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夢•玉色 卷二 水潤珠華 微雨春暮 之五

作者 ︰ 隻舞

第二日一早,若夕產下世子的消息已傳遍宮中的每一個角落,我坐在銅鏡前,看著自己憔悴而失神的面容,不由得發了許久的愣,直到怡秋在簾外輕聲催促時,方才取了脂粉淡淡抹上,點綴起幾分精神。

昨夜回宮已近子時,站在山頂看著昭陽殿的燈光漸次暗下去,心頭的某種希望似乎也跟著黯淡了。怡秋站在殿門口焦急的等我,見到我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嚇了一跳,取了熱水為我泡腳暖身,又將我扶到床上安寢,然而,我仍是一夜未曾合眼,只茫然的盯著輕紗床幔,腦海中一片空白的等待天明。

禮物怡秋已經備下了,對著鏡中人,我勉強扯出一絲笑意,終于款款起身,往昭陽殿賀喜而去。

原以為昭陽殿必定是熱鬧非凡,卻不料賀禮送得多,人影倒沒見幾個,進入前殿後方才明白了原因——王上滿臉喜氣的端坐在主位上,下首坐著的僅有子昭和太傅。

跨進門檻的那一刻,太傅的目光如炬般射過來,含著某些莫名的味道,我靜靜的將眼光放到青石板地面上,端正的向王上行了拜禮。

王上笑著開口︰「都是自家人在此,不用這麼多禮數,卜官平身,在旁邊坐下吧。」

我目不斜視的在太傅下首坐定,听得王上和藹道︰「今日正巧卜官也過來,就將此事一起定下吧。」他轉向我,笑容十分欣慰︰「孤正與太傅說到世子滿月之事,那日正是歲首,該是冬祀時分,卜官回去看看日子,若是吉日,便將冬祀也一並定在十二月初一吧。王宮里也許久沒有熱鬧過了,此次讓朝中官員都攜了家眷,夕食擺下宴席,普天同慶。」我諾諾的應下了。

王上又道︰「此外,卜官這兩日也要多多佔卜,看看世子取名有何忌諱,稟上來後再讓昭兒擇個吉字,本王親自賜給世子。」

我幾乎忍不住要將看向子昭,卻感受到身邊太傅頗含了幾分警惕的目光,終是將抬到一半的眼睫又安分的垂了下去。

王上見交代得差不多,又揮了揮手︰「既是如此,太傅與卜官便分頭安排下去,孤來了半日,還未見著小世子,你們都是不用避嫌的,便隨孤一同進內房看看吧。」

我低著頭站起身,低著頭默默的走在最後,子昭與太傅在我前面並列而行,有好幾次,我都看到子昭的步子微微有些遲滯,然而,自始自終,我們總是一步之隔,或許,這樣的一步之隔便是心頭永遠邁不過去的阻礙。

若夕躺在床上靜養,見我們一行人進屋,掙扎著要起身見禮,被王上含笑免了。我站在人群後方,直直的打量著,她的面上顯出幾分亦喜亦羞的紅潤,答話時仍是那般柔柔弱弱的嬌美模樣,然而,那樣羞澀恬靜的神情之中,卻已悄悄的散發出了幾分母性的光輝,那是一種安定的,平和的感覺,仿佛人生已得到了最大的滿足。這樣的感覺裹在她小心的羞澀里,融入她恬美的嬌顏中,讓我陡然生出一種羨慕的感覺,是的,就是羨慕,在她與子昭大婚時,在得知她懷孕時,在子昭為孩子而苦惱時,我從未有過這樣的心境,那時,只是無力的接受現實,自己去承擔酸酸澀澀的傷感。然而,此時此刻,我卻真實的羨慕了,第一次,我想要擁有這樣平靜的,不加遮掩的幸福,這樣可以讓自己沉浸在美好中直到天荒地老的幸福。

孩子很快被抱了過來,他還在安靜的沉睡,陷入自己的美夢中,我湊上前去,看著那巴掌大的小臉,是那樣弱小,卻擁有最鮮活的生命力,心底的某根弦被輕輕觸動,忍不住伸手踫了踫他的柔女敕的肌膚,那樣滑膩而輕軟的觸感,瞬間在心中鋪開最溫柔的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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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章寫到孩子,下一章竹月也會帶著孩子亮相,其實這些都會是心采心路歷程的一部分,有些事情,未必見得都是傷心難過,處理得當也會成為她逐漸成長起來,化繭成蝶的幫助。

其實這樣的安排,不光是因為歷史上的原因,也和隻隻現在的狀態有關,呵呵,隻隻現在懷孕了,年底就要做媽媽了,這個過程自己親身經歷,才知道有多喜悅,多期待。孩子之于父母終究是不同的,這樣一個小生命的誕生對于周邊所有的人來說,都會是一種別樣的體驗與感受,希望大家在文中也能體會到身為父母那份純粹流淌出來的親情與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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