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一 芣苡離離 大有之乾 之五

作者 ︰ 隻舞

我一怔,怕自己听錯了,抬頭道︰「你……」卻正對上他澄澈的眼神,嘴角噙著柔潤的笑意,如月下綻放的夜來香,清致淡雅,悄然沁入心懷。

這些天來,流言蜚語如蠶絲般膠著,陰霾揮之不去,如影隨形的纏繞著我,連半夜亦時有噩夢。此刻,他干脆的話語與安慰的笑意,于不經意間透出暖暖的溫度,讓我默默感激,腦海里自然的浮現出剛剛那一卦,大有之乾……子昭,你果然配得上這個卦!

我欣然一笑,愈加的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只是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正在醞釀之際,子昭緩緩而道︰「你想要問什麼嗎?」語調蘊著平和的善意,卻掩蓋不了其中的把握與自信。

我在心底暗自搖頭,他確實很有洞察力,可也太自信了,作為今後的王者,這可能是果斷的英明,也可能成為剛愎的獨斷,焉知禍福啊。我輕嘆口氣,悠悠問道︰「你是王族之人吧?」

他的表情一絲不差的落在我眼底,那里有秘密被揭開的震驚與慌亂——這就夠了,既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也算是剎了剎他的傲氣。我迅速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篤定的看向他,淺淺的笑著,帶著孩子氣的清純無邪。

他的緊張只是一閃而過,很快便又鎮定自若,隨意答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呢?」聲音回復清潤,如初秋柔軟和煦的晨光,帶著不相干的溫度,安靜淡然的娓娓而來。

我笑而不語,或許他認為眼前這個十二歲的孩子不足為懼吧。如此刻意的掩飾,若是我真能說出什麼理由,他也定會想法搪塞過去。也罷,剛剛接受了他的關懷,現在就算是還他個人情,不再刨根追底了吧。

我正欲隨意說上幾句敷衍過去,卻突然憶起了夢若之前的喜好,心中一樂,于是也眨眨眼楮,神秘兮兮的叫他附耳過來,然後大聲道︰「這是秘密!」開心的看著未來的武丁王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心中的成就感無以復加。

他似乎還準備說什麼,我忙制止了他,一本正經道︰「這是我的秘密,也是你的秘密,不是麼?」言畢,還煞有介事的眨眨眼,給了他個肯定的眼色,這下,他應該真正是有苦說不出了吧。

轉頭偷笑,卻瞧見石桌上編至一半的花環,這才憶起自己的正事來,忙隱去笑容,正色有禮道︰「我手邊還有些事情,請子昭公子自己先隨意走走,心采失陪了。」言畢,自顧自的坐下低頭趕活,不再理他。無論如何,第一次互猜身份的較量算是我贏了,對于這位手下敗將,我很願意剎剎他的威風與驕傲。

身邊的人似乎愣了愣,並未動腳,清淺的陽光將他的身影逐漸拉長,淡淡的投在我的手上身上,連那白菊也被遮去幾分耀眼的鮮亮。他默然不語,我也樂得安然嫻靜,兩人並不搭話。

過了好一會,子昭才輕步走開,我用余光瞥見身邊的陰影一點點遠去,臉上禁不住浮起笑意,等著吧子昭,與你這樣公認的高手較量,我還真是挺有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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