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謀師 卷二 遠涉和親 第一章 麟府廢宅

作者 ︰ 夕陽挽月

芷竹留在西院沒有多久,好言好語的說了幾句,才出聲告退。瘋女人哪里顧得上芷竹,她瘋狂的翻著瓶子,嗅嗅聞聞。拿起一面破舊的鏡子,左照右看。而那雜亂的頭發,被那雙恐怖的手拂開來。透過冷冷的月光下,是一張丑陋萬分的臉。那張臉上,看不出原先的模樣,但那張臉,是被大火肆虐過的臉,已經完全毀容,看不出原先的模樣。

月黑風高的夜晚,刺耳的風聲,破敗的宅屋,一張近乎于恐怖的臉,再加上那「嘿嘿」似哭似笑的聲音,這簡直就是活生生古代片的鬼屋。

位于宅院外不遠的阿木,緩緩的睜開眼。眼底一抹紅光閃過,一臉木然,對于里面那位丑陋到近乎恐怖的女人,不存在任何看法。

人,無論美丑,對阿木而言,單純只分為目標與非目標。其他,就不再代表其他什麼了。重新閉上雙目的阿木,直飄飄的飛起來,跟在芷竹的身後。

同在麟王府的竹園,唐子謀正替影子拿掉那黑色的假發,細心溫柔的解開束縛影子紅發的長長緞帶。隨著緞帶被解開,血紅的發,如瀑布般散開來。模在手上,有如綢緞一般的順手及柔滑。

對著影子背面的唐子謀,以.指為梳,輕輕的梳理著影子的發。他沒有看見,影子那比平日柔和了一分的五官。雖然,在普通人的眼中,影子仍是那一百零一式的表情。但那血色的眼眸,偶爾過一抹溫柔軟的神采。隨即,再輕輕閉上。

正當主僕二人享受著這難得的.溫情互動時,影子的眼楮,突然猛得睜開來。血紅的眸子,透著一抹殘忍,隨即,又輕輕的閉上。

拆開散亂的發,重新梳理好,順.手再模了模,羨慕影子有著如此柔順的發。在唐子謀的眼里,影子紅色的頭發已經不僅僅月兌離了那鮮血之紅。這長發,好像吸過鮮血一般,似有著生命一般,他正想著,影子那血發似在他眼前扭動了幾下。錯覺?唐子謀好奇的伸手戳了戳。

就好像是怕癢癢一般,血發扭動了幾下,避開了唐.子謀的手指。不是錯覺?唐子謀的心完全被吊起來,一直只是替影子梳理長發,從未細細觀察過什麼,沒想到今天卻發現了這個有趣的發現。

如平時一般,唐子謀輕輕撫模著那長長的血發,扭.動的發順伏的垂下來,乖乖的呆在唐子謀的手心上。

「這是怎麼一回事?」唐子謀好奇的問道。

影子沒有回答,他用動作來解釋了他的行為。直.至臀部的長發根根浮起,它們在空中扭動著,最後聚攏著垂到了唐子謀的手心里。

「實在太神奇了。」.唐子謀贊嘆道,「回想起來,自從你的頭發變異後,再也沒有月兌過一根頭發。」

正常的人,月兌發是很正常的現象。幾個月下來,一根頭發未落,才是非常不對勁。非常值得研究,唐子謀撫著發,挑出一根格外鮮紅的,用力一扯。

隨著唐子謀的動作,影子的整個身體一僵。能讓影子僵住動作,只能說明被扯下時很疼,唐子謀在那瞬間,似乎以為自己听到了那尖銳的痛叫聲。更夸張的是,那血色長發在唐子謀的手上扭動著,靈活得就好像一條細線蛇一般。揉揉眼,唐子謀驚訝的看見發梢居然出血了,而且是夸張的擠出好幾滴

鮮活的紅色長發漸漸停止了扭動,就好像是失去呼吸,死去了一般。那鮮活的顏色,以肉眼可看見的速度,漸漸失去了色彩。那鮮紅,也慢慢的退卻,變成了一根極為普通的黑發。

唐子謀失望的丟掉手里的紅發,這個時代可沒有顯微鏡等一些精密的儀器。否則,他還可以分析一下這頭發的變異。

丟掉紅發的唐子謀突然發現,那滴落在地上的幾滴血,居然開始以光速漸漸分解,散發出點點瑩光。最後,消失在空中,一切都消失不見。

唐子謀看著立在一邊垂著雙手的影子,神色復雜。

影子,越來越詭異了,似是漸漸的月兌離了人類的範疇一般。不過,不管影子如何變化。影子還是影子,當初跟在他身邊的影子,永遠都不會變。就算達至大宗師的境界,影子依然沒變過。

一切收拾妥當,影子的長發被緞帶綁好,煥然一新。

竹園一道人影閃過,阿木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外。如果不是對阿木的特殊感應,根本不會察覺外面多了一個人。站在外面的阿木,例行公事,持著干而枯躁的聲調,講著今天夜里所發生的事。

「麟王妃?」

听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唐子謀眼楮下意識的一眯。麟王的正妃,早己殞了。麟王府上,身份最高的也不過是麟王側妃。一個被列為禁地的鬼屋里,住著一個被大火燒傷的瘋女人。光是從身份上來講,這件事本身就存在著某種故事。一個早己死的女人,居然突然的活了,而且一直未被人發現。

「你去吧。」

收到唐子謀的命令,阿木轉身離開竹園。每次離開芷竹,阿木都肯定對方睡著了才行動。這方面,阿木格外敏感。什麼時候真睡,什麼時候只是眯眯眼的假睡。

麟王妃嗎?唐子謀細眯著眼,從芷竹與麟王妃簡單的對話中可以得知,這兩個人絕不是一伙的。但芷竹身懷高超武藝,肯定不是平常普通人。一個會武功的美人,一直裝成柔弱模樣的呆在麟王院的西院,某作一個男寵。這些,本身就是一些疑點。

唐子謀思索了半晌,最後決定查,而且要查得清清楚楚。

下了這個決定的唐子謀,把事情交給天地樓。

經過時間累積的天地樓,已經逐漸形成了相當的規模。一些比較深的情報,都能及時探知。樓里已經能自給自足,這其中,居小小功不可莫。想起那個一心要做合格僕從的居小小,唐子謀的嘴角,不由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一些公眾版的情報,第二天夜里,天地樓便送了過來。

那時的麟王妃也是個出了名的人物,身份上的問題,很容易查到。

當年的麟王妃曾有著東秦第一美人之稱,長相清透月兌俗,是秦帝親口賞賜的女人。從時間的前後推算,這個女人的出現,是與大楚聯姻後大概一年左右。情報上,此女暫無什麼特殊的背景,對于這個毫無背景就能當上麟王妃,唐子謀可是一百個信。想要成為王府的一府之母,可不是僅僅靠美貌就可以了。背後沒有靠山,就算再有多聰明的腦袋,也要被東西院的美人們給死死的壓在頭上。

天地樓情報,秦帝之所以賞給麟王如此美人,與帝後有著三分關系。後據查,帝後對此女多是夸獎,麟王妃也多次出入皇宮,與帝後聯絡感情。

不厚的一疊資料上,從頭到尾的看過去,怎麼看怎麼都覺得可疑。

若那住在東院棄宅禁地的女人真是資料上的麟王妃,那一身的燒傷,似顛似瘋,著實讓人覺得可疑。這里面,一定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而且那女人若真是麟王妃,完全可以站出來。而不是躲在某個院落里,孤獨一個。就算不想讓麟王看到她已經變得丑陋的臉,也可以讓她信任的婢女做些變動,這完全可以辦到。

可疑,非常可疑。

讓一個充滿可疑的女人住在麟王府,可不是什麼仁慈的舉動。

唐子謀提起毛筆,刷刷幾下寫著,令天地樓加緊追查。

天地樓雖不如紅衣衛這專門調查情報的,但也絕不是吃素的。隨著時間慢慢的推移,漸漸的,越來越多的資料擺放在他的書桌之上。而隨著天地樓越深刻的調查發現,另一個女人,也開始同時出現在資料之中。那便是大楚當年和親的公主,唐子謀的生母。

「巧合嗎?」。唐子謀看著上面的情報,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世界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

同是麟王正妃的和親公主,在懷孕之後,便突然傳出與人有染。被趕出王府後,居然會被麟王衛追殺。當初在王府,能夠調動麟王衛的。除了麟王之外,也只有麟王手令才可以辦到。

而那個麟王妃,也正是在犧牲了一個女人後,方坐穩了麟王妃的寶座。

當年母親的死,與這個女人會不會有關系呢?

因為發現當年之事背後的勢力頗為不小,為了麟王的野心,他本以放棄追查下去。卻沒想到,在查麟王妃的過往時,居然把這件事扯出來。其實自己早該猜想到的啊,唐子謀揉了揉眉心。同是麟王的女人,同是正妻,兩個女人之間,絕不可能沒有交涉。

他的心底,還潛意識的希望把當年的事件查清楚。

本想放棄,沒想到這里面的麟王妃,太過于神秘。一個瘋顛的女人,不該出現在麟王府。他必須查清女人的身份,弄清楚原因。若是能查清當年的真相,也算是給那個生他的女人一個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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