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越來越多的情報遞到他手里。唐子謀分析著從天地樓傳來的消息。只可惜,當年關于麟王妃的相關事情,被下了滅口令。唯一知情的幾位,也是麟王身邊的忠信。這件事原本就是瞞著麟王查下來的,因為有所顧忌,許多事做起來,自然縮手縮腳。
更令唐子謀頭疼的是,內宅里的那個瘋女人,一直呆在那所棄宅里,從未出過那所宅子。女人的臉毀得很厲害,根本看不出本能面目。而那身華貴的衣服,根本證明不了什麼。倒是一些殘存的首飾,略能證明那個女人曾經富貴過。
展開一幅畫,畫布之上,正是天地樓請人畫下的麟王妃的畫相。麟王妃為當年的東秦第一美人,長相更是美麗。但當年的這位美人,如今又有誰記得呢?就連桌上的這幅畫,也是天地樓好不容易才搜集畫下的。
畫布之上,美人手持圓扇,含羞帶怯的垂下眼神。這模樣,怪不得為東秦第一美人。怪不得能得此殊容。而在桌面的另一邊,是當今的帝後。兩女都極為漂亮,看模樣倒挺周正。
世上最不可信的,是女人的友情。唐子謀有些失望的丟下手中的情報,本想尋些蛛絲螞跡,只可惜在東秦的能力有限,根本查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一些片面的消息,根本證明不了什麼。最後,唐子謀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麟王妃身上。現在最重要的,是確定那個女人的真實身份。
唐子謀思考了半晌後,自語道︰「若是動了那個瘋女人,必定會驚動芷竹。那個芷竹,可不是普通的人。」
唐子謀相信,在芷竹的背後,一定藏有非同尋常的價值。但那個芷竹有著相當重的疑心,若是動了瘋女人,他一定會如同烏龜一般,縮到自己的殼里去。以後想從芷竹身上,無法用他這條小魚來釣到背後的大魚,似乎有些吃虧。但那個瘋女人的身份,他真的很好奇。
想到此處,唐子謀不自主的輕擊著桌面,若有所思。眼楮微眯,難道那個芷竹,就是打的這個主意?阿木報告,芷竹最近一直疑神疑鬼。明顯懷疑有人跟蹤。芷竹有著非常重的疑心,在這種時候,卻突然拜訪那個瘋女人。細細想來,這不會是芷竹故意用來試探。
以麟王妃為餌,用來試探。若是現在驚動了那個女人,芷竹必定能確定近日有人跟蹤。擰起了眉,唐子謀思索了半晌。既然芷竹用麟王妃作餌,那可以肯定,芷竹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而這個秘密,也絕對不會令他失望的。
暫時,還是不能驚了芷竹,讓阿木隨時跟隨著。
若不能動那個女人,那查到的消息,更是有限。
唐子謀心念一動,問道︰「影子,帶我去東院棄宅,我想要看看那位麟王妃。」
影子點了點頭,直接攬住自家主子的肩,說去就去。
東西兩院采取的一直是外緊內松的看管方式,進入東院不太容易。但若是進了東院之後,只要身手不差。雖不能算是行動自如,但絕不會被人輕易發現。
以影子如今的實力,帶著一個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東院,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在整個麟王府,防守最為薄弱的,便是東西兩院。很奇妙的是,夾在東西兩院中間的竹園,表現防守極為松散,其實內里暗藏殺機。麟王甚至親令麟王衛,守在竹園內。若是不知情的人闖進去,必定血濺五步。
影子抱著唐子謀,如詭魅一般的瞬間出現在東院禁地的棄宅。模不透瘋女人到底會不會武功,唐子謀令影子在不遠的高處把他放下後,靜靜的站在陰影處。從他的位置,勉強可以看見屋內的情景。
不知是不是這里常年荒廢,雜草叢生,站在這里,總是感覺四周陰森森的。幸而身上穿著羽織,頂在寒風中的唐子謀,只是本能的打了個寒顫,有種鬼氣橫生的錯覺。
影子足尖一點,伸手一拂,已經失去了作用的門,被一陣狂風吹過,被吹得吱呀吱 的響。原本關起的門,一下子被吹開。正對著門的床鋪上,阿木口中的那個瘋女人,正盤坐于床上。雜亂的長發,遮住了那張臉。遠遠的看過去,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再加上女人似顛似瘋的怪異笑聲,听著有種滲然之感。
遠處的唐子謀,漠然的看著瘋女人,但那雙眼楮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女人的穿著。
感應著四周的風向,影子再次揮手,一陣大風吹過。那遮著臉龐的雜亂長發,被陣陣陰風吹起,唐子謀雙目緊緊的盯著瘋女人那張臉。正如阿木所看到的那般,是一張被大火燒傷後丑陋的臉。除了那雙眼楮,完全看不出女人原先的模樣。唐子謀只是直勾勾的看著,不為那張恐怖的臉,有任何驚嚇。只除了在看到的那一瞬間,心神狠狠的跳動了那一下。
如此夜晚再配上如此氣氛,如此氣氛再配上一個瘋瘋顛顛的瘋女人,如此瘋女人再配上那一張燒傷恐怖的鬼臉,只要是第一眼看到,任誰都會嚇得心跳。當然,只除了非人類,比如阿木跟影子。
「誰?」
瘋女人突然抬起頭,直視對方的眼楮,才發現瘋女人的眼楮。也是一派顛狂恐怖之色。直勾勾的瞪著唐子謀所在之處,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如果不是修煉了洗髓真經,恐怕只是一個眼神,唐子謀便會不自主的轉身逃跑。幸而自己修煉洗髓真經,武功雖沒有提升,抵抗能力卻是一等一的強。再加上心性堅定,時常面對麟王殺伐之氣的洗髓,自然也就習慣成自然了。
但隨即,唐子謀差點嚇出一身冷汗。
還未反應過來,隨著女人的一抬頭,一排飛刀閃著刺目的光芒。向唐子謀射過來。
隨即,唐子謀只覺腰間一緊,整個人便被影子勒在懷里。很快,眼前一片迷茫,景色變幻。緊接著,一聲聲「奪奪奪」的聲音,一排飛刀刺在唐子謀原先站的地方。
隨即,唐子謀便發現那個女人居然瞬間出現在剛剛他站的地方。瘋女人疑惑的偏偏頭,看著這四周空地一片,只有那奪目的飛刀,女人再抬頭看了看四周。見四周一片空蕩蕩,壓根一個人也沒有。女人怪模怪樣的四周轉了一圈,就好像是在尋視自己領土一般。結果,卻什麼人也沒有看到。
見什麼也沒有發現,瘋女人收回自己的飛刀,反身回到自己的屋子。那破敗的門,被狠狠的拍上。
唐子謀被影子搶抱在懷之後,以最快的速度,返回離開。瘋女人回房時,他們已經到了竹園。唐子謀拍了拍額頭,太過于直勾的眼神,終是引起了瘋女人的注意。練武之人,有著非常強烈的直覺。那個女人,不僅瘋顛,而且有著很強的武功。只因他稍微關注,便引起了對方的懷疑。
幸好影子的反應很快,以最快的時間把他拉離那里,沒有被瘋女人察覺出來。
回到竹園里,唐子謀也顧不得休息,影子動作熟捻的開始擺下硯台,開始磨墨。唐子謀半撐著自己的額頭,雙目微閉,開始回憶瘋女人的長相。影子拿起沾著墨的毛筆,遞給唐子謀。
接過影子手中的毛筆,唐子謀開始動作極快的在紙上寫寫畫畫。不一會兒,剛剛只是驚鴻一眼的唐子謀,記憶力超強的把瘋女人長相完完全全的畫下來。甚至臉上每塊疤的位置。都清清楚楚的畫下來。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把瘋女人的整體全部畫下來。
畫下之後,唐子謀並沒有停筆,而是把麟王妃與那瘋女人的畫相擺放在一起。看著兩張畫,唐子謀開始勾勾劃劃,選擇兩張畫相相同之處。為了方便進行比對,唐子謀筆下瘋女人的動作,與麟王妃相似。
人的臉型再怎麼毀去,也會留下以前的一些痕跡。臉形與身材,都可以成為對比的依據。特別是尚未完全毀去的眼楮,最是可以證明。
唐子謀的記憶力極強,畫畫能力雖不極大師水準,畫不傳神,卻極為形似。再拼拼湊湊,終于把瘋女人臉上的疤去了,與麟王妃的畫相合起來。
躲在棄宅禁地里的女人,十有六七,便是當年的麟王妃,現在只不過是缺乏證據罷了。再加上女人的那雙眼楮,大概已經可以肯定,女人的身份。
那麼,早就應該死了的麟王妃,為什麼會出現在王府後院禁地,臉被完全燒傷,瘋瘋顛顛。
而且據當年的事跡,麟王妃應該是病死的。而燒死的,是當年那位和親公主,唐子謀福薄的生母。而巧合的是,麟王妃現在所住的地方,就是當年和親公主所住之地。
巧合加巧合,這里面,究意有什麼秘密?唐子謀細眯起眼,那眼中,閃著一抹危險的光芒。若當年母親是那個瘋女人陷害,絕對不能放過那個女人。
唐子謀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