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是池玥頂開心的,他在浚稽山的入口處發現了一只小狐狸,滿身是火紅色的絨毛。
不過當他興奮的將小狐狸抱到院子中時,卻是被墨鳶看到了,了然,墨鳶一眼就看出那只狐狸就是他在父神時代所歡喜的錦兒。
便是從池玥的手中拿過了小狐狸,因這件事池玥絕了半個月的食,最終以失敗告終。不過池玥是一個頂有骨氣的少年,從那時起,他就時常偷偷的從墨鳶那里將小狐狸誘惑到自己的屋中,每每被發現他都會被罰抄百遍的心經。
小池玥並不知曉為什麼師父會對一只小狐狸情有獨鐘,還時常對著小狐狸發呆。那時候的池玥也已是有著萬年修為的仙道了,墨鳶為了防止他再次荼毒到小狐狸而加深了他修煉的難度。
只有一日,被池玥偷偷的溜了出去,並且帶著小狐狸。那日是墨鳶去往九重天講經授法的日子,他翹著二郎腿坐在凡世的山頭上,撇過頭看了一眼正在不停吃著東西的小狐狸。
當然,他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將它引誘出來的。
「你說,師父為什麼那麼在意你啊,不過就是一只狐狸。我見過更美的,你要不要听听?」見小狐狸沒有反應,他就使勁的將一頭埋在吃堆中的小狐狸抱在了懷中,令它的腦袋面向自己,「听好了,那是一只帝芷狐狸。就師父掛在書房的那個女子,你也見過吧。」
小狐狸沒好生的理他,兩個爪子死死的拽住面前的甜食。
又是被池玥狠狠的一掰,它手中的食物就掉落到了地上,隨之從小狐狸的口中發出了一聲哀怨的叫聲。
「好了好了,听我講完便是給你找更好吃的食物。」
小狐狸頓時激動的點了點頭,就安安分分的呆在了池玥的懷中一動不動。
見小狐狸安定了下來,池玥便就開始講了,「她也是狐狸,我就見過一面她幻化成為狐狸的養子,就便是她消散的時候。」
說到這里池玥的聲音特特的低了一下,他所看到的,在她消散的時候他師父也差點就跟著去了。那時候好像是父神來了,一把打落了在師父手中的刀劍,父神說你不是有能耐保護她元神麼,你就沒能耐看著她死去?
他不知道是不是父神的話起了作用,從那日起師父就日日呆在書房之中,偶爾出去講經誦法。
感覺自己有些走神,池玥就特特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她的絨毛全身都是紅色的,比你的還要紅得多,那條尾巴啊,足足都五里長。這是我見過的最奇特的場景了,你說尾巴為什麼會那麼長呢?」隨之低頭看了一下懷抱,不知什麼時候小狐狸就已經沒了身影。
他起身匆匆的往山下跑了去,在還沒有找到小狐狸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墨鳶站在眼前,有些做賊心虛的往邊上瞟了一眼。
其實那日的墨鳶應該還是在九重天上的,只不過他有些稍稍的不放心被丟在浚稽山的小狐狸還有就是池玥。于是在講經還未到一半的時候他就從九重天上回到了浚稽山,而事實也就是如他所料的那般,池玥將小狐狸又一次的拐走了。
幸而他來得比較巧,那是小狐狸從池玥的身上竄了下去,跑到山腰的時候被一行的獵人給逮住了。
「昨日的那百遍心經可是抄完了?」「還有一些。」
池玥總覺著今日的師父有些笑面虎的味道,便是稍稍的往後退了幾步。師父不會輕而易舉的責罰他人,卻總是能夠淡然的說出是要如何責罰,寥若怪異的便是他還會覺得師父責罰得還是挺有理的。
「那就再加百遍吧。」墨鳶轉身,就望著浚稽山的方向駛了去,留給池玥的是小狐狸張牙舞爪的北影。
那一萬年間,池玥總是在不停的罰抄心經的日子中度過的。而滄瀛會時不時的幫著他罰抄幾分,墨鳶也總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算是通過。
而一萬年的光景足夠是能讓一只小狐狸在沾染著靈氣的地方幻化成為人形,卻是讓池玥日日不能安睡,那模樣分明就是舒服掛在書房的影子。
也是在那一年,墨鳶破天荒的收了一個女徒兒,整個四海八荒都為之震驚。連著新上任才是萬年的天君也特特的趕到了浚稽山,隨著他來的還有就是他的孩兒桑子鉬。
小狐狸還是剛剛幻化成為人形有些不習慣的站在大殿之中,池玥想著法子就將她帶了出去,師父說她以後就叫錦兒,錦帛彩翼的錦。而他剛剛是有了個小師妹正是在興頭上,每日都帶著她出去游玩。
卻不曾想,那日的大殿之中也有一個身影溜了出去,他站在石頭邊上看著那個巧笑倩兮的小姑娘有些出神。又好心的上前提醒了一番,那女子的尾巴還是露在外頭的。
這件事,被池玥嘲笑了許久。最末得到的理由是天氣太熱,拖著個尾巴出來涼快一下。也正是那一日,錦兒與桑子鉬真真正正的看對了第一眼。
不過池玥倒是有些不樂意了,攥著錦兒的胳膊就望著花園的地方走了去。
後來他才知曉那是一段孽緣,種了萬年的因果便是會開出萬年的惡食出來。
之後的時日也是好生生的過著,墨鳶總是會算出她會在什麼時候遭受劫難,便都是替她擋了過去的。
卻是過了不久,在整個浚稽山上都找不到她的身影,而墨鳶也是只字未提。
池玥怕她走丟了就在浚稽山的路口守著,白日中就開始巡視整個山頭,卻是連一抹影子都找不到。每次見到火紅色的狐狸,他都會好生的上前將它抓住,便是盤問許久,你是不是錦兒,是不是浚稽山上墨鳶上神的小徒兒。
許久之後他才知道那是天劫,就算是有師父護著,她都會遭受到的天劫。而困在墨鳶衣袖中的那個元神,始終都是沒有出來過。
自此,浚稽山便再也沒有火紅的狐狸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