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在段無涯房間里的人。帶著非常猙獰的鬼面具。不知是因猙獰的面具,還是男人身上的氣息,男人身上纏繞著詭異的氣息,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段無涯肉疼的看著面具男子一一把他鋪在地面上的畫撿起來,小心的收好。這些畫,他寧願毀了,也不願意流傳出去。只可惜,這是他的任務。就算是再有多麼不願,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所有的畫都被疊放好。面具男人很心細,帶著傷疤的手,把畫紙疊得很是整齊。甚至于段無涯無意中壓在身上的一張,面具男也直接抽出來,小心的疊放好。
看著仔細的面具男,段無涯好奇的問道︰「真奇怪,主上為何要收集此人的畫?」
面具男看也不看段無涯一眼,語氣警告道︰「主上的事,妄論。」
段無涯哼哼一聲,他當然知道不該問,但看到辛苦畫下的美人圖被一一收走,總是有些不甘心。面具男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轉過頭去的段無涯。沒有發現面具男抬頭時,露出雙眼一閃而逝的憐惜眼神。
無涯,有些事情,不是你該明白的,主上的心……
「我走了。」
收拾好所要收拾的東西,面具男遲疑的掃了一眼扭過頭不看他的段無涯。偶爾時,還是這麼的孩子氣。面具男暗嘆了一口氣,翻窗離去。但那眼神里,閃濼著一分不舍。
手里一疊的畫相,明明都是同一個人。看過唐子謀真面目的面具男,對比真人後,再看看畫。無論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無涯把本人完全美化了。偏偏主上對這些畫非常滿意,他無法明白這男人哪里稱得上「美人」稱號。偏偏無涯卻一直一直的關注那個莫明其妙的男人,切,真讓人不爽。
面具男雙眼一眯,把手里的畫卷成一團,先用油布好好的包著,最後再用明黃的布套好,才慎之又慎的放好。這疊畫,幾天後將會傳到主上的手中,然後……
感覺到面具男已經離開,段無涯豎起耳朵,小心的听著四周的動靜。在確定人已經離開這後,段無涯才翻身起來,右手模到自己的枕頭下面。
模來模去。模來模去,段無涯模了半天,結果臉色卻突然變了。
段無涯猛得撲到枕頭邊,把枕頭直接掀翻開來。段無涯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雙手模來模去,結果枕頭底下空蕩蕩,什麼東西都沒有。于是,他把床上所有的東西都翻過來弄過去,沒有,什麼都沒有。床上沒有,枕頭下也沒有,床單下面也沒有。他明明記得有小心的藏了一張最滿意的畫放在枕頭下,怎麼什麼都沒有了?
畫呢畫呢?
段無涯拼命的找著,最終把床都翻了個底朝天,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最後,段無涯最能無耐的承認,自己的畫被那可惡的小偷偷走了。那個該死的面具男,那個可惡的小偷,強盜,混蛋。段無涯捶打著床鋪,咬牙切齒的詛咒著那該死的面具男。
「臭家伙。大混蛋,一定長得比丑八怪還丑八怪,所以才戴著那該死的面具的,絕對是這樣的。」
段無涯惡狠狠的詛咒著,唐美人的畫,都被那個混蛋全部搜走了,一張,居然一張都沒有給他留下來,可惡的混蛋。
可惜,無論段無涯再怎麼詛罵,被偷走的畫再也回不來了。話說回來,那張畫怎麼會被那個該死的面具男拿走的,那個混蛋,他明明一直躺在床上的,沒看到那該死的家伙有任何動作。
一想到那張目前為止最滿意的一幅畫就這麼被收走了,段無涯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本來還想以畫一賭相思的,結果那個該死的面具男,果然是個讓人討厭的家伙,幼年時就讓人討厭。幾十年過去了,越來越讓人討厭了。
重新磨墨提筆的段無涯,每每想到那些畫都被面具男拿走,心抽得痛,根本沒有心思下筆。最終,段無涯狠狠的扔下手中的筆,再次躺到被翻得雜亂的床上。
那個可惡的面具男,可惡的家伙。
……
與寇白月達成一致的唐子謀,收獲滿滿的離開了酒樓,回到了客棧。
影子他們已經收拾好東西,麟王軍也一切準備好。百里霸也收拾妥當。他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對唐子謀處理世子之死的不滿之色。
百里霸是成年人,早己過了熱血沖動的年紀。
文人處理事情的手段,他不是早就清楚嗎。百里霸目光筆直的盯著面前文弱的青年,他早應該知道的。
當人與人之間有了私人的感情,便會不自主的要求對方更多。這種感情,唐子謀不需要。與百里霸之間的關系,必須處在上下分明,各自為政。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與懷疑,這些都是應該的。
唐子謀很滿意于百里霸此時對他的態度,尊敬中帶著疏遠。
結算了這一個月的房錢,唐子謀帶著影子坐上了馬車。
正準備登上車的唐子謀,瞟了一眼同樣收拾妥當的段無涯,笑了笑,道︰「段公子最近過得似乎挺不錯,正好我這馬車還差匹馬兒,一切就牢煩段公子。」
剛收拾好因為失去愛畫而受到打擊的男人,听到唐子謀的一番話,差點吐血。
不會吧,還要跑回去。回想起一個月前的苦難,段無涯的臉一下子變得哭喪起來。可惜唐子謀已經在影子的幫助下坐到馬車里,對于段無涯那張可憐的表情,完全沒有看見。他的表情。完全是白費了。
段無涯哀求不果的情況下,再次被迫套上了繩索,回到了雙馬的之間。不知是有意無意,在段無涯站到位置上之後,他身邊的馬兒打了個響鼻,似乎在歡迎某位仁兄的加入。
麟王軍的百人軍隊,再次車輪滾滾起來。
正如唐子謀所猜測的一般,一直離開羅森城,都沒有人阻攔。守在城門的兩個老兵,目送著那浩浩蕩蕩的隊伍。關于這一個月里所發生的大事,可是被傳得沸沸揚揚。雖然。有些事情,只在羅森城里流傳著。但兩個消息靈通的老兵,自然知曉剛剛離開的是什麼要的人物。
其中一人看著那將近變成小黑點的軍隊,不禁感嘆︰「不愧是麟王軍,果然不是吃素的。」他們這些普通的老兵,根本無法比較。
這些人一個多月前才來到這里,就好像昨天發生的事。
老兵們看著威風凜凜的離開的麟王軍,只是一時的感嘆著。不過,再怎麼高高在上的人物,兩個守城的老兵,都未有太深的印象。畢竟麟王軍站得太高,離他們這些小老百姓太遠。麟王軍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對于這苦寒之境而言,不過是多了一些談資罷了。
唐子謀返回京都的情報正八百里加急趕去京都的路上,沒想到,半路居然遇到了麟王的信使。
因為信使的突然到來,行駛的軍隊一下子停了下來。來人翻身下馬,在經過仔細的檢查之後,才單膝跪在唐子謀所坐的馬車之前。
「發生什麼事?」坐在車內享受著影子的全方面服務的唐子謀懶洋洋的問道。
信使只是從懷里拿出信,捧在手上,道︰「王爺密令,著司空大人接令。」
信使的話剛落下,車內的車簾一下子被掀開。受到車路影響的唐子謀,正坐在鋪著軟軟絨毛墊之上,身子倚在車廂上。雙目蒙巾的影子,就好像看見一般,直接把信拿到手中。信使張了張嘴,但最後還是垂下頭,不再說話。
麟王的密令,對方看起來好像不能視物,被對方拆拿,應該沒有什麼大事。
影子在確定了信件的安全之後,才把信遞給唐子謀。
王爺的密令?
從現如今非常不發達的郵政來看,他回去的消息,應該還在路上,麟王到底有什麼密令。
唐子謀直接把信紙展開。快速流覽了信中的內容。當看清信上的內容時,唐子謀的眉頭微微皺起,再細細看了一遍,眼底滿是凝重之色。
他直接把信揉成紙團交給影子,影子明了似的把紙團握在手中。等影子松開手時,掌心里已經多了一些紙碎末。就算再高明的復原大師,也無法把紙中的內容復原。
影子單手一抖,手里的碎粉末,隨風飄走。
若是以前,百里霸還會用那破銅嗓子問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此時唐子謀面色凝重的模樣,令人無故的就不由心往下沉了一分。
「百里將軍,把馬車上的僵繩解下,棄車騎馬。」唐子謀淡淡吩咐道。
「萬萬不可。」听到唐子謀的話,百里霸連忙阻止。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眼前這位身體有多嬌貴「這才剛上路,以您的身體,萬萬承受不起如此顛簸。」
「不必多言,按我吩咐的去做吧。」
唐子謀開口,阻止百里霸下面勸解的話。
密令是讓他火速趕回京都的,他必須趕回去。不論那件事是真是假,他都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