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妾當自強 第九十五章 女 人 花

作者 ︰ 冰慍

星星在深藍色的天空中閃爍,月亮爬上樹梢,放出皎潔的光芒;冬天的夜晚,幽靜而又清冷。

每天這個時候,正是若潔躺在熱乎乎的炕上輕輕松松地看看書,然後準備睡覺的時刻。可今天,她卻因為冰四這座活火山隨時會噴發,而心驚肉跳地東躲西藏。

胤禛晚上果然還是來了,來的還很早。吃完晚飯,依舊拉著若潔回到了臥室。

當若潔問他︰「胤禛,你不早點走嗎?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時。

他竟然色迷迷地朝著若潔耳邊吹氣︰「狠心的小東西,你就這麼盼著我走?今晚我偏不走。」

這家伙果然沒安好心。盡管有思想準備,若潔還是被他嚇了一跳。忙假裝冤屈地說道︰「好心沒好報。你怎麼就愛冤枉人?我不是怕你回去沒法向艷啊、萍啊的交代,才讓你走的嗎?」

胤禛听若潔這麼說,是既高興又尷尬。高興的是,他以為若潔這麼說,心里還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會吃醋;尷尬的是,看來她大婚之夜,自己到艷兒那里過夜,傷她挺深。不過,也不能怪她,這事擱誰身上,誰都會耿耿于懷的吧?自己確實做得過分。忙帶有歉意的說道︰「潔兒,我知道那件事傷了你。我會彌補的,你忘了她好嗎?」

若潔就等著他這句話呢,心想,在你府里受的羞辱,我豈能不報?本人可是恩怨分明的。

她故作悲傷地一笑︰「胤禛,對不起,忘卻過去需要時間;特別是心靈受到的創傷,最難修復。請你給我時間好嗎?還有,你別生我的氣,我不是故意想讓你難堪,我只是……只是怕再受傷害和羞辱,不由自主地想要防範。你能明白嗎?」

胤禛看著若潔悲傷的樣子,是痛苦萬分、懊悔不已!他以為自己哄哄她、寵寵她,她就能忘記一切,投入自己的懷抱,沒想到這招根本沒用。看小女人的樣子,根本是處處防著自己,那強佔了她?她肯定更會恨自己入骨;她這樣的烈性女子,還不知會干出什麼事?何況,自己要的是她的心,她不把心交給自己,又有何意義?自己現在如何再忍心傷她?那得多長時間才能抱得美人歸?一個月、半年、一年?可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只能看著,而得不著,豈不是要急死自己?

一念至此,他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愛上她了?不然,怎麼會心痛?怎麼會顧及她的感受?一心想得到她的心?

回憶從她入府以來的這一段時間,自己加上這次才見了她五次面。可每一次,自己印象都非常深刻。

大婚之夜,她粗俗的妝容;在太子那受氣,找茬辱罵她,她偽裝的膽小;受冤枉時的從容辯護;受屈辱時的不屈抗爭;一直到今天,他看到的她的真面目。原來,自己從未忘記過她;她的影子不知不覺早已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中,難以忘卻。

胤禛苦笑了一下,心想,看來,還真有現世報,來的還如此之快,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看著胤禛在那一臉落寞地苦笑,若潔心軟的毛病又犯了。不忍繼續刺他,輕聲對他說了句︰「我去叫吳大哥把主屋的炕給燒熱。」轉身就走了出去。

若潔跟赫勒和吳大哥交代完以後,回到臥室,胤禛指著小提琴和吉他一臉懷疑地問道︰「這好像是西洋樂器吧?你從哪得來的?」

見他還不死心,還在懷疑自己,若潔笑了,非常鎮靜地答道︰「外國傳教士走的時候,見我在器樂方面,天賦極高,就把它們贈送給我了。」

「那你彈唱幾首曲子給爺听听吧。連高毋庸都夸你唱的曲子,是他從未听過的仙曲,爺倒要听听有沒有他說的那麼好。」

胤禛看著若潔,心想,說話口音不一樣,但你只要一唱歌曲,我就能听出你是不是安琪兒。安琪兒的嗓音我可是不會忘的。

若潔看著胤禛一臉等著自己自投羅網的得意表情,豈能看不出他的用意?心想,你不知道這唱歌分美聲、民族、通俗、原生態這四種唱法呢,我換一種唱法,你又如何听得出來?再想想他的濫情和無情,忍不住又想刺激刺激他。

拿起小提琴,一段前奏拉過,用女中音唱到︰「我有花一朵,種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與暮暮,我切切的等候,有心的人來入夢。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只盼望有一雙溫柔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我有花一朵,花香滿枝頭,誰來真心尋芳;縱花開不多時啊,堪折直須折……愛過知情重;醉過知酒濃,花開花謝終是空。緣份不停留,像春風來又走,女人如花花似夢……」

胤禛听完這首歌,終于相信高毋庸說的話了。若潔的琴聲和歌聲都是那麼的優美,堪稱天籟!而若潔更是唱出了女人的渴望、淒絕,落寞,美麗,不甘平凡,不畏世俗,也不放棄自己對美的追求。只是她唱這首歌,是在暗諷自己不懂真情、不愛惜她嗎?想想自己曾經那樣對她,胤禛不由一陣羞愧和自責。

看著冰四悻悻然坐在那里低頭沉思,若潔真的希望,這首《女人花》能讓他明白,什麼是真情真愛。

「潔兒,我懂了。」兩三分鐘的平靜以後,冰四抬起頭說出了這句話。

若潔點點頭,沒有說話。心想,胤禛,既然你明白了,就應該知道你給不了我想要的,那你能放我走嗎?

胤禛看著眼前這位魅力四射的《女人花》,決心更堅定了!她是與眾不同的,我便與眾不同地待她。

不再避諱談其她的妻妾,張口說道︰「中秋那晚,在耿氏院里唱曲子的是你吧?你干嘛要躲起來?最可恨的就是耿綺琴,竟敢冒充你,真是該死。」

這個冰四,你那里听懂自己歌曲的意思了?耿氏難道就不渴望你的真情?她就不需要你的愛惜?若潔氣的忍不住說道︰「你怎麼就愛冤枉人?是我讓耿姐姐冒充我的,要怪你怪我,別找她的事。再說了,她有什麼錯?要不是你娶了人家,又把人家拋在一邊不管,整天和年糕粘在一起,她能那麼難過嗎?她不難過,我又怎麼會去幫她?唉!都是女人,都不容易。除了年糕,你怎麼就不替她們多想想?」

胤禛听到這,是又好笑又好氣。年糕,虧她想得出來這麼神似的外號?這死丫頭,挖苦自己不算,還竟然敢把自己往別的女人懷里送。走過去,拉過若潔就強吻了上去。

呀!火山怎麼又噴發了?若潔氣得剛想咬他,胤禛卻松開了她說道︰「再敢把爺推到別的女人懷里,看爺怎麼收拾你?」

若潔嘲諷地看著他,冷笑一聲︰「她們不是別的女人,她們是你雍親王的女人,爺。真搞不懂你們男人,你既然不愛人家,就不要娶人家嗎?娶一大堆自己不喜歡的女人回府,為爭你的寵愛,弄得你爭我斗、雞飛狗跳、淚流滿面,你們看著,心里就舒服?那不是虐待狂嗎?嚴重的心里變態,應該通通關進神經病院。」

若潔一通變態、虐待、神經病院的臭罵,胤禛雖然沒听懂,但也知道那絕不是好話。氣得他是直瞪眼!這死丫頭對奴才都是要多溫柔有多溫柔,唯獨對自己,是要多厲害,就有多厲害。忍不住訓斥道︰「放肆!你沒有讀過《女戒》、《三從四德》嗎?自古以來,男人那個不是三妻四妾?你哪來的這麼多抱怨?」

死冰四!我說到你的痛點上了,是吧?你態度好一點,我也就不再刺激你了;可你這個樣子,我就再氣你一氣。

若潔馬上笑容可掬地說道︰「讀過,可我認為那是荼毒迫害女人的玩意。就說班昭寫的《女戒》吧,一再要求女子忍讓服從、逆來順受。那我問問你,女子是不是人?有沒有七情六欲?是人、有七情六欲總得發泄,不然長期下去,肯定會心理變態,直至崩潰。我想這一點,爺您比我更有體會吧?至于三從四德,男人版的都出來了,我背給您听听?」

也不等胤禛回答,她就開始說道︰「妻子的話要服從,妻子出門要跟從,妻子的命令要盲從;妻子的眼神要懂得,妻子花錢要舍得,妻子打罵要受得,妻子嗦要忍得.敢問爺,您能做到嗎?我將來要是生個女兒,我就一定按照這個標準挑女婿;不然,我就讓她當老姑娘,一輩子不出嫁。」

胤禛看著若潔在那強詞奪理、胡攪蠻纏,對自己的稱呼又變成了爺,氣的是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好使用慣招,封住她那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死!說不過人家,就來陰的。若潔連捶帶打,拼命掙扎。胤禛反而更來勁了,手腳都不老實起來。

若潔立馬明白了,冰四是想用這個方法,來懲罰她,迫使她就患;自己越掙扎,他越來勁。一念至此,她不再反抗,像個木偶一樣地任冰四擺布,除了死不張口。

過了好一會,他胤禛見她如此,只好挫敗地放開她,一臉落寞地說道︰「潔兒,你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壞,也不要把我說的那麼不堪。她們當中,有的並不是我想娶的,是皇阿瑪看我子嗣單薄指給我的;有的卻是我看上,但娶了以後感到後悔的。我承認,我對艷……年晚艷是偏寵了些,對其她的妻妾疏忽了一些,可這都是有原因的。這些,我一時半會跟你也說不清,以後,你會明白的。潔兒,我知道你被年晚艷的丫鬟誣陷,你痛恨她。可綠柳已畏罪自殺,年晚艷也被我禁足了;難道,你非得要我再為此事弄得雞犬不寧?我現在為了朝中之事已經心力交瘁了,你能不能體諒我,不再追究此事,不然,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知道,還不知要弄出多大的是非。這樣,你也會被牽扯進來的,你知道嗎?」

胤禛啊、胤禛,你心機太深。這番話,換著別人也許能被你打動;可你知不知道,我是從三百年前來的,歷史我是知道的,你可以為了那個皇位,而放棄一切。現在正是你用年羹堯的時候,你怎麼可能為了我這個毫無家庭背景的人而開罪年糕?你說不清楚的話,我豈會不明白?一想到胤禛為了那把椅子,連感情都能出賣,若潔對他就就更不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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