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一 芣苡離離 鴻門宴 之三

作者 ︰ 隻舞

我一愣,抬頭掃了一眼四周,發現其他人都已坐下,目光全集中落在我身上,再轉頭看向父親,他的眼里全是怒氣。

難道,父親此時的怒氣是為了我?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卻一點頭緒也沒有,仔細想想,我回到心卜族後還沒說過幾句話,應該沒惹到誰吧……一時間,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呆呆的佇立在那兒。

旁邊卻有個青色的身影迅速站了起來,是大姐!她徑直走到房中央跪下︰「現在大家都平安無事,父親就不要再追究了吧。」溫柔似水的聲音緩解了我的緊張,所說的內容卻讓我更加一頭霧水。

「心夢都幫你求情了,你還不跪下!」依舊是那樣威嚴憤怒的聲音,直沖著我而來,听得我心驚膽戰,只好無奈的走到房中間,學著大姐的樣跪下了。剛想張嘴,一連串的質問卻已經鋪天蓋地的涌過來︰「你這個孽女!從小到大,哪一點讓為父省過心?刁蠻任性,胡作非為,也就心夢這麼好的性子幫你說話!你呢?啊?!這次居然連累她也掉下水!哼!什麼天生異像,什麼天命所歸,都是些屁話!你這個孽障,索性死了一了百了就算了,居然還要拉著心夢陪命,你竟然歹毒至此嗎?!」

我心下一驚,饒是夏天,仍然覺得地上的涼氣透過膝蓋漫漫而上,瞬時席卷全身,心髒似乎都要被凍住了。我的父親,居然說我「歹毒」!這樣一個詞語被至親之人用在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身上,我已經能夠想象到以前這個身體是個怎樣的人了,難怪幾乎所有人的眼神對著自己都是冰冷冷的……咬咬牙,看來,只能跟這個身體撇清關系了。

可是,一旁的大姐卻先開口了︰「父親——」這一聲喊得極為哀怨,我不禁側臉看過去,只見大姐已是淚水漣漣︰「父親,我現在不都沒事了麼,三妹還小,不懂事,這次您就繞了她吧……」那模樣,楚楚可憐,怕是看到的人都會心軟。

我暗暗的松了口氣,感覺身體回暖起來,至少知道在這個時代我還不是孤單一人,心下頓時生了幾分感激和依賴,開始仔細的打量起大姐。從我這個角度看去,只見得到她的側臉,卻已足夠讓人驚嘆,一身青衣平淡無華,卻襯得皮膚更加白皙細女敕,燭光之下仍是美得耀眼,眉眼跟二姐有些相似,不過眼角處卻有些往上微微翹起,這本是妖嬈之象,卻因她本身柔和的氣息而平緩下來,反而透出與眾不同的慵美風情。凝淚美目,楚楚憐傷,連我都忍不住看得呆了。

父親果然也為之動容︰「唉,心夢啊,每次都是你袒護著這孩子,你怎麼都不為自己想想呢……不說這些了,以前心采犯事都有個度,這次她是自己弄出的事情,還連累你也落水,差點淹死,必要重罰!」

「父親!」大姐一臉傷痛︰「父親你不要責罰三妹好麼?如果三妹有什麼錯,也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沒教好,父親……」突然,她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又急急忙忙補充道︰「何況,要不是三妹這次落水,我們也沒有機會重新與惟亞族交好,三妹她有功啊……」

「夠了!」父親這一次卻是狠狠的打斷了大姐的話︰「要不是這個孽女,八年前惟亞族會與我們交惡嗎?!」

我又是一驚,惟亞族對我那麼痛恨,心卜族和惟亞族互不往來,原來竟都是我引起的!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還沒來的及仔細思考,旁邊一個有些冰冷的聲音卻傲慢的響起了︰「就是!大姐你也別什麼責任都往自己頭上攬,我看也該是給三妹點教訓了,要不以後心卜族的名聲都會被她給敗壞掉的——」

我一陣眩暈,這樣狠的話,這麼自然的說出來……我不禁抬頭看過去,只見二姐的目光中滿是壓抑的憤怒,冰冷與不屑隱隱的透出來,讓我有些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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