法師必要保護整兒個人類社會等說法。簡單的說,這是一種以心態促修習的方式,時刻保持自己的良好心態,修習起來自然會順水順風。

觀心流的觀點則是觀心為主,拭鏡為輔。拭鏡是為了什麼?當然是觀心,觀誰的心?當然是自己的心。但觀心不是瞎看就行了的,要明白自己的優缺點,要看到自己的長短處。如果這世上沒有一個干淨的人,即使你很髒,也不會覺得自己髒,因為大家都一樣,無所謂誰髒誰不髒。如果這個世界整兒個都貪婪了,你不貪,反而會覺得自己不對。身體髒,心貪,這些都是不對的,是負面的東西,可如果不照鏡子,沒有對立面,你怎麼知道自己髒不髒,貪不貪?你不知道,你會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所以修習的一切,只不過是要明白自己髒不髒,哪里髒,等到你看清了自己的心,修習的東西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所以無涯神說負手而成神。簡單的說,這是一種以修習養心態的方式,修習,是為了讓自己的心態平靜,進而達到順水順風的境地。

拭鏡派的觀點是以魔法體系中的人文關懷為鏡,糾正的自己的態度,以使修習的速度上去。而觀心流的觀點又有不同︰他們以整兒個世間的人的心態為鏡,因為魔法師也是人,也是從普普通通的人過來的,怎麼樣讓一個普通人順風順水的成為一個真正的魔法師,要做的不是改正他的心態,而是順應他的心態,順應屬于他自己的那種個人風格,才會使一個人,一個魔法師得以到達最大的成就。

就成就來看,拭鏡派無疑是佔了大頭,他們的成就是最大的,他們這一派別的魔導士與魔導師的數量比起觀心流的要多了許多。但觀心流同樣也有長處,他們這一派別的魔法師,初進門的時候修習都會順風順水,但等到成為三級魔法師之後,修習的速度反而不及拭鏡派的魔法師,不過在同等級的魔法師之間,觀心流的魔法師比起拭鏡派的魔法師在戰斗力上要強上一些。

如上。

老達明是屬于觀心流的,他在觀心流中修習的成就上雖然不是最高,但對魔法理論的完善上卻是貢獻最大的,授學成就也是最高的,在整個魔法師界都是赫赫有名。而佛依格,是拭鏡派中的翹楚。這兩個人時有爭論,那是極為正常的事,但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系,事實上不管這兩派在修習認知上如何不對付,但他們之間卻沒有爆發過什麼沖突,他們有時候會爭到臉紅脖子粗,但從不會真正動手以武力壓倒對方。

不管怎麼說,系出同門,觀點上相同的地方較不同的地方多了去了,兩者可以就他們的經驗進行交流,這遠比武力打斗的效果更好。讓事實說話,哪一派能最快培養出來一個魔法神一級的,那才叫真本事,那才叫真正壓人一頭!

以上背景交待完畢,佔用了大家一點時間,但並沒佔用故事中的時間——老達明和佛依格兩個高手高高手正在就林楓的個人問題一起研究教育方案。

天才!這是毫無疑問的,老達明也沒有必要在這里瞎扯著玩,所以佛依格完全相信老達明的觀察,但是判斷麼……

「老達明你把這個學生讓給我吧,你不要教了,免得教壞了人。」佛依格厚著臉皮說︰「把他交給我,別的不敢說,至少他將來的成就會比我更高,說不定等溫德斯那個老家伙死了,這小子就是下一代的聖師。」聖師,即聖魔導師,當然不是那麼容易成功的,但佛依格說話向來就是這樣,能吹駱駝不吹牛。

「唔,雖然我也不想,但是你這個人經常讓我無話可說,那麼……還是不行。」老達明的眼神里閃過一絲賊笑︰「這個孩子是我的學生收下的,我現在只是代替我的學生做這件事而已……我總不能代我的學生答應你吧?」

「好吧,我不跟小孩子搶東西!不過至少現在,你得听我的︰不能再幫他進行魔法感知範圍的擴大了,而是要讓他自信起來,告訴他,魔法師是如何的強大,他可以如何強大,他自然就會有自信了,魔法的感知範圍也自然會擴大。」

「關于這方面我和你的認知沒有什麼大的不同,剛才是我太心急了,所以有點沖動而已。」老達明做了自我檢討。

「唔,可以理解,如果是我,說不定會比你更急。」佛依格只不過是事後明白了一切所以能想到,如果處在老達明的位置,他只會更急,這一點倒是實情。

「但這個孩子的沒有自信,我相信是有很大原因的,我可以肯定一點︰他一直在害怕什麼,說不定他所怕的東西,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而且佛依格,他沒有一點魔法控制力,就算是真正有了屬于他自己的魔法感知,他同樣用不出魔法。這一點……」老達明看看佛依格︰「你會如何解決?」

佛依格撓撓頭︰「唉,還是太過古怪了,沒有魔法控制力,這可是從沒有遇到過呢,這是為什麼呢?難道是沒有,他沒有?」

「唔,不錯。事實上我研究過,魔法控制力與有很大的關系,個人不強,魔法控制力就不會強,在一般情況下都是這樣的。但是你得知道,一個人的,很難有什麼方法讓他改變,這可比找到他害怕的根源,或者你所謂的改變他讓他自信要難多了。我自信只有要時間,我可以找到他害怕的根源,從而讓他有自信,但是別人的這回事,我可無法改變了。這種事就算知道根源,也很難改變的。」老魔法師自信的說。

「那誘惑呢?誘惑可以引發的啊,老家伙你總該明白吧?」佛依格想了一會兒,果斷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但誘惑是一種犯罪。」老魔法師無視佛依格近似于威脅的語氣。

「但是我相信你不也想看到一個天才就此沉沒了吧?」佛依格動之以情。

「……」老達明不語。

「好吧,讓我來試試看。喂,小家伙,你平時都喜歡些什麼?」佛依格問林楓。

後者此時還是抱膝坐在地上,整個身子縮成了一團,眼楮望天,可是眼神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對于佛依格的問話好像是沒有听到一樣。

他的身子還在瑟瑟發抖。

「喂!」佛依格拍了一下林楓的肩膀,後者條件反射一般身子猛得一抖,同時眼楮望向佛依格,同時嘴里發出一句短促而大力的喊聲︰「啊!」

「呵呵,這位大人,您也是魔法師麼?您的袍子好漂亮呢。」林楓一眼看到佛依格,長相不錯,很符合小白臉大壞蛋的定位。嗯,看樣子約有四十多歲了,胡子短短的,身上的袍子和別的魔法師袍子是一個樣式,只不過這種白色倒是從來沒有見過。

「……」佛依格無語地望著林楓,剛才還在瑟瑟發抖的林楓此時好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笑容甜而迷人。佛依格不得不承認,如果沒見到林楓之前的樣子,他一定會以為這是個天真可愛的毫無心機的男孩子。然而從發抖到鎮定,林楓連一秒鐘都沒有用完,這使得佛依格一如剛才的那幾位,心底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絲的冷意。

「那個……剛才,我看到你在發呆,你能告訴我剛才你在想什麼麼?」老達明和顏悅色的問道。

「沒想什麼啊。哦,就是看到這里的天很好,你看,這里的天很藍,比在山下看到的好看多了,所以我發了一會兒呆,連這位大人是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呵呵。」林楓指指天,然後赫然的一笑。

佛依格看看老達明,後者攤攤手。最終佛依格嘆口氣︰「我想是我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古怪的天才,嘿!果然古怪。老達明,你好好地教授他吧,不要讓你的學生失望啊,我走了。」佛依格揮揮手,忽然又想像起了什麼︰「對了,他叫什麼名字?」

「林楓。」老達明代為回答。

「唔,林楓。和無涯神倒是一家子的呢。」風翔術起,白衣魔導士佛依格如同一朵白色的雲一樣飄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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