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漆繼續擦著臉，沒有回答，須臾，開了水龍頭洗著毛巾，望著鏡子中擁著自己的男子。他褪去了當時年少的稚氣，成熟了許多，腦袋微低，冷峻的臉龐上，抿緊的唇泄露了緊張的情緒。
「這追求宣言太沒技術含量了。」她擰干毛巾，對著他的臉拍，「你先洗漱。」
她抽身欲走，背脊仿佛還有他貼近時候的溫度。
手腕被扣住，力道很緊。她听到他問︰「一定要知道我離開的真相，才願意重新接受嗎？」
「Hey，聰明了。」
話畢就感覺手腕的力量被撤離，她背對著他，唇邊有一抹苦笑，以為他又是要放棄解釋的機會時，腰肢就被他雙臂撈入他懷中。
他的下巴擱在她頭頂，輕言︰「過段時間我會告訴你，但這並不能阻止我對你的追求。」
「跟我們家有關系嗎？」
「小七，你以後會知道的。」
「笨草，我們已經不是有情飲水飽的年紀了，你比我更清楚你現在的身份，有太多身不由己。」
環在腰間的手臂收得更加緊，仿佛要將她嵌入他的身體一般。他說︰「無論如何，不會放手。」
可我不願變成你們任何誰的累贅。這句話終究是噎在喉嚨，說不出來，漆漆一臉嚴肅︰
「杜先生，我趕時間，你可以先放手了。你似乎還要上班。」
她的腦袋被扳過去，他的吻猝然落在她微啟的唇上。
「早安吻。」
他沒有和從前一樣，遭到她的拒絕時非要帶著她一並行動。
現在的他，懂得如何給她自由，或者說更懂得怎麼去愛。
心知如此，卻抑制不住發酸的感覺，她和往常一樣笑得恬靜︰「再見。」
替他關上浴室門，在只剩下一條細縫時，她忽而抬頭，而他恰好扭開了頭。
可還是捕捉到他眼底深深的郁結。
漆漆唇邊的笑頓住，回身走了幾步，見到已經掛在衣櫃中的休閑女裝時，過去拿下來，這才想起自己昨晚蒙頭大睡時他似乎是跟秘書囑咐什麼，那時候他就已經體貼地想好她需要什麼了。
他給的關懷一如往常，她卻覺得遙遠。冥冥覺得，他們之間隔著的不是過去的疏離，而是而今的社會地位.
听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時，杜草念步出浴室，水珠沿著俊冷的臉龐劃下。
盯著震動不停的手機，他終是接听了。
「Boss，听老宅的佣人說，杜二爺一家從C市過來了。」
「嗯，知道了。」
那頭頓了頓，再稟報︰「嵐少跟老爺提議杜氏傳媒寧家合作，承攬今年的傳媒峰會，老爺默許了。」
杜草念神色清冷了幾分。
C市寧家的設計集團在國際享有盛譽，他的那群堂兄弟第一次出擊就拿了一間國際公司作為擋箭牌，看來這次返回杜家，居心很明顯。
他冷然道︰「今晚的應酬推掉，回老宅。」
◆
從的士下車時，米漆漆趕忙沖去接機口，匆忙張望時，恰好看到凌萌跟禰杉並肩而行，高大的身影、各異卻特別的氣質吸引了路人。
禰杉似乎還帶著困意，伸了一個懶腰，拳頭打在凌萌的臉上，凌萌眼神輕輕地瞟過去，大塊頭的他立馬跟小螞蟻似的，沖這溫柔哥嫣然一笑。
「撲哧——」
漆漆走過去時就被禰杉的表情逗樂，笑了出聲。
和他們距離只有十米左右，禰杉想著逃亡，眼神亂瞟，瞧見她時，臉上笑開了花︰「呀，呀，四弟，這不你小媳婦麼，你快去擁吻，別顧著盯我。」
「這時候你該退場了。」
「你這沒良心的。」禰杉說是這樣說，仍舊拖著自己的行李箱先走了。
平時再沒心沒肺也能從凌萌眼中看出殷切哪。
「萌哥哥，幾日不見，如隔三秋。」
漆漆迎上去，體貼地為他接過電腦包，森女系風格的休閑衣襯得氣質更加清麗。
凌萌並未說太多，幾乎是追隨己心地，伸臂，攬她入懷，低頭，腦袋貼在她耳畔。
「嗯，有深圳空氣的味道。」
「米小賤，你別耍嘴皮子，我們回去好好算賬。」
他哪里看不出她故意獻殷勤是為了什麼，偏生心里因為她的笑容，溢滿了暖意。
如果牽掛是一種蠱，那他早已蠱毒入髓。
「那干脆別回去了。」
漆漆從來不懷疑凌萌的高智商，她說一句話他就可以猜到事情起末，若他有心引誘自己說出她去會所的原因，她路出馬腳是必然的。
「好。」
「嗯？」
凌萌抬頭，溫和的面容是隱不住的倦意，唇邊漾起笑意時反而讓人瞧著心疼。他唇瓣落在她額頭，單純地想要以此傳達想念。
「嗯，我昨天沒洗頭。」
「那也是折煞了我的唇。」
凌萌一手拖著行李，一手牽著她走。
「我們真不回去？」
「晚點再說。」
瞥見她
忸怩著想甩開手臂，凌萌淡淡地問︰「難道你跟你舊情人有約？」
「哪里，他要去上班呢。」
「你恨不得跟去？」
他語調不疾不徐，仍舊是往常的說話風格，可漆漆听著覺得怪怪的，怎麼有點像是逼供呢？她忍不住道︰「我懂得自重，也會防身功夫，你操心了！總不能我跟誰一起，你都介意吧？我還需要自己的朋友圈呢。」
兩人恰好走出機場，日出剛好，籠在身上是溫柔的暖意。
漆漆卻感覺，凌萌牽著她的手，好像慢慢流失了溫度。
「是，我介意你們一起，尤其是你的舊愛新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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