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一 芣苡離離 誰是誰的傷 之四

作者 ︰ 隻舞

這年余下的時光過得格外寧靜,只是在次年開春時,發生了件意外的事情。

那日,我正在屋里溫書,有小伙計氣喘吁吁的跑進來,焦急的喊道︰「三公主,您快去神仙樓看看吧!」

怡秋忙遞上茶水,讓他緩口氣慢慢說,沒想到他卻是不肯︰「公主快隨小的走吧,路上再為您細說。」

我只得略略撫平衣上坐得太久的褶皺,帶上怡秋出門而去。

一路上,我終于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今日神仙樓開門後,不多時便來了兩位客人,據說穿著精致,似是達官貴人的模樣。那兩人落座後便只說要見掌櫃,可巧今日子昭不在,伙計們只得溫言解釋,又奉上茶水和幾樣可口的小菜好生招待。不料,那兩人卻極盡挑剔,最後竟撂了筷子,其中一位年長的男子氣勢逼人的沉聲道︰「你們不是還有個什麼三公主也是掌櫃麼?把她給我叫來吧!」伙計們不知兩人是何來頭,竟然對族里的公主也敢隨意呼來喊去,只得來府上求救于我。

有濃濃的好奇在心底浮起,我不禁猜測道,來的究竟是何人?他們又想要什麼呢?

神仙樓三個大字俊秀飄逸,在陽光下泛著華貴的金光。我惴惴的踏進門,一眼便看見大廳正中坐著的兩人。

年長的那位是男子,臉龐略方,下頜微有白須,顯得十分老練沉穩,眼楮不大,卻有銳利的光從眯起的縫中射出,寒徹逼人。他身著普通的墨綠暗紋綢布長衫,衣上繡腳精致的如意圖案顯示出價值不菲的身份,看起來像是朝中重臣。只是,有著如此地位的人物又為何會到這神仙樓來呢?

目光轉向另一位,卻是正值豆蔻年華的女子,杏黃裙襯出白淨嬌美的面容,瓜子臉生得十分勻稱,秋波清泓如泉,單純而嫻靜,顯見是位大家閨秀,在家嬌慣著,並未曾經歷過風雨。

兩人的面相有幾分相似,看來應該是父女了,只是眉目之間並不見戾色,今日又為何要來神仙樓挑剔找茬呢?

我帶著淺淺的笑意走上前去,施施然道︰「听說兩位客人對神仙樓的菜色頗為不滿,今日掌櫃不在,我便是心卜族的三公主,不知可否有幸得到兩位賜教?」

那女子看向我的目光似乎帶了一絲緊張,男子卻只是斜睨著我,緩緩道︰「既是開店,自然是要有本事讓來人吃得盡興,如何反要來人賜教?」聲音沉亮,中氣十足,一听便知平日里是說話極有分量之人。

我安然道︰「眾口難調,伙計們不知大人的口味,難免上錯了菜。」隨即示意一旁的伙計奉上精美的竹簡菜譜,好脾氣的柔聲道︰「請大人重新點菜吧。」

那中年男子見我未被唬得戰戰兢兢,似乎有些意外,隨即嘲諷道︰「早有耳聞,心卜族三公主刁蠻任性,獨霸一方,今日一見,果然是伶牙俐齒啊!」

我按捺住內心的憤怒,鎮定道︰「公道自在人心。世人都不是瞎子,又怎會只憑雙耳斷定真假呢?」

話音剛落,便听到他一陣大笑︰「那我今日算是見識了……」未等我接話,又開口道︰「若是我們要的菜這神仙樓中沒有呢?」

我只得穩住呼吸,重新打起精神道︰「不知大人要點何菜?」

只見他轉臉向女子道︰「夕兒,你今日想吃點什麼?」

我勉強含笑的看著那位被喚作夕兒的女子,靜待她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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