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曾經後宮最繁華奢侈之地。十年前,後宮所有的女人都奢望能夠入住這里。而現在,這里似乎成了整個皇宮里最淒涼清冷之地。
當年那個最權勢的女人,卻沒想到居然會落到這個下場。
當年的皇後阮清,是個極為厲害的女人。當年唐子謀旨在要隱藏身份,僅僅是藏拙。與皇後阮清,並沒有直接的利益沖突。就算是當初的阮史,他也是盡量的避其鋒芒。因此,對于這個女人,所知並不多。雖然對此女的了解並不深,但唐子謀一點也不會錯估這個女人厲害。能爬上後宮之位的女人,唐子謀絕不會小看女人。
當年的那位阮史阮大人,也在一次戰禍中意外被刺客刺殺身亡。當初是李治新政,刺殺之初,新帝因官員被刺而大怒。派得力下屬查辦,甚至誓要翻遍整個大楚也要查出凶手。結果卻因為天地會的反賊,隨著時間的推移,此事便開始不了了之了。
幾年之後,皇後的勢力大減,直到今天,空有皇太後之名的阮清。卻被軟禁在此地,永失自由。
唐子謀淡漠的盯著這處宮殿,考慮了半晌之後,才抬腳踏入了這處雜草叢生的冷宮。從這些小太監的口中得知,阮清雖然終生不得離開此處,但依然掛著皇太後之名。
看著宮殿里冷冷清清,連個婢女也沒有。可能這位皇太後,是有史以來,最悲慘的太後吧。
不知是因為此處淒涼,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走在這條布滿碎石的小道上,一陣陣清風吹過,總感覺是陰風纏身。不過對于現在的唐子謀而言,這種有點陰寒的寒風,根本沒有任何的威脅。
唐子謀只是抖了抖,身邊其中一個機靈的小太監,連忙把大衣披到唐子謀的身上。一股暖意涌上來,對他而言只量個小小的溫暖,但對于身邊的小太監,唐子謀多了一點好感。對于機靈的人,總是比一般人,有更多活命的機會。
小太監乖巧听話,替唐子謀披上衣後,便退下來。
一路上走過來,這里除了陰冷很多,更像是一個破敗的庭院。
不過,這里最引人注意的。卻是掛在四周長長的白綾,四周一片蕭索。
唐子謀饒有興致的用手輕拉了一邊掛在橫梁上的白綾,用手輕輕的捏揉了一下,這白綾掛在此處的時間應該不短。白綾的變化,說明這些玩意最起碼掛了三年以上。
這里給人如此蕭條的原因,有一半原因歸結于這些隨風而飄,如同密林般的白綾之上。
宮殿里,突然傳來了非常淒涼的琴聲,唐子謀嘴唇一挑,看來人正在宮殿里面。
一轉角,唐子謀拾梯而上。
隨風亂舞的白綾,遮住了眾人的視線。唐子謀拂開白綾,破敗的大門後面,是一個穿著華麗,但卻披頭散發的女人。女人睜著一雙空洞的眼楮,盤坐于地,面前擺放著一張琴。而剛剛傳來的琴聲,明顯是從此女的手下彈出來的。
唐子謀暗一皺眉,腳下略頓。他可不知道,現在是皇太後的阮清,居然雙目失明。看對方盲眼彈如此熟悉的模樣。顯然對方的眼盲,並非是短時間發生的事。
對方突然琴聲,睜著一雙空洞的眼楮,微偏著頭,側耳听著外界的聲音
「你是誰?」阮清雖然披頭散發,面黃枯瘦,此時卻仍挺著身子,一臉高傲的模樣。
明明如此狼狽,但眼前的女人,顯然還以為自己仍是那風光無限的皇後嗎?唐子謀淡笑,女人端坐于其後,冷冷的「盯」著唐子謀。
好吧,女人雖然眼盲,但氣勢仍然不變。當然,對于唐子謀而言,對方雖然一副威嚴尊華的模樣,根本不算什麼。而且女人這會兒硬挺著,更讓人感覺一個可憐的女人在維持自己的自尊。
空間,在一瞬間暫時的凝結。
女人有空洞的眼楮盯著唐子謀,而唐子謀則盯著女人挺直的身體,笑吟吟的,壓根不打算回答這個女人的問題。女人原本勉強維持著威嚴面孔,但漸漸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女人的臉變得越發的猙獰起來。
「你是誰?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阮清突然瘋狂的沖過來,披頭散發,「是你,是你這個小咋種,你這個小咋種。」
以前的美人。如今卻如同瘋婦一般,瘋狂的沖過來。
女人就好像是瘋了,唐子謀暗皺了下眉頭,他小退了一步,躲開了女人沖過來的身影。女人顯然是听聲音來辯別方位的,唐子謀一移位,瘋女人便不知其方位。也不知她從哪里掏出來的一把匕首,瘋狂的在四周亂戳亂劃。那長發凌亂的可怕模樣,根本就是一個瘋女人,一個干淨的瘋女人。
阮清雖然被關在這個冷宮里,但她仍是皇太後。
這些跟隨唐子謀一齊進來的小太監們,就算面對阮清的劃刺亂劃,也不敢動手反抗。于是,紛紛跑動起來,躲避在空洞正廳的石柱之後。
而在此其間,阮清一直瘋狂的叫著,嘴里一直離不開「小咋種」這三個字。
雖然阮清的吐字並不清晰,但從那只言片斷中,唐子謀阮清口中的小咋種,應該就是現在的李治。阮清的口中,她的眼楮,是大逆不道的李治所毒。而李治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卻是謀得的帝位。
阮清口中一直瘋狂的罵著。顛狂著要殺死所有人。可憐的這些小太監,紛紛逃跑著……
倒是現在的唐子謀,仗著自己體內越來越強大的力量,很輕松的就避開阮清狀若瘋狂的身子。
唐子謀終于明白,為什麼這正廳空空蕩蕩,白綾也是長一段,短一截的模樣,正是被這鋒利的匕首所劃。看阮清手上閃著寒光的匕首,應該是削石如鐵的家伙。
被那玩意劃到,肯定會割下一大塊皮。
沒想到阮清居然瘋了,唐子謀眯眼。一點上前都沒有阻止的意思。突然,一道模糊的影子不知何時出現在正廳。唐子謀還沒有看清對方是誰,只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能量體突然出現。
唐子謀眯眼,看清楚身穿婢女服侍的女人背影時,並沒有動。
既然阮清已經介入半瘋半顛的狀態,那必定需要有人來侍候。否則的話,阮清可不是干干淨淨的模樣。本來唐子謀還在奇怪侍候的婢女在何處,沒想到卻在此時出現。
而且這位身材略豐滿的婢女,明顯不是普通女子,而是身懷絕技。
唐子謀眯眼,這女子的身手,絕不簡單。不僅如此,唐子謀眯眼,他看著女子的背影,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抹熟悉之感。
當婢女穿著的女子把阮清扶好之後,略一抬頭後,唐子謀便看清對方的真面目。看到女子清秀面容的唐子謀微微一愣,卻沒想到此女還活著。作為皇後的親信,此女能活下來,真有本事。
那扶著阮清,並在對方耳邊安撫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皇後當年的親信梅香。
皇後的勢力有多少,唐子謀並不清楚。但唐子謀還是知道一些皇後明面上的勢力,他還是知道一些的。這個梅香,可是皇後阮清的心月復。
比起狀若瘋狂的阮清,梅香倒還是當年清秀模樣。若不是那成熟的韻味,梅香與當年並未有太大的改變。
梅香動作很溫柔的安撫著阮清,並小心的「奪」回阮清手里那鋒利的匕首,把人扶在一邊坐下。小心翼翼的服持著,整理好凌亂的衣服,拿起木梳,小心翼翼的梳理著頭發。
做這些動作的時候,梅香滿心滿眼的都是阮清。對于突然到訪的唐子謀一伙人,仿若未見一般。
阮清雖然乖乖的坐著,但那嘴里還在瘋狂的喃喃自語。空洞的眼楮里,射出致骨的仇恨。雖然看不清外界的景象,但還是在有腳步聲的地方。狠狠的瞪著。
「小咋種,小咋種……。」
阮清的聲音雖然很輕,但詭異的很,唐子謀硬是能听清對方的聲音。對于那充滿恨意的腔調,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梅香在侍候好阮清後,才抬頭看向唐子謀。
看到唐子謀的模樣時,唐子謀注意到對方的眉頭微微變動。看來對方認得自己,唐子謀暗想,更加暗中注意梅香的臉色。但對方只在剛看清唐子謀的面目時微微吃驚了一下,之後便恢復了常色。
梅香毫不客氣道︰「這里是太後的寢宮,哪能容許你們撒野,還不快出去。」
梅香嘴上說得厲害,但臉上卻出現了一抹哀求之色。
唐子謀心念一動,果然看剛剛還瘋若顛狂的阮清,端莊的坐著,一副容華貴的模樣。好似她就是那臨架于一般人之上的太後,卻可笑那一身的素衣,以及枯瘦得厲害的臉頰。
雖然阮清枯瘦得厲害,但梅香的巧施妝,再加上阮清曾經母儀天下的氣勢。這麼腰板一挺,確實有著當年皇後的氣勢。
PS︰哈哈,昨天的份,偶大前天趕出來了,萬幸沒有開天窗。當然,沒開天窗,自然就沒有雙倍補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