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一 芣苡離離 采采芣苡 之一

作者 ︰ 隻舞

又花了半柱香的時間,我才完成手中的花環,忙帶著怡夏急急的往小妹心依的房間趕去。

開門見到是我,小妹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訝異,身子不自然的往後縮了縮,怯怯的問︰「三……三姐……怎麼來了?」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我趁著開門的當兒仔細的打量著她,或許是因為母體孱弱,她長的也是弱不禁風的樣子,臉色稍稍有些顯白。我暗自嘆了口氣,小妹名叫心依,怕是父親思念母親,才取了這個心有所依的名字吧,可是,如此柔弱的人兒,之前卻一直被自己欺負,看父親那晚的神色,對她也更多的是憐憫而不是喜愛,年紀小小的她,也過得很辛苦吧。

如此一想,我原本笑意盈盈的臉色又更添了幾分柔和,舉起手中的花環道︰「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原以為八歲的孩子很容易被這些漂亮的飾品吸引,可是我卻看到她眼中的光芒稍縱即逝,黯然的回復平淡,長長的睫毛輕輕垂下,顫顫開口道︰「謝……謝謝三姐……」

細細的聲音如同細細的針,刺到我心底柔軟的深處,化出一片心疼,這個孩子,承載了太多這個年紀所不應該承載的東西啊……我輕輕的執起她的手,刻意的忽視她眼中的慌亂與推辭,誠懇道︰「好妹妹,我上次落水之後確實什麼都記不得了,這幾日听怡夏說了我們以前的事情,心里頭只覺得十分內疚,讓我們重新開始,給我個機會重新做個好姐姐,好嗎?」

小妹的臉色從不可置信漸漸化出些猶豫,我忙舉起花環晃了晃︰「這是我特地編的花環,送給你!如果你肯接受,就表示原諒我了,好不好?」

我急切的盯著她,卻見她緩緩的低下頭去,那一刻,周圍的空氣都凝滯起來,舉著花環的手開始有些僵硬的微顫,我的心仿佛懸在了半空中,搖搖欲墜。

良久,她突然抬起頭,怯怯的伸出手,我這才長舒一口氣,忙將花環放在她手上,順手牽起她往屋里走去︰「來,我來幫你挑衣服做發式,咱倆今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宴!」

小妹的手有些弱弱的掙扎,大約是因為我過去的強勢,她也不敢太過反抗,這樣的神情卻更讓我內疚心疼。半是強迫的讓她在銅鏡前坐下,我便開始了形象改造工程。

輕輕將小妹的頭發散開,她的頭發並不多,卻極長,發質柔軟而細膩,握在手上輕若浮雲,帶出些縹緲的孱弱。我小心翼翼的替她梳順,生怕傷了這糾結的青絲。

商代人都喜歡把頭發編成辮子,但式樣單一,而且顯得有些呆板。我將在小妹的頭發分別在腦袋兩側扎起,每邊都留下細細的一綹,剩下的辮成麻花辮,貼著腦袋彎彎的繞上去,頗為有趣,剩下的兩綹頭發長長垂下,活潑之中多出幾分清純俏麗。隨後戴上花環,將小紅果子點綴在彎彎的麻花辮中,一眼看去,鏡中之人一掃病懨懨的蒼白神色,只覺得活潑可愛,讓人耳目一新。

小妹的嘴角也漸漸浮起些笑意,眼里透著新奇,我含著笑,又幫她挑了件粉色的長衣換上,襯得臉上也多出幾分自然的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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