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娶錦兒為妻,這輩子就只有她。」
九重大殿之上空落落的回想著一個男子的聲響,他穿著一襲素色的華袍,滿頭的銀發在徐徐風微風中吹拂著。
坐在大殿之上的父神略略的看了一眼在男子邊上的女子,穿著一襲紅衣,瞪著眼楮也如此的看著自己。先是笑了一下,再沉聲的問道,「你這是決定了?」
「自是。弱水三千,我只要與她。」
「你知不知道那帝芷狐狸一族與我們九重天上可是有著宿仇的。」
「知道。但是她不是,她是我此後的妻子。」
父神一怒就將手中的杯子摔到了地上,在場的仙道都惶恐的跪了下來。
在天地初開的時候,父神憑借一身之力創建了九重天,也未是出現過如此生氣的場景。而那男子也依舊牽著女子的手站在大殿之上,微眉淺笑的看著自己的父君。
看著他轉身的背影,座椅上的父神啞然喊了一聲,「墨鳶」。
他知道他的兒子是有多倔強的脾氣,也是擔心失了他。只听到墨鳶淺然的說了一聲,「父君,我只認定她。」
在他身側的女子一直都未說過話,最末在踏出九重大殿時往回看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父神,依舊是沉著一樣臉。
輕聲嬉笑了一下才是挽住了墨鳶的胳膊,輕聲緩語的說道,「你父君是不歡喜帝芷狐狸的,自然就是不歡喜我了。」
「你是故意氣我的吧。」
見他快速的走了幾步才是反應過來那平日中沉穩寡言的墨鳶是生氣了的,低眉淺笑了一下,急急的跟上了他的步調,伸出手特特的挽住了他,「饒是你昨日教我的書法我還是不會呢。」
「那你可是喊我一聲師父听听。」
「下輩子吧。」
「饒是如此不願意喊我師父?」
「自是。」
說罷又是一陣嬉笑聲。許久從柱子後面飄出了一席淺色的華袍,就那樣遠遠地看著他們。緊握的拳頭在空氣中格拉格拉的響了幾聲,連著守在殿門口的天兵都是怪異的向四處望了一眼,饒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父神從凡世領來的少年近來成為了九重天之上最為熱門的仙道,凡是仙道都會去他那邊坐上幾日。
而眾仙道在四海八荒平定之後就閑來無事總愛猜測各種事情,譬如此刻他們就打量著那新到的仙道似乎很受父神的器重。轉而就投其所好的貢獻出自個兒新到手的玩意兒給他瞧。
那仙道傳言是某一水君的兒子,助父神平定了不少的霍亂。至此父神才將他接引到了九重天之上,並且是以義子的身份入主。此般就又是引起了不少仙道的側目,如是都未講清楚哪家的水君的孩兒,就又偷偷的猜測是否是父神在凡世遺留的孩兒。
而那少年便是岑諶。
岑諶曾是偷偷的跟著墨鳶去往了荒瘠山上,也是偷偷的瞧見了墨鳶口中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女子。
墨鳶與岑諶的關系是極好的,他們時常會約了才出去斗法。幾回合下來都是墨鳶佔了上風,卻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岑諶接觸術法的時日沒有墨鳶長久,自然的就會落後于墨鳶。
荒瘠山上的桃花開了綿延十里,墨鳶坐在桃花下喝了一口酒,遠遠的看著在前側的女子站著寫字。
「錦兒,你說桃花芳菲是要到何時侯?」
「別是來擾我。」
「這番真是生氣了?」
嬉笑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特特的走到女子的後頭靠在了她肩上,見那一襲工整的字體饒是笑了一下,「好字呢。」
「走開。」
「饒是不要氣了,那術法來日再教你好否?」
「也倒不是你教不教的緣由,如此多的時日都呆在荒瘠山了,便是真不回去了?」
他口中的錦兒將寫好的字幅豎了起來,在陽光的照射下嚴明透亮的閃動著光痕。手指輕輕一放就隨著風飄散了開去,隨即就听到了一聲輕微的嘆息。
她轉身見到墨鳶淺笑了一下,隨即便將頭從她肩膀上移了開去。
「如此好的字跡,也都不給我留著。」
「別是轉移話題,是想什麼時候回你的九重天?」
「若是父君願意了便回去,此番他在氣頭上也無好說的。」
眨了眨他特有的丹鳳眼,緩步又向著桃花樹下的躺椅上走了過去。輕身的坐了上去,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父君的脾氣執拗得很。」
「便也不說你脾氣也是如此執拗。」
女子也是特特的走向了桃花樹下,轉身俯在了墨鳶的身側。只手拿起擺在邊上的酒壺淺淺的喝了一口,仰面就見那紛飛的桃花散落在衣袖上。
只听得墨鳶淺笑了一聲,一把便是拿過了她手中的酒壺。
「怎的在你眼中我便是如此的執拗?怎是多般的無奈啊。」
「近來不見岑諶?」
「父君可是將我所有的都封鎖起來了,如今這四海八荒便只有荒瘠山收留與我。」
女子輕聲嗤笑了一下,「哪有如此可憐兮兮的。」
「還真是有如此可憐兮兮。」
學著她輕緩的說了一聲,隨即就得到了她瞪了一眼。
父神初開天地界,而同時四海八荒也是出現了三大族派,其中一派便是帝芷狐狸一族……而父神口中的宿敵也僅然便是他在補天之時被帝芷狐狸的族長給不慎弄破了一個角,由此父神花費了比尋常更大的力氣才是補好了那一部分的缺口。
墨鳶銀色的發絲在空中轉了一個圈,最終與她的打成了一個結。伸手細細的要解開那一道結,只听得她說了一聲,「你說仙道都會經歷一次情劫,那你的情劫是否就是我了?」
「這四海八荒也就只有你,獨獨是你了。」
「也情願不是,都說情劫難過。可不想你因此受了什麼樣的劫難,飛升不易。」
墨鳶淺然的笑了起來,伸手撫了撫她的發絲,低頭靠在她的背上大笑了起來。
從遠處能看到他顫動著的背影,饒是歡喜的模樣。
「也是無可飛升的了,便是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