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一 芣苡離離 商會盛事 之四

作者 ︰ 隻舞

還未來的及細細品味,陶塤和鼓點嘎然而止,隨即,渾厚悠長的鐃音開始不緊不慢的響起。台下之人都睜大了眼楮,只見一窈窕的藍衣女子捧著一個精美的陶碗緩步而出,走到台上正中央,柔柔的擺了一個裊娜的姿勢,接著是第二個藍衣女子,手捧的是陶瓶,亦在台中站定,如此共出來十二名女子,擺出來的造型正是一朵綻放的芙蓉花。驚嘆之聲還未落下,十二人又齊齊轉身,各自在台邊向大家仔細展示了手中的陶器,隨後回到台中成飛鳥狀,如此反復六次才一聲不響的幽幽退下,整個過程不疾不徐,襯著厚重古老的鐃音,只讓人覺得柔和舒暢,如墜夢中。

三聲有力的鼓點落下後,子昭欣然走上台︰「各位,今日商會盛況空前,各族的奇珍異寶都可尋見,剛剛在此表演的是心卜族的香囊、希衛族的玉玦,以及吟戍族的陶藝制品,大家可先四處看看,晚些時候還有一場,歡迎各位再來觀看。」

人群這才四下散去,而香囊玉玦和陶藝攤邊立刻圍滿了人,尤其是香囊,五個貝幣即可買一個,價錢不貴,一時竟引起了搶購之潮。

見此情景,我的嘴角開始上揚,看來,心卜族的繁華指日可待了呢。

表演的女子都聚集在舞台後側,我過去夸贊了她們一番,又特地拉起那個紅衣絕子的手︰「你今日真是美極了!」

我早知她叫竹月,初見她時,她正在河邊浣衣,雖身著粗布衣服,卻掩飾不住天生的絕色,柳眉杏眼,裊裊動人。及至後來教習舞蹈,我見她並不以美色妖嬈,而是言語有度,行事有禮,便特意留了份心思,將她安排成為領舞,今日果然不負所望。

此刻,她只輕輕抿嘴一笑,眼角已泄出無限風情,連我都要看得呆了,不知自己「十八變」的時候能否變出她那樣傾城的姿色啊……心里漾起小小的羨慕,耳邊已飄來她柔美的聲音,如陶塤般有些瓷瓷的韻味︰「三公主過譽了!公主已出落了一幅美人坯子,來日必定是心卜族之絕色。」

我有些微微的臉紅,知她不過是客氣而已,正想再客氣回去,卻听到身後傳來一個不太確定的聲音︰「心采?」

我轉身看去,卻原來是惟風,一個月不見,他似乎變黑了些,一雙眼楮仍然是活潑有神。見我回頭,他馬上快活的跑上前來,大聲道︰「果然是你!上次我哥生辰的時候,我都沒跟你說上話,不過你看起來比落水那次漂亮多了!」

相比之下,他這樣心無芥蒂的贊美倒是更為真實,我的心情一陣舒暢,忙轉身與竹月告別,匆匆迎上前去。

我的目光急速的在惟風周圍搜尋,前前後後卻只見他一人,小小的緊張探頭探腦的生出來,我忐忑問道︰「惟陽……和惟雨沒來麼?」

惟風腰桿一挺,擺出幅小男子漢般不屑的神情︰「哥哥陪姐姐看香囊去了,我才不稀罕那些女孩子用的東西呢,就自己跑開了。」

他童稚的言語惹得我「撲哧」一笑,期待與不安卻漫然于心,惟陽也去香囊攤位了,是因為上次送他的生辰禮物嗎?還是……他要買香囊送給別人?我的心暗暗一沉,恨不得立即趕往那兒親眼看看就好。「心采……」惟風拉了拉我的衣袖,我猛然清醒過來,忙飛速的思考著,如何說服這個小尾巴去看看香囊。

不料,還沒等我想到一個好法子,他已經眼巴巴的開口了︰「這個神仙樓里面,會不會有上次你帶去我們惟亞族的那個餅啊?」

我一愣,隨即哭笑不得,看來,今天只能跟著眼前這個矮我一頭的小家伙了。也罷,他恐怕是惟亞族里唯一對我沒有偏見的人了,把他哄開心,說不定還能在惟陽那兒說說好話呢。

我十分滿意自己的小算盤,開心的牽起惟風的手道︰「走,我帶你去神仙樓再吃那個餅,還請你喝神仙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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