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一 芣苡離離 誰是誰的傷 之三

作者 ︰ 隻舞

到得惟亞族,大姐愈發端莊持重起來,矜貴有禮的周旋于各族之間,我卻沒有那心情,只默默的找了個角落,獨自發呆。

正在無聊之際,卻見希禮穿過人群向這邊走來,他今日著一身白衣,果然清逸飄然,不染凡塵,益發顯出不同的氣質來。我略略點頭微笑算是打過招呼,卻不料他徑直走到我面前,微微低頭,輕聲說了句「謝謝」。

我怔住,隨後反應過來,仰起頭不依不饒的問道︰「此話是你替竹月說的,還是為自己說的?」

他似乎沒有想到我會有如此一問,認真的想了想,方才道︰「是替我倆,竹月雖然沒有同我說起,但我想她是感激你的,而我,因為她的感激而感謝你。」頓了頓,又真摯的補充道︰「我是真心愛她。」

我仔細的看向他的眼底,那里澄澈而平靜,如清泓的泉水般明淨入心,這麼多天來,我第一次感到發自內心的喜悅,笑容逐漸在臉上綻放,我誠意道︰「只願你們如比翼之鳥,相依相攜,不離不棄。」

希禮點頭告辭,臉上淡淡的微笑恍若漫天飛花,迷眩而馨潤。我暗暗祈禱,竹月,以你的聰慧,希望能守住你的良人……

正在感嘆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臉上有著急切而焦慮的神情,卻也掩飾不住周身俊逸而高貴的氣質。

我走上前去,在他身後笑吟吟道︰「你不是說今日有事,不過來了麼?」

子昭被我嚇了一跳,轉過身來似乎松了口氣,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局促,隨後露出狡黠的笑意︰「我改變主意了不行麼?」見我滿臉不信,這才稍稍斂色,一本正經道︰「惟陽是我的好兄弟,我特地推掉那些雜事趕過來的。」

我半信半疑,不過見他滿臉認真,還是接受了他的說辭,只是埋怨道︰「你也不用趕得如此著急,還有大半日呢,看你這滿頭的汗……」

他的眼底似乎閃過一絲喜色,卻如春日細雨,還未辨清便已倏然消隱。他四下看看,向大姐的方向努努嘴,岔開了話題,低聲問道︰「你是與她一道過來的?」我點點頭,見他滿臉擔憂,心下浮起絲絲暖意,臉上卻是若無其事,淡淡的安慰道︰「沒有事的,是我們自己想多了。」

子昭定定的看著我,半晌才鄭重道︰「若是有事,一定要讓我知道。」

我點點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淺笑。

夕食時分,筵席開始,心卜族的種種周旋自然有大姐出面,我只需安靜的躲在一旁,不要引人注目便好。散席後,我熟門熟路的溜到後花園,果然見惟陽站在夜色之中,他雖在筵席後換上了白衣,那樣熟悉的輪廓卻依然讓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我已沒有了前次的羞澀,大大方方的將禮物遞給他,帶著笑意道︰「這是一卷你從未讀過的兵法,惟亞族將才輩出,希望你也能成為馳騁沙場的大將。」

他遲疑著看我一眼,輕輕接過,沉聲道︰「謝謝!」

照例,他只留了個背影給我,我卻安然若昔,或許,這便是最好的結局,我與他,永遠只能守著背影這樣默默的相望吧……

略帶傷感的回屋,卻在門口意外的見到了子昭,他似乎已等了許久,見我回來,淡笑道︰「長夜難眠,尋你而不在,莫非又是送禮去了?」

我有些尷尬的點點頭,躊躇著輕聲問道︰「子昭……」

「嗯?」

「你的生辰是何時啊?」

他沉默半晌,臉上漸漸浮起一絲凝澀而莫測的微笑,負手望月,輕描淡寫道︰「你以後會知道的。」

我愣愣的看著月光下他俊逸非常的側臉,光華蘊蘊而生,漸漸幻成那夜美好的夢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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