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謀倚床而坐,手里抱著暖爐,臉色變得有幾分難看。眉頭時而松,時而緊皺,顯然正陷入沉思當中。
因為自身身體的緣由,唐子謀打小身體便奇差無比,懂得幾分醫理,漸漸調理了自己的身體,勉強跟得上一個正常人的體質。但嬰兒時落下的病根,怕是一輩子也無法像正常人一樣。而想成為武者,更是痴心妄想。
任何的陰謀詭計在強大的力量面前,沒有任何作用。
未來的事,無論是誰,都不能猜測得出來。在這個戰亂的年代,如果沒有自保的實力,僅憑一個聰明的腦袋瓜子,是萬萬不行的。既然自己的武功不行,那就挑一個心月復手下。不是唐子謀自夸,只要他認為有成功的可能性,十之八九都能成功。
影子是唐子謀的秘密,影子是唐子謀逃亡路上,意外救下的自閉癥兼精神病患者。說通俗點,影子就是一個瘋子,只是一個有自制力的瘋子,現在這個控制瘋子的繩索捏在唐子謀的手里。其實唐子謀救影子最大的原因,是唐子謀很好奇影子的出身。這並不是說影子長得有多麼奇形怪狀,相反,影子長得高大,而且長得還算是俊美。
但影子有一雙世上獨一無二的血紅眼眸,他的記憶如同嬰兒一般純潔空白著。唐子謀替他取了一個名字,叫影子。影子天生有一種能力,他似乎能躲在人的影子當中,並且讓人毫無所覺。所以,他成了影子,成了唐子謀的影子,成了唐子謀的秘密。
「為什麼那個並不怎麼樣的水賊,能感覺到你的存在?」
影子最大的存在價值就是能讓人毫無所覺,在最適當的時候,可以給人致命的一擊。好好教,還可以適合進行一些暗殺之類的事。
唐子謀有些傷腦筋的揉了揉額角,影子的事,他不想讓除了他之外的人知道。
空氣就好像是被扭曲了一樣,高大的影子,閉著眼楮坐在唐子謀的對面。他的臉色很平靜,俊美的臉上多了幾分蒼白。是那種常年不見太陽,而有幾分病態的蒼白之色。
影子張了張嘴,喉嚨發出一陣嗓啞的調子,「他是,純陽之體。」
聲音就好像是從破喉嚨發出來的一樣,沙啞而難听,如同沙紙磨擦出來。這是因為長年不說話,突然開口說話而導致的緣故。
空氣在影子出現的一瞬間充斥著陰寒的味道,讓本就十分懼冷的唐子謀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影子是純陰之體,身上天生帶著一種陰寒的氣息。只要影子不想讓別人感覺得到,別人就不能感覺到空氣的變化。而擁有純陽之體的秦老大,顯然是個特例。
唐子謀站到影子的面前,雙手撫上影子的雙眼。「還是跟以前一樣,討厭睜開眼楮?沒關系,現在是晚上,所以沒關系。」
影子乖乖的睜開眼楮,血紅的眼楮就好像一片血霧一般,是那種鮮血一般的紅色。最陰寒的地方,便集中在這雙眼楮。因此,除了唐子謀,沒有人敢接納被稱為妖怪的影子。
睜開眼楮的影子,明明有一雙嗜血的雙眼,卻用這雙眼楮,極為單純的注視著唐子謀。自從他睜開眼楮後,只是注視著唐子謀一個人,周身的景物,他連用余光都沒有看一眼。只是專心的看著唐子謀,等覺得看夠了,最後才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世上純陰陽之體的人本就非常稀少,沒想到臨意搭了一條船,倒釣了條大魚。」唐子謀縮回手,微笑的看著眼前這個閉上眼楮的青年,心情有幾分復雜。每次看到影子的眼楮,都會涌上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很可怕,但看向自己的時候,卻用一種很信任的目光看著,就如同一個孩童單純而執著的信任。「那個人,我要留下,影子覺得呢?」
「可塑性,強,同意。」
唐子謀若有所思,不在說話。影子也充分表現出了耐心,安安靜靜的坐著,等待著唐子謀的命令。
「姓秦的事就暫說到這兒,只是我對這寇白月還有幾分好奇呢。」唐子謀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影子,少年青澀的五官上露出疑惑「只是一個普通的商船,為什麼船上的護衛都是四階以上的武者?最差的,也有四階。影子,我很好奇呢,不如你到寇白月的房間里看看。他那里到底藏了什麼東西?小心點,千萬別被發現了哦。商船上的護衛雖然不多,但卻有三個六階武者,十個五階武者。」
影子沒有說話,只是很平靜的消失在唐子謀的面前。
唐子謀微微一笑,對影子的態度顯然早就習以為常,懶懶的躺在床上,看著船艙的艙底,自語道「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喜說話。」
……
秦老大很明白,根據大楚的律法,作為水賊賊首的自己,一旦被抓送到官府,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斬頭示眾。
窩在一個暫時關押自己的船艙艙房中,秦老大不由哀嘆自己時運不佳。從一開始進攻的時候,就落入了對方的圈套。寇家商船果然如一只烏龜殼一樣,難啃得緊。十幾個明顯訓練有素的高手用來護船,這個栽,秦老大他認了。
但難道就這樣要被處死,秦老大不甘心落得如此下場。但不甘心又怎麼樣,外面高手如雲,弄出一點聲響都會引起外面那些人的注意。想要逃,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